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相不相信,你只要知道她以后不会再来这里就行。”
“哼,是我先发现她,是我把她带进来的,现在,你尝到甜头了就想要我放人?”
“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她?”
“你就这么想要她?”
“我喜欢她。”
莉莉丝和唐一路在人来人往的后台争锋相对着。听到唐一路说喜欢白可,她转过身高声叫道:“听着,我们当红的脱衣舞男说他喜欢上我们这里偷渡来的女招待,请大家为这对……”她想了想说,“为这对下层男女欢呼吧!”
来往过路的人纷纷发出刺耳的叫声,做出各种俗辣的艳舞动作。那些人脸上都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在这个比地面还低的地方,有谁相信会有真正的爱情。
唐一路在众人的讥笑声中保持着绅士的微笑,他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对众人示意安静。等周围渐渐安静下来,他说:“我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但是我相信她存在。
下层人也有追求爱情的权力,不过既然你们不相信,那我丝毫不奇怪你们至今孤独,因为你们总是认不清爱情的样子,总是错过。”
说完这些话,他拿起桌上的信封在众人的沉默中离去。
夜还不是很深,他走在熟悉的路上,想到有人在家里他,笑了出来。其实他是在遇见她以后才开始相信爱情,他甚至没有做好迎接爱情的准备,只是本能地不想失去一个人。
打开门的时候,屋子里亮着灯,他看到她穿着他的睡衣,蜷缩在沙发上睡着。
他轻声走到沙发边蹲下,把遮住她脸的头发移开,静静地看着她。
就为了可以每天看到这张安详的睡脸,他想他可以和上帝交换一些东西。
美好的生活才刚开始。
白可醒来的时候,感到胸前异常温暖,一低头便看到唐一路柔软的黑发,他的额头紧贴在她胸口。她的眼前一阵晕眩,久违的幸福来势汹汹。
不知什么时候,她被从沙发抱到床上。黑色的帘子拉得严实,分不出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埋在胸前的头动了动,一双手在她腰上摩挲。
“你醒了?”她问。
“嗯……还差一点点。”他咕哝着,放在她腰上的手探进她的后背。同时,他抬起头,与她交换呼吸。
“你喜欢我吗?”他问。
“我不爱你。”她说。
他低笑:“我也不爱你。”
探进她温暖身子的时候,他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喘。想不出为什么,虽然这是一副新鲜的躯体,他才拥有她没多久,却像是早就应该属于他的。
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粘腻的摩擦声和喘息。
直到被放进温度舒适的水中,她才得以停止呻吟。她的身体毕竟是青涩,还经不起太久的性事。他把暖气开大,和她一起坐进水中。
她伸出手够到窗帘,把它拉开,正午的阳光从结着一层霜的玻璃上透进来。
“待会儿我带你出去转转吧。”他说。
她点头:“自从干爸死了以后,很久都没有人陪我散步了。”
自从干爸死了以后,她一个人,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找饭吃,吃不完的拿到公园喂鸽子。那时她很奇怪,美国怎么会有这么多鸽子,它们在这个国家广阔的领路上自由来去,没有人会突然冲出来指着他们说:请交出你的证件!
再次来到白天的公园,这里没有了夜晚时的安静,她有些紧张地拉住他的手。
他小声说:“放松,警察不会无缘无故调查你,要是你一直这么心虚,那就说不定了。”
可是常年养成的习惯怎么可能轻易就改掉。他看着她畏缩的样子,想了想说:
“我带你去添几件衣服吧。”
不等她同意他就拉着她向路边的服装店走去。要让一个人变得自信,首先从外表上就要改头换面。
在店门前,她迟迟不肯进去。她说:“衣服去社区救济站拿就好,不要浪费钱了。”
他指指她穿在身上的宽大的灰色外套说:“这能叫衣服吗,口袋还差不多。衣服不是用来穿的,而是为了突出人类美好的身体曲线。”
她听不懂他奇怪的理论,在她离开中国的时候,最漂亮的衣服也不过就是一件白衬衫配一条红裙子。那时候,灰绿的粗布外套才是主流,衣服够穿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件,这件,这件……”他不停地挑出他认为适合她的衣服让她试。试出来却都不太合适,她的骨架纤细,是典型东方人的细长身材,很多衣服穿在她身上都显大。
他皱着眉说:“你吃什么长成这样的。难不成要带你去儿童服装区?”
她把落在肩膀下的领子拉上来,散布在锁骨边的红色吻痕清晰易见,在店员含笑的注视下她窘得抬不起头。
一个同来买衣服的红头发的女孩子笑着对唐一路说:“你妹妹很漂亮。”
“她是我女朋友。”他更正道。
“这么年轻的女朋友?”女孩问。
他瞥了白可一眼说:“她已经18岁了。”
女孩惊讶地把白可打量了一遍说:“东方人真神秘,永远看不出年纪。”
白可换好自己的衣服,局促地站在唐一路身边。唐一路对店员说了声抱歉,拉起她的手走出去。在店外踌躇一阵,还是带她去了童装店。
他给她买了最大号的童装,居然很合身。只不过大都是黑色的,低领的圆点毛衣,吊带的棉绒裙子,裙边镶着蕾丝。外套选的是束腰的皮装,他似乎很喜欢皮装,给她选的靴子也都是皮的。
最后,包括内衣都买齐了。那些半透的文胸和内裤都是她从来没见过的,还有渔网吊带袜和戴着猫耳朵的奇怪的帽子,她虽然奇怪,但还是很喜欢,这是他第一次送她东西。
正抱着一堆东西往家走的时候,一个游行的队伍迎面走来,他把她拉到街边的凉棚下避开那些人。
“怎么了?”她只顾看新衣服没瞧见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种族歧视者。”他说。
她瞧了一眼那些激愤的市民们高举着的标语,一个牌子上写着“把黑鬼们赶出去!”,另一个写着“我们要干净的美国!”嘴里大声喊着口号:“白人至上!”
有很多警察在四周巡视。
他们站在凉棚下等人群都过去了,才穿过街道。
“为什么美国人这么讨厌外国人?”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