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累也未必是坏事……”琉苏有些讪讪地笑了,然后便不再理会我,径直地朝着一间小屋走去。
我呆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最近这家伙说话都很深奥,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得好好的推敲推敲!不过,再细看看这里,轻轻地嗅一嗅,好像还能闻到淡淡地香味。应该是有人曾在这儿礼佛才对。只是,那人的嗜好真是特别!
“小湖,你还要不要跟来?”琉苏的声音由远处传来,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张了张口,“哦,这就来!”说完便直接朝着他的方向跑去了。
与刚刚的石室并不相同,这间略微小点的地方,还带了些人间的味道。明黄的帐幔,彩旗,罗被,还有一些桌椅,像是专攻休息准备的。
我好奇的拿起了一只碗想要把玩,可是,这碗就像是注了铅一样,离不开桌面,“琉苏啊,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怎么了?”琉苏看向我,大步走到我的身旁。
“这碗好怪啊,居然拿不起来的!”上下不能动,那左右呢?疑惑地轻转手指,瓷碗随着我的动作也转了半周,接着又是一阵如同开启石门时候的沉闷响声,我和琉苏同时地将头转向了身后的墙壁。
这一次出现的是一张宽大的石床,床上的人正躺在一个巨大的冰块上。脸色有些苍白,皮肤也不复从前的光滑,甚至有些凹陷,但是,却依旧挡不住风华绝世。
“慕容……”宏业两个字卡在喉中,怎样也叫不出来。眼底有两道水柱径直上涌,我被泪水呛咳得难受,怎么也想不到,真的再见时,会是这样的情景。
“原来他真的在这儿!”琉苏的语气很是平淡,不若我的激动,但是,也难免在尾音之处有些轻颤。“听了空大师说,他把自己的魂魄净化了一些给你,所以就等于是没了命,只能是暂且放在这儿,等到有一天找到方法为他续命才能离开。”
这样寂寥的地方,与慕容宏业爽朗,热情的性格格格不入。从前随意惯了的他,总是想说就说,想笑就笑的,可如今陪在他身旁的只有孤独。“了空大师会有办法吗?”我轻声地问道,走到床前,看着慕容宏业俊美的脸庞,探手轻抚。
冰冷,刺骨!他一直就这样躺在这里,安详得和睡着时候一样儿。长长的睫毛,浓密乌黑,可是却照着一层寒霜。我身体的热量传递了过去,那些睫毛上的寒霜渐渐融化成水汽,顺着慕容宏业的眼角儿留下。
一时间我以为他和我一样哭了,可是,想想又摇了摇头。他,不会,他最喜欢的就是放肆的笑,将自己阳光的一面带给别人。
“慕容……你傻不傻呢?为了我,不值得的!我当初都没有为了你去解除血玉的咒语,害得你没有情丝,你傻不傻呢?”我哭着问道,却无人回答。唯有一阵阵从洞外吹进的风能体谅我现在内心的苦楚。
付出与回报并不对等,所以,你这样的把自己全都给了我,是最不值得的选择。我一无所有,唯有这条你给的命,你要我拿什么还给你呢?
你,还要孤独多久呢?
“小湖,该走了!我们来这儿的事情很快就会被发现的!”琉苏上前拉住我的手,将我拉离慕容宏业的身前,抬手再次转动了那只碗,等待着石床缓缓缩回的时候,长长地叹了口气。
跟着琉苏走出了山洞,与外界和煦的春风一接触,我便极不适应的喷嚏连连。泪水也越流越凶,脑海中不断闪现着慕容宏业寂寞的脸旁,和他傻傻的付出。
琉苏看了看我,伸出手臂递到我的面前,“袖子借给你吧!”
我没有犹豫,直接的扯过了他的衣袖……这个时候,我得承认,我很需要别人给我一点关怀,给我一点安慰,告诉我,我不是个罪人,我不是个杀人凶手。
“小湖!”琉苏满脸黑线的将我推开。
我抬头看他,“怎么了?”刚刚不是还那样的温柔的吗?怎么这会儿又变了?
“我说的借你袖子是给你擦眼泪,不是你那流不完的鼻涕!”
“有什么不一样吗?总之,借我了,怎么用,你管得着吗?”不让哭,我偏哭,哭你个昏天暗地的。
嗓子哑了,我也没了力气。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有一阵没一阵地翻着白眼儿,“哎,过度用嗓了,现在又感冒了,我还能活吗我?”这鼻子堵得死死的,喘气十分的困难,就连用嘴巴呼吸,嗓子破掉的地方也会有阵阵的刺痛。
眼下我就只想让谁将我一闷棍打晕了了事……
门板上响起了扣动的声音,我沙哑着嗓音来了口,“进来吧,我起不了身,门没锁……”
那道身影在外面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走了进来。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拿起一个纸包丢到我的面前,转身就想走。
“等等!”我拉住了他的衣袖儿,借力撑起身来,不料哗的一声,一件华美的黑色锦缎长衫硬是被我撕下了一个袖子。我有些不安,却又不想道歉,于是,扁扁嘴说道,“什么破衣服!纸做的吗?”
“你!”暗无尘气结的看着我,想要发作,却又生生地忍了回去,只是咬牙切齿地回了我一句,“是故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