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玉轻轻嗅了两下,这个香味好熟悉,总觉得在哪里闻到过……突然间,脑中灵光一现,莹玉略微凑近了上官涵,果然,这股幽香与她身边这个男人身上淡淡的香味一样,而且这种香味,貌似和她上一世偶然间见过的一种花很相似。
上官涵看了眼莹玉若有所思的样子,唇边扬起一抹愉悦的笑容,硬是将他邪魅的气质冲淡了一些,添加了些许阳光的味道,“你看。”终于停下了脚步,莹玉也从苦思冥想中回过神来。
轻吸了口气,莹玉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她的眼前是一大片花园,里面竟然全都是曼珠沙华,大片大片的墨色曼珠沙华,它独有的幽香在空气中飘散,溢满鼻间,“没想到你这里会有曼珠沙华。”莹玉向花园深处走去,脸上难得洋溢着温柔灿烂的笑颜,“墨色曼珠沙华可是极品,别人千金难得一株,你这里却是成片,小心被人得知抢了你,呵呵。”
“哼,谁有胆子敢抢我的东西?”上官涵轻哼一声,不以为然,他还真不认为有人敢和他作对。
“怎么没有?我啊。”莹玉说着,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只不过眼底的笑意却出卖了她。
上官涵温柔一笑,拉起她,说道:“来,你看这边。”上官涵带着她来到花园的中心,这时,莹玉才发现那万千墨色中的一点白,傲然独立,周围所有的花都朝向它微微摆动,好似在表达自己的心意,将那一点白色衬托的高大无比。
“白色……”莹玉微微一笑,有些戏谑的看向上官涵,“你竟然会种植白色的?还真不是你的风格啊。”
“这是前几天我特意找人移植过来的,喜欢吗?”上官涵不答反问,那株白色的曼珠沙华跟她很像啊,那卓然挺立的身姿。
“你知道吗?曼珠沙华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彼岸花’。”莹玉轻轻抚摸着白色的花瓣,淡淡的说道,“我曾经很喜欢它。”
“彼岸花……”上官涵轻轻呢喃着,歪头询问,“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微微皱起眉头,他总觉得这个时候的莹玉有些他看不懂的孤寂和哀伤,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这让他有种与她处在两个世界的错觉。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冥府三涂河边,开满了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它的花香有一股魔力,可以让人回忆到自己的前世,守护彼岸花的是两个妖精,一个是花妖,曼珠,一个是叶妖,沙华。彼岸花花叶同根,却永不相见。花妖和叶妖守护了几千年的彼岸花,可是从来没见过面,因为花开的时候没有叶子,而叶子只在花榭时才出现。花妖和叶妖疯狂的想念着彼此,并被痛苦折磨着,在一年的七月,曼珠沙华偷偷的违背了神的规定见了面。那一年的七月,彼岸花大片大片,鲜红如血……神怪罪了下来,把曼珠沙化打入轮回,并被永远诅咒,生生世世在人间遭受磨难,不能相遇。
从此,彼岸花也叫曼珠沙华,是开放在天国的花……它也是唯一开在黄泉路上的花……曼珠和沙华每一次转世在黄泉路上闻到彼岸花香就能想起自己的前世,然后发誓再也不分开,却在下次依旧跌入诅咒的轮回……彼岸花花开彼岸,通向幽冥之狱……破解诅咒的唯一方法是找到真正的曼珠沙华,而它就是两个人的眼泪结成的,并且,要其中一个人所有的血液染红的那朵曼珠沙华……”说到这里,莹玉停顿了一下,她抬起眼眸凝视着一直注视着自己聆听的上官涵,一字一句的继续说道:“结局,曼珠和沙华在这一世还是没能在一起.....有的时候,你可以看到盛放的彼岸花,那鲜红的花朵像一只只对天堂祈祷的手掌,那么虔诚热烈而又绝望的幸福,这像火一样的花儿充满了哀伤却又燃烧着爱情的忠贞……”
