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琳达临近升学考试的时候,她开始喜欢上马克·吐温的作品,但只能偶尔读读。在自己有十二分的把握可以进入大学后,美琳达还是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对于父亲寄予自己的哈佛大学梦她还有些茫然。但父亲的压力对她来说也并不是很为难,至少母亲不会抱怨她的选择与表现。有几次,她也找过学校的升学顾问,可是这位顾问忙得不可开交,又没有对她的问题做过丝毫的准备,所以他并没有给美琳达提过什么建议,只给了她一些东部与中部学校的简介。那时,美琳达所在的中学刚好来了两位硕士生,他们都来自于同一所大学——杜克大学。他们建议美琳达:
“可以考虑这所学校,因为,论历史与名气,它也不算很差。”
也有人建议美琳达到诸如西部的拉德克利女子学院就读,但在美琳达看来,这些学校会培养出平凡至极的人,确实,在美国的风云人物中,出自这里的学生实在少得可怜。
母亲的态度很明显,只要美琳达喜欢,哪所学校都无所谓,她会尊重女儿的选择。于是,美琳达开始考虑把自己想像中的杜克大学定为自己的目标。如许多人所说,那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也是深受一些美国人欢迎的大学。
当美琳达告别了她在读的那所罗马天主教私立学校后,便以全校第二名的成绩升入了美国杜克大学。
虽然她没有受父亲的影响选择数学专业,就如同比尔没有受父亲的影响选择法律专业一样,她给自己选择了一个全新的课程——计算机。这一点好像是与比尔在向同一个地方起步。所以美琳达曾说:
“我一生中做出的每一次选择仿佛都注定了我将要成为一位微软人。”
看来不无道理。她这次选择主要原因在于她对计算机感到陌生而新奇,只是出于好奇而已。
那年美琳达19岁,生平第一次住进了学生公寓。她告别了整日与父母、兄妹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大学生活。谈到这段生活,美琳达有着深刻的感受。
确实,大学生活不仅让美琳达有所改变,更让她学会了用另一种眼光看待一切问题。
其实,在美琳达的心目中,虽然杜克大学远比不上哈佛大学等世界一流学校,但是它同样可以给人以一种理念。当美琳达踏进杜克大学不久,就亲身感受到了不同背景、不同文化、不同种族、不同阶层的思想与生活在这里的交汇与碰撞,所以这里也并不是她想像中的那样,是一个“完美的学校”,而更多的时候体现出来的是一种理念、一种文化精神。或许是因为出身在一个崇尚知识的家庭,在美琳达还很幼小的时候,父母经常会有意或无意培养她一些精神上的美好品质,只是那时她并不觉得它很重要,只知道如何获得一个好成绩。
如果说成绩,美琳达绝对是个很棒的学生,但是成绩在大学里显得不再那么重要。在美琳达的印象中,在整个大学期间,自己也不曾上过几节像样的课。她大部分时间是和一些学生聚在一起讨论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诸如“是谁创造了上帝?”、“埃及人为什么会选择建造那样的一座金字塔?”、“计算机究竟都让我们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起初,这样的大学学习与生活多少让她感到有些不适应,她也曾抱怨过:
“这完全不是我想像中的大学生活,我感觉不到自己从中获得了什么?”
在几乎所有师生眼里,美琳达只不过是一个比较内向的女孩,但大学生活让她进一步有所改变。美琳达时常会对比尔提起自己的大学生活。或许是由于她只是一个女孩子,那时她更倾向于对生活的探索,例如,她会在学校的宿舍学着做饭,或是学如何打扮自己,而比尔总是对狂奔式的捣蛋更感兴趣。
初入学校后不久,学校便举行了成人仪式,美琳达被安排到第一排。面对众多陌生的面孔,虽然她口里念念有词,心里却慌得不知所措。这样的仪式在美国很普遍,从这一天起,你必须学会独立,不能再依靠父母,这是每个人人生旅途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校长宣布了成人仪式的开始,在奏乐声中,美琳达像许多学生一样宣告步入成年。大约十几分钟后,他们每人领到了由学校签发的《成人守则》。从那以后,这里的一切几乎都实现了成人化管理。如果在你犯了错误之后,校方发现你还未满18岁,他们便会宽容你的行为,然后给你记一个处分记录。如果你已经参加过成人仪式了,那么他们会毫不留情地对你进行教育,甚至开除,这样的事经常会发生。
的确,杜克大学在管理方面是美国所有大学中最为严格者之一。同样,这里的老师也非常敬业,他们很少随便耽误学生的课,并且与学生之间总可以建立一种朋友式的关系,这在小学,甚至中学都是很难想像的。
美琳达的主修专业老师杰尔森·拉普斯是一个非常热心的人,他同时还是美国国家电信局的科研人员,在网络与通信方面很有造诣,经常到其他一些地方讲学,没有一个学生不因为能够接触到这样的老师而感到荣幸,美琳达也不例外。但是杰尔森·拉普斯并不希望他的学生这么认为。他对自己的地位与成就表现出非常谦逊的态度,除了给学生们讲解一些疑难的问题之外,他还会与学生们在一起谈生活与理想。看得出来,他并不对自己的地位与功名感到兴奋不已,他追求的是一种平静而安宁的乡间生活,他说,他再工作几年就要离开这里了,到佛罗里达的老家重新过自己的牧民生活。美琳达总想试图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的教益,但却总是对他敬而远之。
