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恍然发现,原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了空大师竟然没有出来看看。心中不禁有些奇怪,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直到看见了空大师依旧和蔼地面庞,一颗心才算放下。
“了空大师,为何不到外面去瞧瞧呢?”
了空大师动了动眉毛,手中的念珠转了几转,“老衲知道即便出去也不会有结果,何必浪费体力呢?”
“大师早就知道,那个人会死吗?为何不救下他呢?难道是因为出家人也会去选择人的生死了吗?”
这还真是出乎人的意料啊!
“有的人坏事做尽,就该死,他死了是为了更多人好好的活,老衲只是选择福报的多少而已。”
满含深意地看了一眼了空大师,这样听来,他的话还是满含哲理的,与其是救个坏人去害更多的好人,那还不如见死不救。
“姑娘,老衲有一事相求,只要姑娘答应了老衲,这次事件定能化险为夷,且给你带来享不尽的福报。”
我微怔,“什么事情?大师,我们现在都在为了同一件事情而烦心,就谈不上什么求不求的了,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
“有你这句话,便好!”了空大师笑着点了点头,突然猛地推开了我,拿起了那个锦囊,将密封的线条全部撕开。
唰!
一道白烟升腾,刺鼻的气味很快地充斥了整个房间。我用袖子死死地捂住了口鼻,“大师,你有没有怎么样啊?大师!”
不见了空大师的回应,我心下更急,起身走近了些才看到,那个刚刚还朝着我微笑的人,已经面如青灰地倒在了软榻之上,手中的一块儿布条飘然散落。
“姑娘……老衲的死,还请姑娘不要自责,今日老衲若不死,他人便会生疑,接下的布局全乱,恐乌孙要落在奸人手中,永无宁日,唯有以死消除贼人疑虑……这儿有封信,还请姑娘日后交到我的弟子手中……我佛慈悲……”
殷红的血液滴落在了我的手上,满眼全是刺痛的感觉。我也终于明白了,这个锦囊之中装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计划,而是一些产自苗疆的毒药,之所以说吩咐要在人齐的时候打开,也是因为想要将我们的性命全部结束,杜绝后患而已。
怪不得,挂不得刚刚的胡风会悄悄跟在我们的后面,原来就是想窥视结果是不是与他背后的人说的一样。
我突然有些后悔起自己的后知后觉来,这样的事情,我竟然没有一点的察觉。
抬手轻轻抚上了空大师的眼睛,拭去他嘴角儿的血迹,再将有些褶皱的袈裟整理了一下,我便出了房门,将一些宫娥太监缓过来。
“了空大师,圆寂,赐号,法升和尚,三日后,厚葬。”
已经记不得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这些话的了,我只记得那天自己在话音刚落的时候,便仓皇而逃,被脚下的顽石不知绊倒了多少次,泪水才敢流出。
有人生就要有人死的道理,我明白。可是,能不能换一种方式,要我可以安心一点呢?
慕容雅回来的时候,我还在发呆。远去的心神一时收不会来。直到他伸过手来,将我的眸子捂住时,我才瑟缩得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都听说了,了空大师圆寂了。”
“小雅,我想问问你,那个锦囊是谁给你的。”
慕容雅看了看我,有些困惑,“怎么了呢?出了什么问题?”
“了空大师其实是打开了锦囊之后中毒而死的……我想知道你这个锦囊到底是怎么来的。”我不希望随意去猜想,编排别人,但至少也该给我一个要我能接受的交代。
“你,怀疑我?”慕容雅看着我,眸中盈满了伤痛。
“没有。”我立刻出声否认,“我只是想问问你,这一次的信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是裘水灵的心腹送来的。”
“这次也是那个亲信送来的,与往常并无异样。”
“嗯……”我略微沉了下神,“明天你去帮我把那个心腹偷偷地唤进宫来,我有些事情想要弄清楚。”
“好……”慕容雅点了点头,之后便不再与我说话了。
我知道刚刚那些些许的疑惑,似乎伤了他的心,可是,在这样的时刻,多想一下也并不是不信任的开始。我也并没怀疑过他,现在除了他,还有谁是我能信的呢?
起身抱住慕容雅,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小雅,你还在生气吧?怎么最近的你,性情格外的敏感了呢?”
“没有,只是失而复得之后,更怕失去而已。”慕容雅拉起我的手凑到唇边亲昵地吻了下,脸上的神情依旧不见缓和。
我自知是一个不太会哄人的女人,所以,也只能是这样抱着他,其余的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几日过去,了空大师的葬礼办得风光无限,不少得过他点化的人们,一路为他送行,间或哭泣不已。裘水灵那头没再来信,那个心腹也并无异常,这让我的心更加的不安了起来。
除了每日要去朝堂之上听那些酸腐的臣子说些见地,歌功颂德之外,整个皇宫就像一座死城,毫无生气可言。
我不由得开始了解了裘水灵的郁闷,这么大的地方,她是至尊红颜,却带着无尽的孤寂。偌大的地方里,没有可以欢乐的亲人,也没有毫无心机的好人。有些话无处说,有些苦闷无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