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禹和靑涔俩人病好后,在一起的时候更多了。他们就像普通的情侣一样,一起吃饭,一起走在学校的路上,偶尔治禹也在靑涔的寝室楼下等她找她。两个人在一起时,话都不多,很安静,但是却觉得很亲密。这样的状态就成了他们以后的相处模式。
学校的人见到两个人走在一起时,态度也不一样,有些黯然伤神,有些选择不相信继续自欺欺人,有些气愤难耐,有些觉得是理所当然,但是不可否认的关于他们的话题更多更嚣甚了,丝毫没有停息的趋势。
不管外面的人在说什么,治禹和靑涔都却采取不予置理的态度。不管别人在背后怎么评定,他们都格外珍惜,彼此珍重,只有彼此。他们没时间管其它,甚至是文儿。
恋爱中人的心总是敏感、体贴的,他们总是小细节中留意着对方的喜好厌恶。
靑涔发现治禹不喜欢吃米饭,喜欢吃肉类。他喜欢干净,甚至有些洁癖,讨厌一切繁杂的东西。房间干净到只有一张床,从来没有多余零碎的东西。
治禹发现靑涔总是喜欢收藏一些小玩样,即便是路上水边捡的一块漂亮的石头一片羽毛,她都会珍藏起来,但是她又是那种擅长收拾的女生,所以到了需要一样东西的时候,她要翻遍整个房间。靑涔还从来不碰米饭,他惊讶靑涔这样正统的中国人却已经八年没有吃过一颗米饭,但是她对马铃薯很热衷,也偏爱黄色的水果,像芒果、橙子,她可以一连吃五六个橙子。
靑涔还发现治禹喜欢玩她的头发。就在她感冒在医务室那天,他们被医生数落奇偶不敢再闹,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靑涔发现治禹一直看着她的头发发呆,她的头发不多,薄薄的,干净滑爽,散着香气。那时他说,“你是那么特别,连头发也是这么特别。”
那时她以为他记得他了,一直以来,她希望他好人些,所以一直留着短发,就想初见时,她的头发短得只到耳朵的长度,长长短短,奇奇怪怪。靑涔学着治禹的样子拨着自己的头发,当时她的心里的已经有了决定。
他决定视线当初对他的承诺,把头发留长。
有了留长发的决定后,她的心里有了一种知足的快乐,她开始喜欢笑,她知道了人最激烈的感情不是发疯发狂,而是发自内心的微笑。有了治禹的靑涔,就像渴求光明的黑暗,她停住走向深渊的脚步,向治禹狂奔。
她总是期待着和治禹见面,和治禹在一起时,就像和正海在一起时一样,自然、开心,还有多一点的心动。和治禹在一起后一个星期,靑涔接到正海的电话叫她去取鞋,她放下电话准备出门,跑下楼梯时却看到治禹站在回廊。
“你等我?”靑涔向治禹走过去,很自然的拉住治禹伸出的手。“有事?”
“没事。”治禹脸上是恬淡的笑。
“我要去取鞋,一起去吗?”靑涔问他。
治禹这次干脆点头。
他们的话不多,字也很少。
坐公交车到到了蒋老师的鞋坊,小蝶坐在门口捡菜准备做饭。
正海也从屋里跑了出来,看到治禹,突然变得严肃,带着探究、****的目光把治禹从头到脚看了个通透,心里却有了了然,应该就是他。
治禹脸上没有露出不悦,倒是神情变得淡漠了些。
正海突然走到治禹面前,治禹还比他高了半个头,看身形和样貌足够配得上靑涔。正海的手啪的打到治禹的手臂上,靑涔和小蝶都吓了一跳,治禹冷静地看着正海。
正海却像没事人一样,又捏了捏治禹的肌肉,突然大笑,“恩,不错!有派头。肌肉也不错,是打架的料,靑涔也不怕人欺负了。”说完拉着还有些呆愣的靑涔进屋,治禹的眉微蹙。
“你别见怪,他们两个像兄妹似的,他刚试你呢。”小蝶也招呼着治禹进屋,“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和靑涔就在这里吃。”
靑涔也听到了,大声答应,“好啊,我们还吃四川火锅吗?”
