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两人不知不觉来到一个卖发饰的摊子前,东方顕突然拿起一枚别致的发簪递给她。
宁菱一看,惊叹。发簪质料使用纯白色的羊脂玉,梅花形状,款式独特,做工细致,光泽闪耀,古朴典雅,美观大方。想不到地摊货也有这种精品。
“试试看?”东方顕喊她。
宁菱下意识伸出手,但刚接触玉簪就猛然停止。
“怎么了?”
“这个玉簪,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吗?”
宁菱不语,她的确很喜欢,她自己买尚可,但如果是东方顕送,有点不妥。
“觉得不好意思接受?我以前也送过东西给你啊!”
以前接受他的礼物,是因为那时她尚未结婚,然而现在,尽管她和东方辰发生过一些事,她嫁人已是事实。
“宁菱,一支发簪而已,我送你是觉得它和你很衬,并无其他意思。”东方顕逐渐明白了她抗拒的理由。
宁菱踌躇片刻,见盛意难却,终接了过来。
“果然不错!”发簪一别入宁菱如云头发,东方顕立刻称赞出来。
“夫人,您家夫君真有眼光,这支发簪是本摊的镇摊之宝,只有一支,独一无二呢!”摊位老板也马上卖起了广告。
“呃,他不是我夫……”宁菱想解释。
不料东方顕打断她,“老板,这发簪我要了,多少钱?”
“二十两!”
发现东方顕准备掏钱,宁菱不假思索地阻止他,“其实我身上也带钱,我来就行了!”
“不用,说过我送你的嘛!”东方顕把钱给了老板,拉起宁菱的手,转身离开摊位。
宁菱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慑得直愣,任他牵着走出几步之后才晓得做出挣扎。
东方顕俊颜一阵窘迫,随即松手。
宁菱讷讷一笑,再三道谢。
东方顕眼里则流动着某种不知名的情愫。
两人继续前进,走走停停,直到人群逐渐散去,市集开始变得冷清,他们才意犹未尽地策马回山。
宁菱刚进寝房,张晓雪忽然出现。
见她目不转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宁菱不由笑着问,“怎么了?”
张晓雪还是不吭声,继续紧紧盯着宁菱。
宁菱拉起她的手,来到旁边椅子坐下,柔声地鼓励她,“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张晓雪再做犹豫,一会后才讷讷地问出,“菱姐姐今天跟千寻大哥去邺城了?”
“嗯!对了,有礼物给你!”宁菱起身走向梳妆台,拿了一盒胭脂,再次回到张晓雪身边,递给她。
张晓雪迟疑地接了过来,高兴地道谢,目光突然触及宁菱头上的发簪,瞬时一亮。
宁菱一觉察,猛地把发簪取下,递给她。
“菱姐姐?”张晓雪迷惑不解。
宁菱索性为晓雪戴上,继而啧啧赞叹,拉她来到梳妆台前。
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还有那美丽的发簪,晓雪俏脸慢慢绽放出会心的笑容,但很快又隐退,她把发簪摘下,递回给宁菱,“菱姐姐,这是您的东西,我不能要。”
“这个发簪,你比我更适合!”宁菱一语双关。
“可是……”
“我家里还有很多,这个就给你好了。而且,我到这做客这么久,幸亏有你的悉心招待,这就……当是我一点谢意吧!”
见她仍然犹豫不决,宁菱佯怒,“晓雪,你再这样扭扭捏捏,我可生气了哦。”
终于,晓雪接受。欣喜若狂的她,自然也就忘了之前因为知道宁菱与东方顕结伴下山的消息而产生的难过和惆怅。
宁菱嘴角蓄着微笑,注视着她,在想,希望东方顕见到之后,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京城,皇宫
“还有一件事,卑职考虑了许久终决定一并告知。卑职有天看到一个长得与皇后娘娘很像的女子出现在市集,她身边伴着一名年轻男子,本来卑职暗中跟踪,可惜跟到一半就不见了。”
东方辰来回看着信上最后那段话,心潮澎湃,激昂不已,双手更是因为激动而抖个不停。
王封安静静站立一旁,一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半响过后,终于提问,“皇上,要不要属下去确认一下?”
“朕要亲自去!”
王封安大吃一惊,连忙劝道,“皇上,说不定是靖远一时认错人!”
