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青鸾的视线再次望向堂下之时,墨渊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他走了。”东方楚的声音在她耳畔幽幽响起,似乎带着一种无奈,“他是爱你的,你也走吧。现在就追上去,或许他还没走远……”
“你……你不逼我了?”慕容青鸾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望向东方楚。
东方楚的面上满是落寞,“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逼你,我只是想看一看他对你的真心,事实证明,他是值得你爱的。他为了你的幸福,他愿意将你推给我,如果我现在不放你走,我就真的被他比下去了。”
“你若是再不走,我不保证我会不会反悔……”
慕容青鸾心中一慌,当众扔了凤冠冲出别院。
墨渊静默站在别院之外,远远望着高墙之内的喧嚣之景,心痛得难以自已,久久移不开一步。
“主上,我们回去吧。”阿寂叹了口气,他能明白墨渊的用意。为了慕容青鸾,他从来都是什么事都做得出。
墨渊微微一点头,转身的刹那,腰间却突然多出一双小手来。
慕容青鸾的侧脸倚着他的背,哑着声音问:“墨渊,为什么要立新后?你真的不要我了,对不对?”
“你嫁给他,很好。”墨渊淡然望着她的手,感受到她在他背后低声呜咽,却只能静静地站着。
“不好!”慕容青鸾突然哭诉出声,“不好……我一点都不好。”
墨渊背脊一僵,大掌紧紧握住他腰间的小手,蓦地转身,一把将她摁在怀里,长长地喘息,仿佛压抑在胸口的那块巨石被人突然搬开。
一句话都不说,伸手按住了她的后颈,疯狂地掠夺着她的吻,感觉到她的泪止不住地流,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吻去她眼角咸涩的液体。
“鸾儿,我们不要再分开了。一年两年,朕可以等,可是鸾儿,朕比你大了整整八岁,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已经比别人少了八年。你当真忍心这样折磨朕吗?”墨渊的左手不着痕迹地摁在胸口,那颗心经历了极悲到极喜的转变,怕是快坚持不下去了。
“墨渊难道忘了?当年鸾儿等了你整整十年,换来的结果却是你狠心的推开!”慕容青鸾的脸上写着固执,可分明还有一种叫做心疼的情感流露出来。
“朕的时间不多了。方才朕一直在想,若是你没有追出来,就祝福你;若是你追出来了,朕愿意再放纵自己一回。”墨渊的身子倚着慕容青鸾,他大部分的重量都落在了她身上。
“我以为你真的可以那么狠心,眼睁睁看着我嫁人。”慕容青鸾咬牙,伸手轻轻在他胸口捶打。
墨渊闷哼了一声,道:“鸾儿,随朕回宫吧。”
“新后怎么办?”这个问题一直哽塞在她心间。
“你不用管。”
“好。”
慕容青鸾扶着墨渊上了马车,这才突然想起了什么,慌忙从马车上跳下去。
“鸾儿!”墨渊抽住了她的腰带,很害怕她会再一次离他而去。
“墨渊……你等等!我们的儿子还在葬鸾居!”慕容青鸾心里头慌乱,以至于说出来的话也变得语无伦次。
墨渊震惊地望着她的侧脸:“我们的儿子?我们什么时候都有了儿子?”
“啊……不是我们的儿子,是我的儿子。”慕容青鸾心里头惦念着小墨原的安危,一时间也解释不清楚那孩子的来历。
“才三个月,我们不可能有儿子……”墨渊的心脏跟着她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乱成一团。
慕容青鸾这才跳下马车,东方楚已经抱着孩子走了出来,他将怀中的婴儿递到慕容青鸾面前,僵着脸道:“本王愿意放你走,另一个原因是,本王着实讨厌这个小拖油瓶!”