“今天做了秘制猪手,做了很多,我猜你应该爱吃……”
靑涔折回拉着小蝶,撒娇道,“师母,你真好。”
治禹从来没有见过靑涔在人前这么轻松、自然。
席间,正海不停地逗弄这对小情侣。
“靑涔,你喜欢治禹什么?”
靑涔想了一会。她记得一次占锋叶晟他们一起到医务室来看她和治禹,第一次见面,占锋也是没头没脑的一句,“靑涔,你看上治禹什么了?”
那时候的她没想过,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一次靑涔回答的很认真,“我想我是爱他的貌吧,别人都比不上。”
治禹的脸,她也忘不了,就是她梦中渐渐清晰的脸,谁都无法取代。
治禹听到她的回答,微怔,她是在开玩笑吗。
正海朗笑,小蝶痴笑。靑涔和治禹绝对是俊男美女,靑涔有才情,清冷难触,让所有男生趋之若鹜;治禹孤傲不驯,谜一样的身世更让所有的女生为他疯狂。所以靑涔要这样说也对。
“还有他话少……”靑涔还没说完,桌下脚上微痛。
靑涔转头看治禹,这个男人,既然这么小家子气,既然把他的脚压在她的脚背上。
“话少!”小蝶总觉的靑涔这个女孩心思挺有趣。
正海却有几分明白,他们以前还讨论过这个问题,他解释道,“靑涔其实想说的是‘心灵契合’,心灵相通的话,即便不需要说很多的话,也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靑涔是一个很讲究感觉的人,她希望找一个即便没有看到她,也能感觉到的人。
治禹突然用一种不可莫测的神情看着正海。蒋正海对靑涔似乎也十分了解。
正海却无所察觉,转身又问治禹,“治禹,你怎么会喜欢上靑涔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若在平时,治禹肯定不会搭理,今天他却大方地开了个玩笑,“她穿走了我的鞋,我得要回来。”
其余的人不解。
治禹看着靑涔疑惑的脸,把那天在山上见到她,掉鞋换鞋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他第一眼见到她,她一身白衣,清丽脱凡,周身弥漫着白色的氤氲,危险却迷人,他忍不住靠近了她,他知道在那一刻他也变了。
“哦!”靑涔脸上露出了傻傻的、开心愉悦的笑。原来鞋子是他的。幸好是他。
“你们俩个怪有趣。现在一人一双,就是情侣鞋了。”正海宽解地笑,看来他们两个都找到喜欢的人了。“这样算起来,我还是你们的媒人。”
“你真不正经,他们还是孩子呢!”小蝶嗔怪着,看到治禹靑涔懵懂的表情,笑着帮正海解释,“在我们那边,结婚的人要送媒人鞋。你们也算因为鞋在一起,他不就是你们的媒人。”
靑涔、治禹终于懂了,但都觉得有些扭捏好笑。
“靑涔,现在你有男朋友了,我也可以放心走了。”正海突然道,“我和小蝶打算把这里的店铺退了,过一段时间去西藏。”
靑涔怔怔的看着正海,太突然,她脸上的笑僵住了。
西藏,正海曾经答应带她一起去的地方。正海跟她说在西藏如果看到了彩虹就能得到幸福。她一直知道他会带着她一起去,但是还是瞥下了她。
而正海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靑涔的性格很难预测,她没有经历过离别,他一下子走了她可能很难接受。
治禹发现刚才还笑地明媚的靑涔,在听到正海的话后变得有些阴郁哀怨。
治禹感觉到靑涔对蒋正海隐约有种感情,蒋正海俊朗潇洒,幽默风趣,成熟稳当,他曾经是他的选择吗?她不忍他的离去?
“你们什么时候走?”
