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有些自是文采不凡的大臣也争相为太后献诗,更加把刚刚做不出诗的皇室宗亲们臊的脸上无光,但还只能强颜欢笑。
太后心里巴不得这献诗的环节赶紧结束,可是没想到太子忽然将话风一转,对着廉王说道:“廉皇叔?大家可都做的差不多了,就剩你了,往日里从没见识过皇叔的文采,今日不妨就让侄儿开开眼界吧?”
廉王优哉游哉的站了起来,眼里的笑意不经意的扫过太子,到让太子心里一阵发堵。
冲着太后躬身行了一礼,随后道:“母后,儿臣不擅作诗,这点您是知道的……”
正等着看廉王笑话的皇帝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直接抢在太后前面说道:“不擅作诗也要做,刚刚那么多宗亲不是都做过了吗?可不要让你的子侄长辈们笑话,这里可还当着文武百官呢!哈哈哈!快点想……”
“儿臣随不擅作诗,但是为了给母后祝寿,儿臣特意想了一首词,不知母后可否喜欢?”
太后这次没有让皇帝抢先,她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个作诗的环节,廉王是最后一个了,不管好赖,赶紧做完拉倒。
“什么诗啊,词啊,都行,是份心意母后就喜欢。”
廉王道:“谢母后体谅儿臣。”
说完,自桌上将自己的酒端了起来,敬向太后:
“更休说,便是个,住世观音菩萨。
甚今年,容貌六十,见底道,才十六。
莫道寿星香烛,莫祝灵椿龟鹤。
只消得,把笔轻轻去,十字上,添一撇。”
一首词念完,廉王跪地将酒杯高举过头,恭敬的对着太后道:“儿臣恭祝母后千秋,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好一首祝寿词!”本来很气闷的太后到让廉王这一首祝寿词给逗乐了,词中说她六十看起来像十六,虽然明知是奉承之言,可是天下间又有哪个女人不爱听呢?这首寿词生动有趣,不像其他那些祝寿诗,那么干巴巴的,没几分意思。
太后端起桌上的酒,对着席间众人说道:“霆钧的孝心哀家知道了,众位卿家同饮一杯!”
“谢太后赏!”众人皆起身行礼。
刚刚还嘲笑这些皇室宗亲没知识没水平的文官们,此刻全都傻了眼,廉王那首词如此的生动惊艳,给那些宗亲们大大的长了脸!他们这些文官大学士虽然一个个饱读诗书,可却没有一个人能写出那样的词!这廉王平日里一副纨绔样子,没想到竟有此等才情,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皇上的脸色明显有些阴沉,而太子的脸色简直就可以用懊恼来形容了!
本想让他出丑,结果到让他露了脸!他不是不善诗词吗?这不是他唯一的弱点吗?那么为什么,他能做出这样的词呢?难道说他以前不会作诗都是装得,如今才是把真才学显露出来了?
不!不可能,他一定是刚巧准备了这么一首祝寿词,机缘巧合之下刚好用上而已!
想到这里,太子将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面上挂着春风般的笑意,对着廉王道:“皇叔这词是好词,只不过不符题啊,现在咱们是作诗,你弄首词上来就想搪塞过去,这可不行,需得按照规定,做首诗出来。”
廉王拧了拧眉,似乎十分为难的样子。
翩翩在一旁替他捏了一把汗,万一他做不出来,那可就丢人了。
太子心里叫好,果真没错,刚刚不过是碰巧让他早有准备而已,看来自己再逼他这一下,是做对了的。
皇上也开口说道:“霆钧,刚刚你的词写得那么好,再来一首诗应该也不在话下,怎么如今这般为难呢?”
廉王叹息道:“臣弟才疏学浅,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哪里比的了太子那般才华横溢,臣弟刚刚那首词已经是搜肠刮肚做出来的了,如今再要作诗,虚的费些时候,不如这样,让太子再来做首词,臣弟趁此期间,将诗做出来可好?”
太子听廉王如此一说,倒也推辞不得,毕竟这作诗可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当下应承道:“好!那就让孙儿再为皇祖母做一首贺词吧。”
说完,太子低头凝眉,开始作词。
刚刚他答应的痛快,可是如今真做起来他才感到其中的艰难。之前已经有廉王的贺词在那儿摆着,他要做,就只能超越那首词,要不然可就等于是输给他了!这底下的文武百官还不定怎么说他呢。
想到这里,心下不禁有些后悔,这一次自己做的决定太鲁莽了,只想着挖坑让廉王掉下去,不料这坑挖的太大,一不留神就把自己也给搁到里面了。
太子这样想着,压力越来越大,在诗词方面,他本无甚大才,更没有七步成诗的天赋……
眼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额间不自觉的冒出了冷汗,至于那词,更是半句都没有想好。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早已回到座位上的廉王,悠闲的端起酒杯,自斟自饮起来。
他的目光暗含着嘲笑,眉宇间,尽是一派的成竹在胸。他盯着不远处正在蹙眉思索的太子,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太子,好好享受这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吧……这一切,都是拜你自己所赐!