“不,他应该不会认错,那是皇后,他看到的肯定是皇后!”东方辰自顾低吟。知道她和一男子在一起,他很生气,非常生气,可是确定她还在人世,还在这个朝代时,他又感到无比的欣然。彷徨多时的心总算安定许多,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可是皇上,邺城离京城路途遥远,娘娘怎会无端端跑去哪儿,她从没去过邺城呢。”早在回京的第二天,王封安就从东方辰口中得知宁菱出宫的真正原因。
“而且,小皇子即将满一周岁,您有很多事情要准备。”王封安提醒另一件事。
“所以朕更要去,这次无论如何,就算要朕下跪哀求,朕也要把她带回来,一起庆祝皇儿的生日宴。”东方辰眼神陡然转向迷离,显然已经陷入某种憧憬当中。
王封安见状,暗暗摇头叹息,同时在努力思索,然后继续劝阻,“皇上,您已经压了很多国事,又要着手准备小皇子的庆典,时间实在紧迫。去邺城一趟单是来回路程都要10天,到时还要寻找娘娘,这一去,起码也要一个月。不如先让属下前往,确定娘娘是否真的在那,打探好她的具体住所,皇上到时再去岂不是更好?”
东方辰听后,沉吟。
“皇上!”
“也好,你现在立刻出发,一找到皇后就立刻传书给朕!”
“属下遵命!”王封安果断地应答,“属下先告退!”
王封安离开之后,东方辰注意力再次回到那封信上,牢牢盯着最后几横字,激动欣喜再度袭来。
终于找到她了,总算找到她了!皇天庇佑,让他见到阳光!得到一线希望!
突然,他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收起信纸,疾步走出御书房,回到寝宫。
像前几天那样,杨德芙正在逗着东方曦凌玩,见到东方辰,赶紧行礼,“皇上!”
“平身!”东方辰心情大好,一把抱起儿子,兴奋地道,“凌儿你知道吗?母后要回来了!母后就要回来了!”
“母后,母后!”东方曦凌很自然地发出叫喊。
“你也想念母后吧,别着急,很快会见到母后的。到时父皇与母后一起为你庆祝生日!”东方辰轻轻捏着儿子的小脸,自顾沉浸在喜悦当中。
东方曦凌则继续不间断地喊着母后。
只有杨德芙,她默默站立一旁,听着看着,眼珠不断晃动,满腹思云。
你那里下雪了吗
面对寒冷你怕不怕
面对孤独你怕不怕
想不想听我说句贴心话
要不要我为你留下一片雪花
踏雪寻梅,已成我梦中的童话
花瓣纷飞,飘洒着我的长发
摘一朵留下我永远的牵挂
最寒冷的日子里伴我走天涯……
普普通通的一首歌,却包含着浓烈的情感,言语之中有种怅然的情愫,思念、牵挂、担忧与希冀,也尽在其中。
这里阳光明媚,但宁菱知道,京城估计即将下雪,而宝宝他,不到一个月便满一周岁。
时间过得真快,自己来到古代不知不觉已有两年多,结了婚,生了子,甚至爱了人。
她从不正视自己的心,从不去想自己对他持有怎样的感情,极少对他表白爱意,每次都是经过他的苦苦哄求,是欢爱的时候在他邪恶的威胁之下,她才说出“我爱你”三个字。
执意离宫出走,离开他,她以为是对他情绝义断,只有经历过后,她才发觉其实不然。这种幼稚的举动,分明就是一种赌气的行为。
多少个夜里她睡不着觉,她归咎为太过记挂儿子,实际上她最牵挂、最想念、最放心不下的人是他——那个不知几时已掠走她芳心的他。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个定律还真亘古不变。他霸道自私、诡计多端、占有欲强、大男人主义,又经常邪恶地对待自己,但她还是无法控制地受他吸引,迷恋于他。
“宁菱,既然知道爱他,是否该回去了呢?”一个声音蓦然自心底响起。
回去?不,怎能就这样回去,倘若主动投降的话,他以后必定把自己吃得死死的。
“那你还要逞强到什么时候?儿子快生日了,再不回去还算人家的母亲嘛!”邪恶的声音继续从心里传出。
几时才回去?宁菱犹豫沉吟,满面懊丧与忧愁。
“菱姐姐——”一道清脆娇柔的嗓音打破宁菱的沉思。
宁菱抬头,发现是晓雪。不过让她纳闷的是,晓雪那张永远挂着灿烂笑容的脸此刻显得郁郁寡欢,眼睛也红红的。
“晓雪,你没事吧?”关切之语脱口而出,宁菱站起身来。
晓雪不语,手从背后伸了出来。
宁菱一看,惊问,“玉簪是我送给你的,怎么突然给我?”
“千寻大哥说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随便要!”晓雪声音略带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