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如刀割,忍住眼泪收拾行装。原来我所有的努力,换来的,不过就是一句,对不起。
郁钦默默地看着我的决绝。
一切齐备之后,我走到郁钦面前,问,郁钦,你爱过我吗。
郁钦说,你令我刻骨铭心。
我仰天狂笑起来,给不了感情,就开始给豪言壮语,笑到有泪涌出,问,你还爱她吗?
郁钦结舌,犹豫许久,说,我已经不会爱了。我前半场的爱全部给了她,后半场的爱全部给了你。现在的我,就如同这座城市一样,是一座被掏空的废墟,即使面上艳丽无比,也不过是空壳一座,不会再激荡波澜了。
那一刻,突然有泪涌出,我抓住郁钦的手,说,跟我离开这里吧,我们一起到另外一个城市,一切都是崭新的,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的。
郁钦疲惫不堪地说,这个城市,是我宿命里的劫难,尽管我无比地厌恶它,但是我惟有沉溺其中。
8
这就是2001年,深圳。关于我的郁钦的故事。
因他缘故,深圳变成我记忆中再不愿意碰触的一座城,曾经我对那个城市,充满情感,短时间长距离地往来奔赴,为着一个以为可以永恒的爱人。
不过是绕城的一次相逢,我竟贪图起永恒。
无比遗憾又无限嘘叹。
我换了工作,换了电话,换了住所。我刻意将一切遗忘。
如果老天不可以成全,至少我可以强迫自己,迅速忘记。北京是一座开阔的城,不似深圳那样浮华,每日穿梭忙碌,想忘记一个人,几乎是轻而易举。
但是,一些不经意地碰触,又总是在不可避免地发生。比如电视里面的广告产地,比如说闲谈全国的旅游景点时候的突然地提及,比如说帮同事看地图时手指不小心的掠过……
2003年夏天,频频传来深圳台风的报道,时大时小,还有一些伤亡人数的报道。
想念郁钦。想念到不能呼吸。夜晚打电话给他,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靠在黑暗中,听着一遍一遍的振铃声音,往事如同旧电影一样一幕一幕放映,曾经为他受过的伤,流过的眼,许过的愿,说过的傻话,早已经是我不愿意提起但是又会时刻困扰着我的记忆。
电话终于接通,那端传来了一句含混的粤语,我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应对,后来那边万分气恼地挂掉了这通来自众生熟睡的午夜,遥远的北京,一个被思念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人的莫名其妙的电话。
电话被扣了,我的前尘往事也被宣告无处可寻。
时已三年,当然,三年,一切皆可改变的时间。
郁钦在哪里?是不是还逗留在那座梦魇一样的城市,和形形色色的女子相遇,艰难又生涩地尝试热爱?
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记得,有一个女人,曾经那样不顾一切地,奋不顾身地,狼狈不堪地,爱着他。
9
2004年,我已经将深圳和郁钦,一起忘记。
这个城市在这一场灾难面前沉沦。我的爱情,也跟着城市一起,陷入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