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涛,兰卿还没有来吗?”望着中宫的四周聚积着的灯火,云帝心急如焚。当他意识到自已根本无法踏出这乾坤殿时,一抹担忧从心底溢出。望着被自己握在手心的奉折,云帝在担忧兰卿的同时,欧阳琴那绝望的眸也在他眼前浮出。
“皇上,丞相恐怕来不了了。只是,皇上,您就一点都不信外面的人的话吗?”极力的稳住心神,孟涛只觉天昏地暗。深知欧阳应雄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但在此时他又不能离开云帝半步,更别说去把兰卿找来。一时间,就算他深信兰卿定不会带兵谋反,但他也不得不相信此时谋反跟兰卿却脱不了干系。
“孟涛,你守在夏相身边的日子比朕要长得多!怎么会问如此混帐的话?还有莫非你已经开始害怕了?”期盼的眸因孟涛的一句话而越发的深沉起来,一时间他紧握成拳的手竟然开始颤抖。
“不,皇上,为臣绝不相信此事跟夏相有关。只是,此事却跟夏相有关。”悲愤的转过身去,孟涛的眼中竟是为难。当乾坤殿外那一声又一声为夏相而战的声音传到他耳膜之时,他要如何去否认那一声一声的嘶吼声其实就是那一直都埋藏在他心底的肺腑之言?
“不,此事跟兰卿半点关系都没有!倘若,今日朕注定要死在这中宫的话,朕只希望兰卿日后会过得快乐。朕当亡国君不可怕,可怕的是朕当了亡国君之后,就算心机再深的丞相可以在这尔虞我诈的深宫生存下来,只怕他已无心在生存下来。他,并不是一个多情的人,却是一个视情为命的人!”
“为情而生,因情而死?皇上,夏相真是这样的人么?”迷惘的注视着云帝那坚定的眸,孟涛的心被震撼着。不错,他是日日都守在兰卿的身边,可是扪心自问,他对兰卿的了解却远远不足皇上。
“不,朕只要他为情而生,因情而苦。朕,都没有死,他怎么离朕先去?”望着天际那些被鲜血染红的天际,云帝的眼前一片腥红。是的,虽然他一直都尽力去守护着兰卿,去保护着兰卿。但他早就知道他能控制一切,却控制不了生死病死,更控制不了兰卿那羸弱的身子。
“丞相?小的叩见丞相,丞相将军已带着兵马进宫平乱了。特嘱咐小的在此等候丞相,还请丞相快快上马。”那个在丞相府被抄,夏府里的每一个人都被押到死牢里去了之后就奉顾绍民之命一直照顾着兰卿的小厮一看到兰卿和欧阳应雄共骑一匹快马冲过城门之后,立刻就赶到兰卿的身前。
“驸马和公主呢?阁主在何处?”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没有来接应,而不在意料之中的驸马府里的人却出现在眼前。一时间,她只得从欧阳应雄的马上抽身。
“兰,丞相!”深知此行他再也无法把她拥在怀中,但放开他却是比登天还难。望着已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兰卿,他只觉眼前那幅绚丽的日出便是落日之前的灿烂。
“欧阳公子,天下皆因本相而乱,本相在此时怎可缩龟?天将破晓,想必此时的将军府已脱困。还望公子快快回府,以保老将军安危。至于儿女情长,还请公子自行斟酌轻重。”含笑注视着还坐在马上发呆的欧阳应雄,兰卿深知此行一别,恐怕再见无期。唇边泛起了一抹最满足的笑,却不知这笑竟然是在很多年后都让欧阳应雄无法忘怀的最温暖而又心痛的笑。
秋风四起,马蹄声声。骑在马上的兰卿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横冲直撞。当她再一次冲过那些一直守在宫外的那些为她抱不平的兵马身边时,她那苍白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残忍的笑。笑容还没有褪去,就见她的正前方已是尘土飞扬。意识到身侧也是飞沙走石时,她握紧了藏在袖中的软剑。
刀剑齐鸣,长枪对峙。她还未来得及从马上跳下,四周已被一帮骑兵给围得滴水不漏。她还没有来得及绝望,当四周传来的那抹最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她左右时,她那紧剑着软剑的手就慢慢的松开。
短暂的兵戎相见之后,当那些站在她眼前的那些无声的士兵默默的散开之后,兰卿看到了那些熟悉也另她最恐怖的画面。还未来得及表态,那些守着她的将士再一次的朝她聚拢。
“叩见夏将军,我等奉杨将军之令在此等候将军。还请将军速速离开此地,我等自当护送将军到安全之地。”黝黑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淡淡的自信,望着兰卿那苍白的脸,他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红晕。
意识到守着自己这帮人便是她已心心念念了将近二月有余的兵马,兰卿倍感温暖。努力的不让自己受那久违的战争过后的后面的影响,她拼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烦劳小将军带路,本将军正要赶往乾坤殿。”望着那血流成河的街,兰卿的心突然间就疼了起来。意识到此时此刻,她还没有云帝的消息时,她的脸上扬起了浓浓的担忧之色。
“将军!你就放心的跟我们走吧,杨将军让小的转告将军宫里的一切他自会处理。只是,将军此时若是不走,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离开深宫,再也没有办法过您想过的生活!”用强硬的眸注视着兰卿,那小将的眼中满是不解。要不是在临行前杨墨尘千叮咛,万嘱咐的话,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他竟然要把一朝丞相护送至最边远的雁门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