“王爷,你的诗想好了吗?”翩翩在一旁小声问他,对于作诗她是不太懂,但是她却能看得出太子现在十分的难受,她可不想一会儿廉王也面临同样的境况,那样她也会跟着很丢人的。
廉王给她的杯中斟满了酒,对她道:“安心等着太子将词做出来。”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太子额上的汗珠噼里啪啦的开始往下掉,他的心已经乱了,什么都想不出来了。
上首的太后等的不耐烦了,对着太子道:“太子想好没有啊?哀家可是等不及了。”
太子闻言一惊,猛的抬头,正对上廉王那一副气定神闲,悠然自得的目光!
心里猛然一凛,那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自惭形秽!同是王族血脉,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那种目光下觉得自卑?好像他已经注定成为了一个失败者,而廉王,早已将他的失败看在了眼中……
皇帝见太子不说话,开口道:“皇儿?太后在问你话,你到底想好了没有?”
“儿臣……儿臣……”早已方寸大乱的太子不知该如何应对,语气中早已变得狼狈不堪。
此时廉王一派大度的站了起来,对着太后和皇上说道:“太子想来还需要些时间,但是儿臣的诗已经想好了,不如儿臣先念出来,好让太子趁此期间,再想一想。”
太后早已不耐烦,挥挥手道:“好,霆钧你是叔叔,就先念吧,哀家也累了,念完了,哀家也要去后面休息一会儿了。”
“是。”廉王态度悠然,直视席间众人,一副自信满满的姿态,口中念道:
六十阳春岂等闲,几多辛苦化甘甜。
曾经沧海横流渡,亦赖宫庭内助贤。
连日凝神新墨劲,五更着意旧诗鲜。
如今但祝朝朝舞,当信人生千百年。
廉王念过之后,厅中一片静寂,随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赞叹声。太后听了这首诗更是感动的红了眼圈,原来她这几十年来的辛苦,还是有人记得的。
眼看气氛鼓动的差不多了,廉王率先跪地,口中道:“太后辛劳一生,此乃我天朝之福,万民之福!愿太后芳龄永驻,长乐无极!”
文武百官及皇室宗亲立马跪地,齐声应和道:“太后娘娘芳龄永驻,长乐无极!”
席间的气氛升华到了顶点,太后激动万分,用帕子抹了眼泪,激动的说道:“好!好!哀家借各位卿家的吉言。霆钧啊,今日你可是把哀家给哄得开怀了,说吧,你想要些什么赏,哀家全都照准。”
廉王毫不迟疑的答道:“儿臣只愿母后身体安康,长乐无极,还望母后应了儿臣。”
太后笑道:“你这孩子,难为你有这份孝心……”
此刻的皇帝脸色铁青,看向廉王的目光颇为不善。
而太子更是面如死灰,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知道,今日是他输了,输了一败涂地!他怒,但是他不怨!因为这是他自找的,谁让他没有看清自己的对手……
正当廉王在太后寿宴上大放异彩之时,乔装改扮过的云舟一行,也刚好行至洛阳。
这一路上,她们打扮成一品楼的少东家,前去洛阳巡视产业铺子。
一行七人,云舟扮成少东家,袭人依旧当她的丫鬟,阿大,阿二,阿三等人依旧在暗处随行。另外有一个管家和一个护卫,都是从绝冥宫带出来的。
云舟和袭人坐在马车里,李姓的护卫驾车,张姓的管家骑马,表面上看,他们只有四个人而已。
虽然舟车劳顿,但是沿途的风景还算不错,又正值春光明媚的好时节,处处都是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样子。
如果不是为了赶路,云舟还真像好好游玩一下呢,毕竟自从她穿过来,还从没有到过京都之外的地方呢。
“小姐,这是我事先备好的酸梅汤,眼下天气渐热,您喝一点儿吧。”袭人端着手中的汤,对云舟说道。
云舟笑着接过:“还是你这个丫头细心,眼下这天气也真是开始热了。”
喝过酸梅汤,云舟又把张管家叫到了马车近前:“咱们离洛阳还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