一滴泪水滑下,她故作坚强的擦去,可眸中的泪水却一滴又一滴往下掉;卫懿轩转过头看着她;非烟抿着唇别过头去,不让卫懿轩看见自己在哭泣,忍着不发出声音;可卫懿轩却看的清清楚楚;他多想拥着她吻去她的泪水,拥着她入眠;他多想告诉她原因,可是他又不忍心告诉她,尤炎彬说她身体有着下滑的迹象;他怎么能告诉她?
心一横,掉头离去;过了一会儿,青环就进来了,将趴在桌子上睡着的非烟扶上了楼,留下了一盏灯,微暗的灯光照射着床上的人,听着青环离去的脚步声,一双冷眸缓缓的睁开,慢慢的又闭上了。
她满足的进入了梦乡,而另一头的卫懿轩难以入眠,脑海中一幅一幅的出现她那娇红的脸,楚楚动人的样子,以及她那忧伤却又故作坚强的泪眸。
十一月的天气好冷啊,半夜刮着呼呼叫的干风;夜深人静时,一颗颗小小的雪粒,像撒下的白砂糖一样,它们在空中飘舞着,并不着急落地,好象舍不得离开天空似的;它们悄悄跳入夜行人的衣领里,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接着,一片片的小雪花像烟一样轻,玉一样洁,银一样白,飘飘洒洒,纷纷扬扬,从天而降,亲吻着久别的大地;慢慢的,慢慢的,小雪花变大了,变厚了,变的密密麻麻,就像谁用力摇动玉树琼花,那洁白无暇的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来;后来,雪越下越大,小雪花们在半空中你拉我扯,你抱住我,我你拥紧,一团团,一簇簇,仿佛无数扯碎了的棉花球从天翻滚而下。这时,整个世界就边的迷迷茫茫,美不胜收。早晨起来,冬雾弥漫;雾散之后,立即出现一幅奇景:那青松的针叶上,凝着厚厚的白霜,像是一树树洁白的秋菊;那落叶枝条上裹着雪,宛如一株株白玉琢的树;垂柳银丝飘洒,灌木丛都边成了洁白的珊瑚丛,千姿百态,令人扑朔迷离,恍惚置身于童话世界之中。
非烟半卧在二楼的虎皮软榻上,上身盖着柔和的貂皮毯,面看着外面的大雪,雪在继续飘着,好象每一个女孩子都对雪有着特殊的感情;或许是因为纯洁;也是因为漫天飞舞的雪花美的让人以为这世界安静的连呼吸都是一种罪恶;雪花里面的故事总是浪漫的想让人掉眼泪;可是她想到的却是去年的雪天,她正在倪府中,纯洁的白色里却上演着丑陋的阴谋,冷眸在听到楼梯传来的声音,立马涣散的目光呆呆的看着外面。
“公主,王爷派人送来话,这几日朝中有事抽不出时间,所以请公主不用等王爷用膳。”青环小心翼翼的看向主子;她开始觉得自己当初的想法太单纯了;自从公主回府后,王爷根本就没有在这儿就寝过,刚开始还来,而如今却来得少了,才几天的时间,全变了。
“我知道了。”非烟深深吸口气,感伤的开口。
“公主,别伤心,说不定王爷真的很忙。”青环鼻头一酸,原本以为公主算是苦尽甘来了,可如今?
“我没事,下去吧,我想一个静静。”她继续看着外面的飘雪,噎住着嗓子。
“是,公主。”不忍心的再看几眼公主,下楼去。
雪继续的飘着,非烟卧在二楼听不见外面的叽叽喳喳声,只看见满天的飘雪,卫懿轩已经两天没有露面过了,而她就在二楼待了两天,楼下的五人急死。
“你们留在这儿,我出去趟;如果公主问我问哪儿,就说我去去就来,随便找个借口。”青环吩咐着,其实这两天公主都未曾主动开口说话。
“是。”丫环们点头,接着就看着青环消失在门口。
掀开了貂皮毯,听说整个王府内,只有王妃与她有;站起身子走出槅门,站在廊台上看着西院前的长廊中;她很想知道卫懿轩从哪儿走到楼下,需要多少步?需要多久,不过她相信自己总归有一天会知道的。
当她的目光慢慢的往回收的时候,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往芷麟阁走来,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丫环青环;毫无疑问,她正是从水香阁而来,为何而去,非烟很是清楚,再看一眼,转身重新卧在软榻上。
水香阁内,颜如玉微抿红唇,脚步来回徘徊;她一个月的日子还没有到,所以不出水香阁的门,对于外面的消息只能靠阿碧打听来。
“阿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不告诉我?”
