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请允许我再次这样的叫您,不管非烟有没有嫁给逸哥哥,您都是非烟心中的娘亲;请原谅非烟的自作主张,看着成儿,非烟的心如同火煎,非烟也想自私一次,可脑海中不断的出现成儿的小脸,那不属于他年纪的表情,深深的扎着非烟的良知;东厢房一切都准备好,成儿就是您的亲孙子,非烟再次请求您,接受破月吧,虽然非烟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可有一点非烟非常佩服,那就是她在那样的处境下,依旧生下成儿,抚养成儿,十年了,她的苦我不知,可我却不能不想;另外一张是破月的卖身契,她的养父只是把她当成商品的买卖,非烟也是在无意中买下了破月,如今破月将它交予您。
非烟上
老夫人拿着卖身契,浑身发抖,非烟将卖身契为何给她?就是要她看清楚破月的身不由己,看清楚破月为了要生下成儿,究竟是多么的难,可是却依旧生下了成儿。
非烟,娘明白,你是要娘接受破月,让娘知道破月十年来过着有多难,多苦,娘知道!
“非烟姨娘说,娘在这儿,我可以见她吗?”静谧中,成儿开口问着。
陈逸辰抓起箱子里的一件女衣,那正是飞天羽衣,低头看着突然出现的儿子,心中有激动,有苦涩,有说不出的感觉。
“成儿。”喃喃自语,陈逸辰,成儿,谐音!破月啊破月,你为何不早些说,为何?
“成儿,你娘不小心受伤了在休息,你小声点。”老夫人牵着成儿,走入卧寝内。
床上的人静静的躺着,苍白的脸色很是吓人,仿佛没有了生气,“娘……”害怕的叫声,那是他那颗幼小的心灵,不管他表面装的多么冷静,可看见娘那样躺着的时候,心里的恐惧的,是害怕的,眼泪溢出又被憋回去,因为娘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
“成儿。”陈逸辰再也忍不住了,大手揽着成儿,贴着他,他的儿子,而他却现在才知道。
青环看着这幕,垂下头,泪水滑下,抽泣着,她不忘小声在丫鬟的耳边说了几句,只见丫鬟点头,吩咐着另外的丫鬟去请云非烟。
非烟出现时,已经三刻钟过去了;当丫鬟说清楚情况时,非烟差点摔倒在出妃颜居的门口,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自作主张却带来血灾,脑海中不断想着,如果自己不这么做,那么受伤的人就不会是破月,是自己害了破月。
是的,是她害了破月,看着床榻上的人,那毫无生气的惨白笑脸,宛如再也不会张开的双眸,那自然阖上的唇,没有一丝血色,那位将强意倔强的破月,如今那么静静的躺在她的面前,彷如一把利剑刺入她的胸口,挑开她的皮囊,斩断她的肋骨,瞬间痛溢全身。
“破月,……”她想和破月说些话,可开口了却发现泣不能语,破月,如果你不醒来,叫我如何活?
“公主……”青环捂住口,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非烟……”卫懿轩看着她的泪水,心揪了起来。
“云姐姐……”上官思蓉叫了声,泪水滚滚而下。
“非烟……”陈逸辰梗塞的嗓子,有些低沉。
“逸哥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如果不是我的话,破月就不会这样了,逸哥哥……”非烟一个转身,投在陈逸辰的怀中,泪流不止。
“非烟……”陈逸辰大手,拍着她的背,没有再说其他。
“非烟姨娘……”成儿眼眶泛红,却极力忍着。
“成儿……”离开陈逸辰的怀抱,非烟蹲下身子,拥着成儿,泪水打湿了成儿的发。
成儿双手抱着非烟的颈子,小嘴微微颤着,极力忍着。
老夫人转过头去;原本一场大喜,却变成了这样;老爷啊,你在天之灵保佑着后人吧;看着他们之间的纠结,叫我好生难过。
破月,曾经我积极厌恶的女人,可她却是最无辜的人,她为陈家延续着香火,如今她却命在旦夕。
非烟,我极力要娶回的儿媳,让全天下男人心动的女人啊,她为了成儿放弃了追寻的幸福,如今她伤心泪如珠。
逸辰,我的儿子啊,你爱的女人和爱你的女人,你要如何取舍?