作为一个女孩子,美琳达很想知道那些男孩是如何看待他们的家庭以及父母的,但是她始终没有得到答案。那时,她承认自己对男生已经产生了兴趣——没有一个女孩儿会欺骗自己,但她却不敢轻易表露自己的感情。虽然也有过一些志同道合的男生想接近她,但是她与他们始终保持着一种纯真的友谊,爱情在美琳达的观念中是非常神圣的。
在大学的时候,美琳达结交了许多朋友,他们来自各个地方,有南美的、有欧洲的,还有亚洲的。美琳达觉得与各地的学生交流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他们的文化、传统不尽相同,但她与他们相处得都非常融洽。
一位阿根廷籍的女生桑切斯,曾与美琳达建立深厚的友谊。她的母亲是美籍阿根廷人,父亲是加州本地的一名商人,从很小的时候,她就开始接受美国的教育,所以除了她的肤色,几乎看不出她来自南美,她的英文也非常流利。有时,美琳达在假期会带桑切斯到家里做客。桑切斯非常喜欢达拉斯的人文风俗,在学校的几年中,她们一直是好朋友。毕业之后,她告诉美琳达自己想继续深造。而那时的美琳达开始筹划着工作的事情了。所以她们此后直接见面的机会就很少了。
桑切斯的成绩很优秀。2000年的时候,美琳达从杜克大学毕业后第一次得知桑切斯已经拿到博士学位,并正在佛罗里达讲学。于是在2001年春天,她借到纽约参加一次美国慈善机构组织的会议时,抽空到了佛罗里达见桑切斯。
对于美琳达的到来,这位昔日的朋友感到非常激动,她们在一家称为“北斗星”的宾馆聊了很久。桑切斯非常理解、也非常支持美琳达从事的事业,她希望有时间可以为美琳达做些什么。但是美琳达是一个非常体贴别人的女性,她不愿意浪费桑切斯太多的时间,因为桑切斯也很忙。与美琳达见面的那天,桑切斯是专门抽出一天时间做准备的,可惜只有短短的一天,她们就分别了,又都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从此以后,她们不间断地用电话、或是在网上联系。可见美琳达是非常平民化和非常重视友谊的。
美琳达还有其他一些外国朋友,虽然美琳达很难记起他们的名字,但她总是不会忘记为他们祝福——
“愿上帝让我们都有好的归宿。”
温静、随和、重情谊是美琳达赢得朋友的重要原因。
由于从小受到良好家庭教育的缘故,美琳达很看重知识,也非常崇拜有才华的人。但后来因为一些经历,她开始觉得有知识的人不一定就非常优秀。她曾在美国国内发行量很大的一份报纸上读到过这样一则报导:
一位深得家庭宠爱的芝加哥学生,在自己大学毕业后未能找到施展才华的地方,于是选择了自尽。
这真是耸人听闻。后来报道又说,这位学生成绩非常优异,在他升入大学之前就曾有五项发明专利,大学毕业时便完成了硕士生三年才完成的课程,并与他的教授共同制作成了该校第一个等离子体试验模型。后来他总是抱怨世态的不公,最让他气愤的是,甚至几家他看中的优秀公司都拒绝与他合作。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因此走上了绝路。美琳达对此深有感触,她认为一个人不仅要有突出的才华,还要有完善的心灵。
美琳达在大学毕业后,没有想像母亲那样做个出色的主管,也没有想像父亲那样去做一位工程师,相反,她喜欢上了教育。但是做教师的条件在美国是非常苛刻的,至少要求必须是个乐观的人。只因为自己有时表现得内向些,所以她并没有在主考官面前显现出自信,让自己丧失了一次梦想成真的机会,她感到很遗憾,尽管她本质上并不是一个过于内向的人。
那时,风靡美国的商学院热开始流行了。因为那时商学院即使在美国也并不是很普遍,商学院毕业的学生更是被“商家”特别看好。凭借自己有一颗睿智的头脑,美琳达开始尝试着争取进入商学院深造。
父亲却鼓励她最好进入耶鲁大学深造——他希望女儿像他一样可以拿到硕士学位,但是美琳达更看好富阔的商学院。
1987年的夏天,商学院报名工作开始后,美琳达几乎是第一批报名,按照通知,半年后开始应试。这时,她又捧起了久违的课本着手学习相关课程——应试三门基础课,并加口试。
在这年的12月份,美琳达坦然地走进了设在杜克大学的考场。或许对她来说,那次考试显得很轻松,因为她从来都不觉得考不上就一定意味着失败。参加这次考试的考生有800多人,而从杜克大学录取的只有区区几十人,那时实行的名额制着实让许多人感到很紧张,甚至有些家长不放心,专程赶来助考。美琳达认为这是多余的,她的心态非常平和,用不着父母帮忙。
成绩公布后,美琳达再一次以前10名的成绩笔试过关。随后她参加了口试,口试也如同她想像的一样轻松。主考官只问及她一些相关方面的简单问题,然后再与她作了一些简单的交流,直到现在她还是不明白那些主考官是根据什么来问那些看似无聊的问题。诸如问:
“你觉得继续深造对你有好处吗?”
这还用说,好处当然很大了,只不过当时没有一个学生敢这么说,美琳达也不放过这个撒谎的机会,她告诉主考官:
“这是我的兴趣。”
在口试这一点上,在美琳达后来成为微软营销部经理时,她感受很深,因为这与微软的人才招聘极其相似。对工作没有兴趣,怎么能做好呢!
第二年3月份,美琳达被通知到富阔商学院上学。母亲依莲听后,有些不耐烦地说:
“又要上学,都快成为老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