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仁慢慢的睁开双眼,当他看到奔跑中的兰卿时,先是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随后眉间就涌起了一丝恐惧,随后就慢慢的要朝着兰卿跑去的方向走去……
有些惊恐的伸出手去,当手要碰到那溪水时又急忙从收回手来;就这样来来回回的弄了几次,兰卿终于闭上眸子,狠心的把手伸到溪水里去。那熟悉的疼痛和冰冷的刺骨没有迎来,手里碰到的却是异常温暖,舒服的溪水。手上的泥土在溪水中消失无踪,凝固在手上的血迹被她轻轻的一蹭也没有了踪影,一时间兰卿的脸上再次扬起一抹欣喜……
云帝在御书房里焦急的等着凛澄,当他最后的一丝耐性都被磨光的时候,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就重重的坐回龙椅上。强迫自己拿起刚好呈上来的奏折,他慢慢的投入到奏折的内容里。
“兰卿,兰卿!”
“呃,兰卿!”
惊叫着从梦中醒来,一直围绕在身边的那温暖的阳光已不知在何时褪下,望着窗外高挂在天空中的那轮皎洁的明月,他在感受着夜凉如水的同时,慢慢的清醒。脸上突然就扬起了一抹笑容,还好,刚刚的只是个噩梦,还好那个浑身是血,朝着他不停挥手求救的兰卿是梦中的兰卿……
阳光透过枝繁叶茂的密林,渐渐的传递到了兰卿身上。兰卿的动作越来越快,身上的痘痘也慢慢的消褪。如果不是手上还有着伤痕的话,兰卿说什么也不敢相信她今天早上所经历的事情。
当她把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后,有些犹豫的望着还在原地休息的四个兄弟。望着溪水中那张清秀的脸庞,她对今天早上看到的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还心有余悸。小心的用手抚摸着那张清秀的脸庞,当指尖触碰到那痘痘破裂的地方时,钻心的疼痛涌入心间。
努力的侧过脸过,当溪中那块已开始腐烂的脸庞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才坚信她今天早上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她的幻想。默默的从衣囊中拿出萍君为她准备擦汗的丝帕,犹豫了片刻之后,她把丝帕系在脸上。
默默的来到他们四人身边,当她的视线落在最霜枫身上之后,突然间就停下了脚步。当她清楚的看到霜枫脸上的泪痕之后,她的心里突然间就被悲哀给填满。眼中的泪悄悄的爬进眸中,险些就要掉下来。
“好了,我们该上路了。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很好……”无声的在心里谢过他们每一个人,她心里难过的想哭。有这么一帮人一直陪在她身边,她怎么忍心就这样撒手而去?难怪,今天早上的他们如此安静,睡的这么的沉。原来,他们把时间都留给她,要她来面对这一切。还好,他们没有去帮自己……
“爷,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放心吧,你的病我们一定会替你医好……”镇定的望着平静的兰卿,望着那隔着一层面纱的兰卿,他似乎又感觉到了在那层薄薄的面纱后面,那张恬静的笑脸。
任由孟涛牵马过来,但她却拒绝孟涛的靠近。有些费劲的爬上马背,她极力控制着自己在马背上微微发抖的身躯。感觉到身后再也不会有人给她一个依靠,一个温暖的怀抱时,她强迫自己习惯独自一人。
孟涛望着马上兰卿那僵硬的身躯之后,无奈的站在马下。不放心兰卿一人来控制这匹一直跟着他们征战的老马,他干脆就把僵绳拿在手上。等到逸仁等人把东西收拾好,上马之后他才牵着兰卿的把朝前面走去。
兰卿望着马前的孟涛,难过的红了眼眶。她不想让他们靠近她,是害怕他会传染到她身上的恶疾。她不想再一次的连累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至少她会尽力保护守在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孟涛手中的僵绳,趁着孟涛低头思索的时候,她突然狠狠的踢了踢马肚,随后一把就夺过握在孟涛手中的僵绳。
兰卿在崎岖的小道上策马狂奔,当孟涛从兰卿不要命的举动中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就跳到逸仁的马上,随后就要策马朝着兰卿的方向追去。
“孟涛,你冷静点!爷不会有事的,爷很会驭马,并且不会摔下去的。”一把拉过着孟涛,一边尽力控制着有些受惊的马。
“你知道爷不会有事?爷从马上掉下来是什么后果,爷现在是什么心情,你懂么?”粗声恶气的质问着不动声色的逸仁,孟涛心急的恨不得立刻跳下马去,跑步去追已绝尘而去的兰卿。
“孟涛,你冷静一点,或许爷现在就是想安静一下。”杰英和霜枫见骑在马上的孟涛和逸仁险些就要打起来时,二人急忙策马挡住他们的去路,大声的劝阻道。
有多久了?这样一个人策马狂奔,什么都不想,什么也都不顾,只知道策马狂奔,只知道一直向前跑,永远不能停下来……人,是不是离死亡越近,就越容易回想从前发生过的事?要不,最近这几日那些如水流过的往事总是一幕一幕的在眼前闪过?
握着僵绳的手开始发抖,紧紧夹着马肚的双腿也因和马肚的摩擦而变的滚烫,随后只觉腿间一阵的灼热,随后那因摩擦的痘痘破裂之后,她痛的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不得已,她只得俯身贴在马背上,使劲的抱着马的脖子,耐心的等着身后的孟涛等人追上来。
当孟涛等人忧心仲仲的从身后赶来的时候,就看到兰卿全身都趴在马上。逸仁递给孟涛一个了然的神情,随后就拍拍马背,小心翼翼的朝着兰卿那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