“所以,其实它的名字本应是‘彼岸花’,开在黄泉路上的花……”上官涵有些失神的重复着莹玉刚刚的话,凝视着莹玉的双眸,他看见了,那隐藏在最深处的悲哀以及对爱的渴望,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对被爱的渴望。上官涵只觉浑身一颤,她看似对任何事都淡然,实际上只是为了掩盖受伤的内心,他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心异常的疼,为她,抬手轻轻抚摸上凝脂般的肌肤,他像发誓般说道:“我们绝不会成为曼珠和沙华,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莹玉淡笑不语,爱情吗?她不曾接触,也不太相信。世间有太多的诱惑,而爱情太过脆弱……只是,望着眼前这个邪魅尽退只剩下真诚的男人,她突然间觉得也许相信一回也是不错的选择,她是不是应该赌一回呢……
莹玉若有所思的走出花园,上官涵却是勾起了唇角,一副邪魅妖娆的样子,聪明如他岂会看不出来莹玉已经有些动摇了,这可是他乐见其成的结果,这样想着,上官涵颇为愉悦的跟在身后一起走出了花园,他还准备了不少新鲜东西,待会还要继续给莹玉欣赏呢。
夜幕降临,漆黑如绸的天空,星星点点的银光点缀着,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府院的一角,还有烛火在闪烁,纤细的身影投影在窗纸上。
“小姐,今天上官盟主的话,您有什么看法?”兰珑一边伺候着莹玉洗漱一边问道。
“你认为呢?”莹玉笑着反问。
兰珑摇了摇头,“我总觉得他今天的一番话不像是他会说的。”
“的确,至少以前的他不会。”莹玉只是模糊的回道,今天他潜意识中流露出的悲伤绝不是骗人的,他这次重伤醒来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话中似乎显露出与自己的爹娘有些关系,不过,不管如何他所说的希望自己能接受上官涵这点却是真的,至于原因嘛,早晚会有一天知道的。“兰焰他们有消息了吗?”
明白小姐是不太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了,兰珑自觉地随着转移了话题,“按照小姐的吩咐,浩和焰已经赶往边境准备,珣和鹤叔留在本部坐镇,其余的也已经备好。”
“好,传信给焰和浩,让他们到达后不要声张,我最晚五天后启程,必要时候会与他们联系。”莹玉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是。”兰珑应道,准备走出去传信。
“我走后,你就去与浩会合吧,此番去巫启太过凶险,你跟着不安全。”正当兰珑要走出房间时,莹玉才又出声,淡然的语气中能够听出些许关心。
兰珑顿时笑了,小姐还是如此,即使是关心也说得如此淡漠,如果不是极其了解她的人谁又能知道?
之后的几天里,莹玉随着上官涵仔细在苏州城逛了一逛,包括上官家旗下的大小商铺,挨着个儿的转了一遍,不得不说,上官涵是个人才,不仅武功已至臻化,经商手腕也同样厉害,若不是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也许现在掌握着整条经济命脉的人就要换成他了,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所以她还是可以小自豪一下的。值得一提的是,莹玉来的第二天,上官涵就将自己住的“涵园”改名为“彼岸园”,不知是不是为了讨莹玉欢心。
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莹玉、上官涵以及上官宇就令牌失踪一事进行了谈论,一致认为还是要先保密,命六大世家的人在暗中寻找,避免武林因此事而动荡,至于怎么操作,莹玉就不担心了,上官宇怎么说也做了十几年的武林盟主,若是连这种事都应付不来那还真是白活了,于是,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莹玉、上官涵以及兰珑三人简装出发了,目标是东麟与巫启的边境城市——林城。
不分昼夜的快马奔波了数日,莹玉三日终于来到了林城这个边境重城。不同于京城的庄重,也不同于苏州、扬州的繁华热闹,林城的城墙高大而坚固,街道上虽也是人流繁多却不会太过热闹喧哗,隐约中有种严谨的气息在流动,百姓的神情也多是在大城市所看不到的淳朴。
“林城的城守看起来将这里治理的不错。”牵着马走在街道上的上官涵在观察过后轻声赞道。