“这个月月底吧”
“什么时候回来吗?”
“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什么时候回来。”
靑涔神情一下变得有些冷漠,她一直都知道正海会走,他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呆太久,只是他真的要走了,她唯一感受到的就是气愤。靑涔推开凳子站了起来。
正海跟着站了起来,拉住就要走的靑涔,他的脸上有担心也有一丝尴尬,甚至有些愧疚,“靑涔,别走。”
“我想回去了。”靑涔似乎在忍耐,但是她的气愤很明显。
正海多少有些料到今天的情景,他叫靑涔坐下,但是靑涔别扭地不肯坐下,低着头,她似乎要把头贴到地上去,她每次生气的时候都是这样,正海也只能迁就她,解释道,“这段时间我一直想要和你说这件事,但是我知道你的脾气,所以也一直不敢和你说。我想正式找个机会和你说,我最不愿意你觉得我抛下了你。”
靑涔的心里想着,她好不容易遇到了像父辈一样的人,就要走了,她却没有理由去阻止。
治禹从来没有见过她生气发脾气的样子,她一定看正海看的很重。
正海很想对靑涔说,‘靑涔,你不能想着有一天别人带你走。有一天,你真正摆脱牵制你的东西,才能算的上真正地远走。’但是他不能说,靑涔还没有这个准备,他只能说“我和你说过的话没有变,有一天你想走了,我还是会带你走。”
治禹有些不明白现在的情况,但是小蝶却笑着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
“我一直都很支持你到外面走走,过些自由自在的生活。我走了,你一样可以。”正海爱怜地摸摸靑涔的头,轻哄她,“而且你现在不是有了比我们更合适陪你一起去西藏的人……”
靑涔抬头。
“傻丫头,现在是机会到你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做我想做的事!”靑涔心里喃喃着,她的心里却由生一种恐惧,只听到她带着着点怒气的声音,“你这么迟和我说,我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正海知道她已经接受了,又换上了嬉皮笑脸的腔调,“对,是我不好!我赶紧承认错误!”
治禹觉得正海的声音充满了宠溺。
“对,是我们的错!我们都向你承认错误!”小蝶也笑着开口,走过去把靑涔重新按到餐桌前。
四个人又重新围坐在一起,为了治禹和靑涔初生恋爱、为正海和小蝶的浪漫旅行碰杯,好像没有发生刚才的小插曲。
靑涔看着正海和小蝶开心的笑容,她心里其实明白,那是他们的人生,她不能阻绊,只能祝福。对于他们突然的远走,她可能难过,一时感伤,但是时间过去,难过就会消散,她的生活还是照样继续。
他看着治禹,治禹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会是下一个吗,突然一天也走了。
晚饭后,正海开车送治禹他们回学校。回来的路上,治禹从李正海了解到,靑涔在没遇到他之前,一直想着一个人去旅行、去流浪。虽然没有说太多,但是他大概了解了靑涔和她母亲的关系并不好,她一直想摆脱她母亲帮她安排好的一切,逃离这个城市去别的地方生活。
治禹突然觉得庆幸,在她为放逐自己之前就找到了她,不然,这世界上多了一名浪子,也多了一名无所适归的人。
看着身边安静坐着的她,她有些发愣,脸上带着点淡愁。她还在想刚才的事吗?
现下,他不想靑涔再为其他人暗自神伤,他要她只想着自己,他要填满她的整个生命。
治禹轻拍她的脸,引回她的注意力,“你原先的那双鞋呢?”
“哪双?”
“和这双鞋一模一样的。”治禹指指靑涔脚上的新鞋,真的和他的那双一摸一样,其实李正海手艺是不错。
“哦。”
“……下次,还我!”
“嗯?唔?哦。”接着又道,“做什么?”
“我穿……”治禹眼里无限柔情,有了靑涔,他心中的黑色和白色模糊了,他愿意忘记记忆中的黑色,拥有白色的光亮。他心里已经下了决定,“下次我们穿着它们一起去西藏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