小墨原似乎感觉到有人在说他的坏话,“哇唔”一声哭出来。
慕容青鸾忙抱起孩子,在怀里软声软气地哄。
墨渊也不问那孩子的来历,似乎只要是属于她的东西,他都能包容。他朝着她伸出手,一家三口坐上了马车。
东方楚冰蓝色的双眸冷冷对上墨渊的视线,语气中透着狂傲:“念着你身上有病,本王若是这个时候同你抢她,胜之不武。但你要记住,再见面时,我们便是敌人!若是你再次伤了她的心,本王一定会从你身边夺走她!”
“你没机会。”墨渊面色惨白,虽说只是淡淡的四个字,却透露着难以抗拒的坚定。
一声马嘶,墨渊的马车已经带着慕容青鸾和小墨原离开,可东方楚依旧僵硬着身子站在秋风萧瑟的路口,直到那马车变成一个微不可见的圆点,彻底从他的视线里消失。
马车上,墨渊微微眯着眼睛小憩,这一路劳累,他的心脏已经不能负荷更多。
慕容青鸾并不知道他的病情,只觉得他消瘦了许多,静默地倚在他胸口,逗弄着怀中的小墨原。
“墨渊,你不问问他的来历吗?”
耳畔传来她聒噪的声音,墨渊伸手一带,捂住了她的唇,“不问,没什么好问的。你总不可能在三个月内给朕生个儿子出来……”
“你……”
慕容青鸾的脸颊变得通红,墨渊的手却突然附在了她的小腹之上,用性感沙哑的声音道:“兴许,这里头已经有了……”
“你太自信了。”慕容青鸾恨得直咬牙,“哪有第一次就怀孕的?”
墨渊懒得同她理会,她的智商向来有问题,“你要不要努力回想一下,我们成亲的那晚,真的只是一次吗?”
慕容青鸾的双颊顿时烧得滚烫。
墨渊伸手揽了揽她的双肩,见她还在发呆,弹了弹她的额头,“莫非,你还想再来一次?”
“不要!”慕容青鸾一口回绝,一想到成亲的那晚,她浑身的细胞都疼得叫嚣,带着墨渊的大掌,小心在自己的腹部揉了揉,“既然你认定这儿已经有小宝宝了,我们就不要去打扰它了,好不好?”
“已经三个月了。”墨渊忽得低头,噙住了她的樱桃小口。
慕容青鸾挣扎着反驳,“三个月怎么了?”
“朕问过太医,三个月很安全。”墨渊的嘴角竟挂上了邪肆的笑意,与他一惯的温润格格不入。
慕容青鸾见他虚弱不堪的样子,抽了抽嘴角,道:“量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哇唔……”马车一角的小墨原哭泣出声。
“小墨原在哭……”
慕容青鸾挣扎着想要起身去哄,墨渊却反手将她扣住,一把扯开了她的衣襟,迫不及待地咬住了她胸前红润的小草莓,低哑着声音,“让他多哭一会儿,朕听他声音洪亮,多半是在嫉妒。”
两个人打得火热,无辜的小墨原被遗弃在马车的一角。
“墨渊,你是不是没状态?”慕容青鸾嘟着小嘴,皱着眉毛问。
“恩,不在状态。”墨渊惬意地眯着眼睛,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她的脑子里向来都是用来装杂草和黄色思想的。
“我的身体不能满足你?”慕容青鸾果然想歪了,她痛苦地拧眉,扭着身子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想要激起他的反应。
“痛……”慕容青鸾终于体会到了“自作孽”的滋味,身子微微向上缩起。
“渊!”慕容青鸾恼怒地痛呼,“你至于一刻都等不得吗?”
说罢,她的双颊涨得通红,染满****的双眸一片氤氲之气。
“身子不好,需要锻炼。”墨渊如是说,他在她颈上深深地吮吸了一口,酥软得她发出一声声细长的娇喘。他双眼湿漉漉的亮,温润如玉,又有些稚气的神情,还有成年男子做坏事前的饥渴表情。
慕容青鸾的脑海里下意识地冒过一个不耻的想法:只要小墨原一直大声哭下去,阿寂就听不到其他动静了。
“主上,到将军府了!”阿寂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下车吧!”