莹玉点点头,“不错,近年来,巫启、华丰与我我国经常有小规模的摩擦战争,百姓都有了一定的警惕性。”这最后一句则是从街道上行人在看到他们之后眼中流露出的疑惑与防范得出来的。
上官涵自是也发现了这一点,不过他并不在意,而他们也无心去欣赏边疆城市的异域风光,匆匆赶至林城最大的客栈——玉缘客栈。客栈老板亲自出来迎接,原因无它,这儿是上官涵在林城的一处产业,在来之前已经提前知会过了。
将三人迎进内堂,老板恭敬的站在一边等候吩咐,同时也在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坐在一边的莹玉,暗中猜测着这位跟着公子一起来的绝美的女子究竟是谁。
“帮我安排三间最上等的客房,平时没事不要对我表现的太恭敬,只当我是最普通的客官就行。”上官涵看了眼垂首站在一边的中年男人,淡淡的说道。
“是,公子,那属下先去安排。”说着,中年男人便退出内堂。
“发现了吗?”上官涵转首看向莹玉,从进到林城开始就一直若有所思,显然是看出了什么。
莹玉瞥眸,淡淡一笑,“人。这里的巫启人太多。”
“呵呵,没错,虽然边境城市有他国之人并无奇怪,但是,这里未免太多了。”上官涵轻笑出声,邪肆的神情说不出的魅惑,“而且,你进客栈的时候注意了吗?”
“食物。客栈里不少饭桌上都是整桌的酸味食物,边疆的百姓即使再怎么与外族融合也不可能完全与外族的饮食习惯相同,虽然他们穿的的是我国的服饰,但是从他们的饮食上还是能看出他们是巫启的人。”莹玉侃侃而谈,对于上官涵投射过来的赞赏的目光却只是回以一抹淡然的微笑,笑话,她是什么人,岂能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
“你果然与其他女子不同。”上官涵的心情相当愉悦,甚至有一些骄傲,他看上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懒得理他那无聊的想法,莹玉没再搭话,而是沉思起来,从现在看来,似乎有些不太对,近期正是巫启与东麟休战的时期,按理说不应该有这么多巫启人呆在东麟境内,再想起不久前在皇宫中发现有疑似巫启人的踪迹,这些是不是又有什么联系呢?看来,巫启又准备有什么大动作了,不知云耀在皇宫里是否安全……
上官涵见莹玉不再理会他,耸耸肩,端起桌上的茶杯喝起了茶水,其实莹玉在想什么,他多少能猜到一些,因为这也是他在思考的问题,只是,现在再怎么猜测也没用,答案只有进入巫启后再慢慢寻找了。
停留在林城的这两天,两人都没有闲着,根据观察的实情改变部署,而莹玉也特地写了封密信给欧阳云耀,让他特别留意与巫启和华丰交界的各个边疆城市,注意这些国家的动向,以防事发时的被动,提前做好准备。
第三日清晨,一切都准备就绪了,上官涵早早便来到莹玉房间门口,刚准备敲响房门,便听见“吱呀”一声,房间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白衣翩然,玉面朱唇的俊美公子,气质淡然潇洒,腰间一只紫玉笛。
上官涵长眉微挑,勾起一抹笑,“好久没有看到这个形象了,久违了,玉公子。”
“呵呵,上官公子,好久不见啊。”年轻公子淡淡一笑,微拱手施礼,却掩不住眉眼间的那一抹促狭。
上官涵看着眼前人一副真真假假的模样不由得抚额微叹,“莹玉,你打算以‘玉笛公子’的身份前往巫启?”
原来,从房间走出来的这位俊美公子不是别人正是莹玉的另一个身份“玉笛公子”——玉瑛。
“嗯,男子的身份更方便不是吗?”莹玉耸耸肩,不置可否,“走吧。”回身将房门关上,莹玉对身边的上官涵说道。
不多时,从“玉缘客栈”内闪出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快速掠过,眨眼间便来到城门外的树林深处,那里有人提前备下了两匹汗血宝马,直接飞身坐到马上,挥起马鞭,“啪啪”两下,宝马扬蹄蹿了出去。
“驾!”
“驾!”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渐渐驶离视线,道路上只留下马匹奔跑扬起的灰尘,他们向着前方驶近,而等待着他们的又将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