阿碧噗通跪下,“主子,奴婢怕你犯愁。”不管是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会犯愁的;当初谜妃回来时,是何等的风光,可结果了?还不是被晾在那里,阿碧也为谜妃那么大美人感到可悲。
“阿碧,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颜如玉弯腰去扶阿碧。
“主子,使不得。”阿碧吓得急忙站起来,反射性的扶着颜如玉,虽然主子的腹部还未凸出,可是身在王府内,可得处处小心;至于水香阁能不能高人一等,关键就在主子的腹部了;谁不想往上爬,做奴婢的,也一样,希望自己伺候的主子是高人一等的,那么奴婢也高其他奴婢一等。
“阿碧,你帮我去趟芷麟阁,告诉姐姐,说我近日心情不畅,独自一人坐着发呆。”颜如玉坐下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
“主子,这能行吗?”虽然谜妃对主子很好,可在尔虞我诈的女人群里,真的有真心的姐妹吗?何况还不是亲姐妹;阿碧她今年十八了,她八岁就在大户人家做婢女,看多了女人的恩怨,想法也随着多心眼。
“去吧,姐姐一定会来的。”颜如玉相信非烟一定会来的,具体为什么她不知道,直觉,姐姐一定会来。
阿碧抱着疑惑的神情出了水香阁,向芷麟阁而去,漫天的大雪,也盖不住以说别人痛楚来度日的三寸不烂之口;这群女人,能有几个日子过得舒坦?而她们自我安慰的最好办法就是落井下石,用这样的办法平复自己寂寞的心。
阿碧没有去看她们一眼,因为这群女人还会弱肉强食;她们再不受宠,可地位比起她们做下人的还是绰绰有余。
进了芷麟阁,看着里面的五人忧愁的脸,芷麟阁内虽然繁华,可却死气沉沉,“青环姐姐,我有事要见谜妃。”阿碧见到青环,还是以姐姐称呼,虽然她和青环不知谁大,可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王府内谁不知道主子和谜妃的关系,而她们做下人的,自然更加要团结,不能有着分歧。
“阿碧妹妹,你随我来。”青环看着阿碧的到来,就知道颜夫人定是想到了什么办法;带着阿碧上了楼上。
阿碧停下脚步,看着眼前卧在软榻上面的人,这是谜妃吗?好憔悴,可依旧美丽;让人看起来于心不忍,“谜妃,奴婢是颜夫人的婢女阿碧……”说到这儿的时候,阿碧发现一直看着外面的谜妃转过目光看向自己,接着说了下去:“主子近日心情不畅,总是独自一人坐着发呆,而今日,奴婢叫上好几声,才见主子回神。”
消瘦的小脸一皱,“告诉王爷了吗?”边说边起来,站起来的一刻,身子往旁边倒去,而她的手爬上了自己的太阳穴。
“公主……”
“谜妃……”
青环与阿碧惊叫,快速的去扶狠狠栽下去。
“公主,快坐下,奴婢这就去请尤御医。”青环紧张的心砰砰跳。
“我没事,青环,扶着我,去水香阁。”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让青环扶着她。
“谜妃,还是请御医看看吧。”看着谜妃这个样子,阿碧也赞同青环的想法。
“先去水香阁。”非烟坚定的开口,“我没事,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阿碧与青环扶着非烟站了起来;慢慢的非烟放开了她们的手,自己独自缓慢的向前走着,飘雪的风吹打在她憔悴的脸上,成了睿王府内一副病态的风景;也更嚣张了那些嘴脸。
“妹妹……”
“姐姐”颜如玉看着非烟的到来,随即上前扶着非烟,“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她眼眸中的非烟好憔悴,心头一酸。
“姐姐没事,只是老毛病,妹妹近来何故心情不畅?”非烟看着颜如玉问着。
“姐姐,妹妹已经问过大夫,说这是自然反应,等过些日子就好了。”颜如玉扶着非烟坐下。
“没事就好。”非烟坐在铺着垫子,却依旧硬板的椅子上,眉头随着一皱,眼眸一扫水香阁内,上次她没有注意,这儿比起芷麟阁差的太远了,“阿碧,妹妹的软榻呢?”她看着颜如玉同她一样,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
“谜妃有所不知,主子没有软榻。”阿碧如实的说道,她原本说报上去给王妃,可主子说,如果她可以拥有软榻,王妃自然会给她,没有给,说明不可强求;再说她刚入王府,事事还是小心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