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对他,有如此众多的不满意,他绝对没有想到,他总觉得自己是在尽量避免一些可能会发生的冲突和争执,有时候他甚至会委曲求全,可是,他竟然令到她如此委屈,原来所有的看似平息的琐事,在她那边,都是深埋在心内的种子,只消稍有适合的土壤,便长成参天大树,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与他在一起,她有那么多的不快乐,他真该死,他以为他是神圣,可以给予软弱的她一些俗世的依*,他也有时候以为自己与众不同,他可以在一些适当的时刻触摸到她灵魂的深处,可是,他真的了解她吗,他不了解,他甚至不熟悉她,他们的身体有过最紧密的接触,但是他从来没有抵达过她的心内,有时候在月光下他忽然醒来,他看到他寂寞地伸着手指看窗外,彼时窗外只有鸟叫虫鸣,那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她为什么会那样出神地望那个世界,而不是如他一样,进入甜美梦乡。
他很少留宿她,除了先期他偶然会跑来找他,可是自从他开过那个也许有女伴的玩笑之后,她再没有贸然来找过他,她是嫉恨着他的,他知道,可是他无法对自己有时候一些无心的玩笑去做什么弥补,他只有在之后的时间小心一点,可是她却在他看来日益改善的关系中,越来越沉默,有一个夜里他梦里醒来,竟看到她趴在他的身边,两眼出神地看着他,他当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是真的害怕看她的眼睛,那纯粹的目光里似乎能透析一切的虚假和暧昧,他渐渐开始由害怕看到她的眼睛而变成害怕看到她,她总有一种奇怪的能力而使得他紧张不已。
白天当他行走在他熟悉生活的这座城,他会觉得如同走入一个不同的世界,没有她的世界,是与众不同的,她什么时候开始,竟能给予他一整个世界那么大,他有点恐慌,她已经可以影响到他如此之众多,可是,他不过是一个面目成熟但是心智尚未圆满的大孩子,他可以游刃有余各种红尘俗女人之间,可是她令他盔甲败露,他不喜欢这样赤裸裸地呈现在一个女人面前,那会令他失去一切的防卫,而那些的防卫,是他维持生计的根本之源,他开始躲闪,开始闪烁,他想缓和一下,她便会放松警惕,那么大家各归其位,怡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