卧寝内,每个人心中都是压抑的;非烟的泪水,成儿的强忍,无一不让人心中难涩。
非烟走出房间,双膝跪地;她错了,错的离谱,破月的命啊!叫她一辈子如何面对自己的心?她要祈求老天爷听见自己的祈祷,只要破月能平安醒来,那么就是她的寿命抵扣吧。
非烟的举动,让大家都不赞同,毕竟她的身体那么的弱,可却拗不过她的坚持,卫懿轩直接点了她的睡穴,才让她安静了下去。
夜是那么的静,除了非烟,谁也没有阖上眼,因为大夫说,如果天亮之前醒不过来,那么结果让大家做好心理准备,谁还有心情睡觉,一位活生生的人,转眼间即将消失,那颗心能够不低落。
清晨从床上翻下来的时候,非烟太过着急,一下子跌坐到地上去了。
“云小姐。”灵儿打着梳洗水进来,连忙放下盆子,扶起非烟。
“灵儿”非烟站起来,顾不得梳妆往外而去。
她记得自己明明跪在外面的,怎么睡着了?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了,现在她要去看破月。
“破月……”当她看着躺在床上的破月,依旧那么安静的时候,心一窒,气接不上,笔直的倒了下去。
幸而卫懿轩一个转身,接住了她的身子;看着怀中脸色惨白的非烟,卫懿轩浓眉蹙起,她现在是将所有的过错都压在她自己的身上,可是她却忘了她自己的身体。
大夫走出寝卧,眉头有些紧锁,摇头叹气,“陈公子,老夫已经尽力了。”
“大夫,她还活着,还有呼吸,你怎么能够这样说?”陈逸辰沙哑的声音,低暗暗的。
“陈公子,这位姑娘如今的状况,就是大家口中的活死人;她有着心跳、呼吸,可是她却一直这样躺着,说不定那天呼吸突然就停止了,也说不定那天她就睁开了眼,不过这样的结果很少,到多数人都是这样躺着死去,陈公子,老夫告辞了。”大夫叹气,摇头离去。
留下的大家脸上都被判上了死刑;老夫人地坐在椅子上,一夜未睡,她两鬓一夜变白;陈逸辰转头看着床上的人,他的脸色给人十分的暗沉;成儿抓着破月的手,浑身发抖,却又用力的压抑着自己。
怕非烟醒来受不了,所以将她送回了妃颜居内,玲珑精心照顾着,青环也在妃颜居中养伤,非烟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上午,也是九月二十二日,当她在玲珑的委婉下知道破月变成活死人时,意外的是没有眼泪,而是整个人愣住了,摇摇欲坠的摸样让玲珑宁愿她大哭大闹,可却没有,她整个人人安静了下来,不言不语,她的眼眸里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不管谁来见她,她都不说话;紫嫣回来过,她也不说话;卫懿轩、陈逸辰、上官思蓉、齐天啸、聂弘扬、韩凡睦、习千易……都来过,她依旧那么安静的坐在那里,似乎看不见任何人;就连七公主与宁擎苍来,她也不言不语;之后李子隐、许楷瑞也来了,却已经不见她开口,甚至连看一眼都没有;颜如玉、苏伊儿、元彩蝶,每天都想着法给非烟唱歌、抚琴、跳舞,而她却连眼眸都没有眨一下,彷如活死人一样的生存着。
玲珑和青环看着颜如玉她们离去的背影,转头看着依旧坐在亭子里的非烟,十月初的天气已经很凉了,特别是她身上已经没有了飞天羽衣,那么的冰凉。
陈逸辰命人将飞天羽衣送来,可非烟没有再去穿,她不穿,也没有人敢逼她,只是这么冷的天气,她穿的那么的单薄,让看着的人忧心忡忡。
“尤御医。”青环看着来人,目光转到他的身边,一位女子。
女子一只手住着尤炎彬的手臂,每一步都很慢,眼眸不怎么转动,她不是别人,正是高秀颖,她瘦了,瘦了很多,她原本不要见认识她的人,可当她听说了非烟的事情,挣扎下还是来了。
尤炎彬扶着高秀颖坐下在非烟的面前,“非烟,高小姐来看你了。”
什么声音都没有,非烟呆滞的坐在那里,仿佛眼前没有任何人和事。
“非烟,我是秀颖啊,你别不说话呀,你忘了我看不见吗?你不说话,叫我怎么知道你在这儿。”高秀颖挥手在面前摸了摸。
依旧没有声音;在说了很多话后,一样的结果。
高秀颖站了起来,大吼:“云、非、烟,我高秀颖还以为你多能耐,也不过是个遇事就逃避的人;你这个样子是叫我们同情你是吧,我告诉你,你一点都不值得大家的同情,因为你就是个小人,你是在害怕大家怪你,所以你就装死装活的,让大家对你软下心来,你是个十足的小人;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站起来,只有还有一丁点的希望,我就会努力的;尤御医,我们走吧,这种人,我从来就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