慕容青鸾和墨渊的身子都是猛然一颤。
慕容青鸾望着马车里乱糟糟的破碎衣裳,可怜巴巴地望着墨渊:“墨渊……现在要怎么办?”
墨渊沉闷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威慑的味道,对马车外的阿寂吩咐道:“将马车停到后院,没有朕的吩咐,谁都不许靠近!”
“是,可是您说过,今天要召见平城太守。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在候着了……”
“让他回去!朕身体不适,明日再见!”墨渊将慕容青鸾小心翼翼搂在怀里,不让她乱动,以保证整个马车的平稳。“是。”阿寂怔愣在车外,主上一向不是个磨磨蹭蹭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墨渊望着怀里的人儿,低低叹息了一声:“这一次,你一定要怀孕。”待到朕百年之后,你若是膝下无子,要怎么在后宫之中生存?
将军府后院的那辆马车一直停着,没有任何人靠近,直到大半夜的时候,四周都黑漆漆的一片,墨渊才悄然起身,抱着昏睡中的慕容青鸾和马车一角已经哭得睡着的小墨原,飞速回到了他们的新房。
次日清晨,慕容青鸾早早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柔的怀抱之中,墨渊正笑望着怀中的她。
“渊……你的心口还疼吗?”慕容青鸾附耳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脏薄弱地跳动,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恐惧,真担心这颗心脏会突然停止跳动。
“不疼。”墨渊的声音中满是镇定,似乎心脏处传来的疼痛感全是假的。
“渊,外界传说你心疾复发,是真的吗?”慕容青鸾的眉头微微皱起,小手在他的心脏处小心翼翼地抚弄着,似乎这样做会让他舒服一些。
墨渊的面上挂着温润的笑意,扯谎道:“自然是假的,朕想看看你究竟是不是担心朕,朕想逼你回来……”
“你坏!”慕容青鸾出其不意地给了他一拳,正巧砸在他的胸口。
墨渊隐忍地皱了皱眉头,摁住了她的小手,用略微有些悲哀的语气问:“鸾儿,如果有一日,墨渊先你一步离开了这个世界,你会怎样?”
慕容青鸾看出了他心底的隐忧,哑着嗓子道:“墨渊放心,如果真的有那么一日,鸾儿一定好好活下去,直到寿终正寝,直到与你一同葬在东陵。”
“好……这样最好。”
墨渊叹了口气,望了一眼怀中的人,若是他走的时候她一点都不伤心,那最好不过。
“陛下,平城太守求见!”
因为事出突然,这一次阿寂没有敲门,而是猛然推门而入,撞见一幕春光,他只得微微撇开脸去,接着禀报:“平城太守有急事求见,北太子的军队与西方边境小国姜国联手夹击平城,平城告急!”
慕容青鸾知道事态紧急,慌忙为墨渊披上了衣裳。
墨渊蹙眉问道:“姜国与北朝争夺西边瀚海沙漠已有多年,向来是势不两立,怎么可能突然联手?”
阿寂单膝跪倒在地,面向墨渊,叹道:“姜国国王的宠妃在平城境内走失,四处搜寻,只找到王妃身上碎破的衣裳,姜国国王震怒,这才下令攻打平城。”
“姜国国王朕见过,他并非爱美人不爱江山之人。要知道攻打平城风险极大,他不可能仅仅为了一个宠妃,做出这般行为。”墨渊不解。
阿寂又道:“姜国国王爱子如命,四十多岁,膝下尚无一子半女,唯独那在平城走失的宠妃为他怀上了儿子……如今母子下落不明,多半已经遇害,也难怪他会倾尽全力攻打平城!”
“两国夹击,平城危在旦夕,还是请主上早些回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