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愤愤地把笔挺的西装脱下来,一把甩到地上,狠狠地踏了几脚。直到新衣服上印上几个明显的大脚印,罗江的气才顺了一些。他拎起衣服,颇有些自嘲地笑道:“幸亏没买花,不然那对狗男女,不,是狗男,岂不把我当成彻头彻尾的二百五了。”
几乎是气急败坏地拨通了虎子的手机,罗江根本不给虎子说话的机会,不由分说地吼道:“半小时后老地方见,先喝酒再上网,最好能找几个****干一架……你******听到没有,****,拨错了!”
夜幕笼罩大地,星星顽皮地眨着眼睛,整个江宁市都陷入了酣甜的梦乡中。
不,有一个人正在聚精会神地工作着,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发现从陨石中提取的胶质体居然是活体的何卫国教授。
一过下班时间,何卫国就把助手赶回了家,自己留在偌大的实验室里,忘我地研究着那块胶质体。
万籁俱静,整座实验楼静得可以听到老鼠急促的呼吸声,何卫国专有实验室所在的楼道水龙头已经坏了好几天,管事的人都在忙新生入学的事宜,也没人有闲工夫过问这种小事,洗手间就在实验室的隔壁,滴答滴答的滴水声在深夜里听得分外清楚,格外显得恐怖。
这种场景,不需要过多渲染已经可以让人联想到很多经典的恐怖画面了,在这样的环境下,心理暗示的作用便异常明显了,胆子小的人别说工作,光是呆着只怕就能吓出一声冷汗。
而何卫国却没受到任何干扰,端着小镊子的指头平稳得让人吃惊。他属于那种对科研工作狂热过度,在生活和其他事情却十分大条那类人。就算门外突然响起了莫名的脚步声和敲门声,只怕他也会不耐烦地吼上一句:“滚,做实验的时候别来打搅我!”
何卫国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对着那块橡皮泥似的胶质体发了一个多小时的呆。在显微镜下,这胶质体的细胞分裂与DNA复制重组的过程都异常清晰,他很清楚地知道,这类似橡皮泥的胶质体和他一样,也是种生命形式。
作为知名学者,何卫国自然很清楚,人体只不过是碳水化合物和脱氧核糖核酸组成的生命体,生命形式未必多么发达。
特别是受到肌体的制约,必须体验生老病死的痛苦过程。受不同环境的影响,别的星球上的生命体未必会象人体一样这么容易受到病菌的侵害,不堪一击。
对外星生命体的研究一直是个很严肃却不怎么入流的课题。宇宙太浩瀚了,人类的力量又是如此的渺小,穷其一生的精力,也没办法窥视到宇宙的真谛。
要是真能通过自己的手让地球的生命形式进化到一个新的阶段,姑且不论生命形式的改变,就算能改善人体的功能,使人体尽量少受病魔的侵害,比如说,摆脱idas的纠缠和癌症的困扰,也是一件相当值得憧憬的壮举啊。
何卫国不知不觉间激动起来,他棱角分明的唇角紧抿起来,一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有好几个小时没有喝过一口水了。
不想还不觉得,一想到这茬口腔里马上干渴得难受。何卫国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掉后嗓子终于舒服了很多。
望着那团橡皮泥似的胶质,何卫国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很好玩也很恐怖的想法,记得他看过一篇恐怖科幻小说,说的是同一个物体在有人注视和没人注视的时候会呈现出两种完全不同的形态。
那篇文章写得相当诡异,何卫国记得当时自己只是付之一笑。看着安静地躺在玻璃烧杯里的胶质团,他的背心隐隐有些发麻,这东西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呢?它有思想有呼吸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何卫国就摇摇头苦笑起来,他知道自己又陷入思维定势中了,下意识地拿人的标准来衡量宇宙中其他星体的生命形式。也许那个叫倪匡的科幻小说家说的对,其他星球的生命可以是任何一种形式,八角形正方形,甚至可以是一束电波……
天马行空的想象令何卫国恢复了一点精力,他按了按太阳穴,一个很促狭的念头突然钻进了脑袋里。他已经试过很多种检验这胶质的办法,都不得要领。何不试试给他喝点水呢,也许它和我们一样,也会口渴呢。
何卫国像个顽皮的孩子似的,笑了起来。他在自己喝水的杯子里装满了水,沿着烧杯壁慢慢地浇在了那团胶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