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 纽约 眩晕。
我不想再见路小亚,尽管在那次失败的交谈后,他又数次给我打电话。希望再能够谈一次。而我拒绝了他的要求。因为很奇怪的,在我见到过的所有读者中,我唯一能够牵扯心脏的,惟有他。
而他,一个软弱,沉闷,沮丧的中年人。那样欲言又止的表情,已知结局的残爱,实在令我不能不抗拒。
我所能够想象到的男人,稳定但是运筹帷幄,平淡却要铿锵有力,路小亚灭绝了我对理想的渴望,我最后一次在电话里对他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他的沮丧从电话那端倾斜过来。我收了线。窗外是晴天。每个人都会有一些自以为深刻的记忆,但是我没有,我甚至觉得自己有一些羡慕狄菲。毕竟,她深扎于一个男人生命里那么多年,这么多年,我渴望过轰轰烈烈的恋爱,可是我的记忆,去了哪里。
与路小亚不再联系后的几个月,我接到一个邀请,是要去纽约参加一个活动。
整理行李的时候我翻出一本旧护照,突然看到了旧金山的字样,猛然间我胸口一窒,几乎要昏过去,我仔细地看了看,确确实实的,旧金山。1996年——1999年,我曾经在旧金山和北京之间来回徘徊,为什么,在我记忆里,这几年,甚至再早的那几年,却是一片空白。我在旧金山?我在做什么?我惘然地追着自己的记忆,努力去记忆。可是,一片空白。于是,我开始联系路小亚,可是,无论我怎么样寻找,都找不到任何的来电记录,我带着这些怀疑和沮丧飞去了纽约,活动完毕还有几天的空闲时间,我到了旧金山。
这样美好的一座城,我的胸口开始发窒,为什么,这样一街一桥,对于我来说是那么地熟悉。我失落又沮丧地行走着,试图找到一些出口,以安慰我的回忆,我曾经空白的记忆,记忆里没有风雨没有远离,更没有
街头有很多艺术青年,在写生,在玩滑板,我站在他们中间,显得苍白又软弱。
有一个男孩,金色的头发,弹着吉它唱民谣,唱着唱着,突然唱到DREAM,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场景,是路小亚给我讲述的,还是真实发生的,一个男孩子。同样的年轻的,周身洋溢着艺术气质的男孩子,抱着吉它唱出DREAM,——DREAM,DREAM DREAM DREAM I WANT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