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歆继续冷眼看她,仍然一声不吭。
“记得二姐讲过,祺王爷对你情有独钟,如今却让你委身当侧妃,真是令人费解!还有哦,小妹我听说那个豆腐西施长得颇有姿色,狐媚手段甚多,在市集上迷倒不少男人,如今她嫁到王府,恐怕祺王爷也难逃她的诱惑,我看二姐你还是尽早打算怎么防备吧!”
颜钰的呱呱不休,无疑引出了颜歆压制多时的憋闷和羞愤,只见她娇颜薄怒,红唇紧抿,手指拧在一起,露出淡淡青筋。
颜钰一直留意着,更加幸灾乐祸,继续奚落讥讽:“我说啊,大姐每天尽管争风吃醋,明争暗斗,但好歹是个贵妃,对方的实力不相伯仲。二姐你的对象却是个贫寒女子,倘若你真的败了,还真是无脸见人!”
败?简直笑话!!她颜歆是什么人?手中不但持有一张永久的黄牌,而且手段狐媚,再加一贯的可怜扮相,还怕流云洛祺会“移情别恋”?还怕那个什么楚筱菱会击败自己?
哼,到时,她不止要那倒霉的、不自量力的楚筱菱遭人耻笑,还要身后这个牙尖嘴利、令人生厌的颜钰哑口无言!!总之,任何妨碍、阻拦到自己的人,都得受到应有的惩罚!
祺王府,喜气洋洋,鞭炮声阵阵,熙熙攘攘,高朋满座,厅堂里觥畴交错。
达官贵人们都格外恭维与献媚,争相向流云洛祺道贺:“恭喜祺王爷,恭喜祺王爷同一日娶进两名美娇娘!”
流云洛祺一身新郎官打扮,春风满面,嘴角眉梢掩不住的愉悦,跟他们一一寒暄碰杯。
不一会儿,两台花轿先后进入王府,根据惯例,流云洛祺先与身为正妃的楚筱菱拜堂。
大堂内鸦雀无声,无数目光都集中在这对新人身上。
坐在高堂之位的老王妃,更是喜不自胜,欣慰地看着他们。
楚筱菱被头盖遮住,因此看不出她的脸部表情,不过从她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和她拽着红花喜绸丝带的手指可知,她此刻应该很紧张,很心慌。
反观流云洛祺,先前的喜悦已然消退,一双英挺的剑眉紧紧蹙着,俊容毫无表情,大手漫不经心地捏着那条象征天长地久的红花丝带,随着主婚者的宣叫而机械性地做着每一个步骤。
听到那声“送入洞房”,他便迫不及待地松手,丝带滑落下地。瞧也不瞧楚筱菱一眼便转过身去,马上变了一个人似的,欣喜恢复,定定看着在喜娘的搀扶下慢慢朝自己走来的另一个新娘,他的侧妃——颜歆。
这一次,他才真正像是一个喜结良缘的新郎,手指抓紧方才那根红花彩带,认真严肃地做着每个拜堂动作,还不时搀扶颜歆,将对颜歆的宠爱、体贴和重视呈现得一览无余。
看着他前后判若两人,围观者逐渐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祺王府的正妃并不得宠,而尚书府的千金——侧妃才是真正的得宠主子!
这一切,老王妃看在眼中,也是心知肚明,但她没有当面做出任何表示,脸上一直挂着微笑,一视同仁地对待儿子的两次拜堂仪式。
送进洞房的时候,流云洛祺一路拥住颜歆,一起步入雅歆阁……
夜幕降临,天色垂暗下来,府中宾客陆续拜别,热闹了一整天的王府也逐渐恢复了安宁。
凝翠阁。从中午到现在,整整几个时辰楚筱菱都是这样静坐新床上,等候她的新郎来为她揭开头盖。
可惜,苦苦的等候,迎来的却是喜娘的一句转告:“启禀正妃娘娘,王爷说他今晚夜宿雅歆阁,请正妃娘娘自便!”
人声渐远,房内恢复宁静,被方才消息重重震住的楚筱菱,好一阵才回过神。
她颤抖的手缓缓地抬起,慢慢掀开头盖,曝露在冰凉空气中的是一张娇美如花却带着无限哀伤和惊愕的容颜。
一直在门口守候的琴儿正好走进,同样是心情难过,先是看了楚筱菱一阵子,才迟疑地道:“筱菱姐,你……你没事吧?”
楚筱菱不语,起身莲步走到喜桌边,那里摆满了各种吉祥物。
“想不到王爷今天不止娶正妃,他还纳了一个侧妃,是尚书府的千金,他今晚就是在侧妃那里留宿!”琴儿禀告着已在府内传得沸沸腾腾的消息,清秀的脸庞隐约透出不忿。
楚筱菱又是深深一震,整个人往后踉跄,幸亏琴儿手脚麻利,及时扶住她:“筱菱姐,他们太过分了,还有那个老王妃,明明说你是王爷的命定伴侣,却又允许王爷那样做!你要不要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站稳了脚步的楚筱菱,轻轻推一推琴儿,黯淡的双眸出神地凝望着桌面的东西。冬瓜糖,象征着甜甜蜜蜜;桂圆象征团团圆圆;花生象征开花结蒂;美酒象征长长久久;莲子象征早生贵子……
这一切,原本是多好的兆头,然而此刻看来,是多大的讽刺。
就这样,楚筱菱一声不吭,呆呆看着眼前每一样东西,视线最后停留在那对大红蜡烛上。璀璨的烛火不但映红了她的脸,还映出了她那美丽娇颜下的悲哀、委屈、忧郁和羞愤。红烛摇曳,燃烧的出来却仿佛是泪滴!
琴儿心里愈加的难受,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陪伴于旁,替她感到伤痛和悲酸。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楚筱菱从呆愣中清醒,吩咐琴儿,“夜了,你先去睡吧!”
“那你呢?筱菱姐,你折腾了一天肯定饿了,你想吃什么,我去弄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