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有所不知,这卷圣旨当年是琴妃娘娘亲手交到老奴手上的,并说,是皇上公事繁忙无暇传达圣旨,光这一点,就已经是太可疑了,所以老奴把圣旨留了下来。”老人微微欠身:“王妃请看玉玺的朱印。”
江岸芷打开圣旨,按照老人所说,把目光调到了最后的玉玺朱印上:“有什么奇怪的吗?”
呃,她对繁体字不感冒。
“这个玉玺印,盖反了。”老人从容不迫:“老奴传旨无数,皇上盖印如何,自然是铭记于心。”
“既然你已经看出端倪,为什么不告诉皇上。”
“王妃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当年琴妃怀有龙子,并且,皇上对琴妃的感情老奴都是看在眼里的,其实对于圣旨之事皇上全都清楚明了,只是对于琴妃,他无可奈何,他爱琴妃甚至胜过了一切,所以对于圣旨,他便是睁一眼闭一眼,否则牵扯出来,会殃及到琴妃,所以,老奴便是缄口不言。”
“爱美人不爱江山是吗?”江岸芷讥笑。
“王妃这么说也未尝不可,只是,另外还有一件事,也许跟这案子无关,但是老奴还是一提较好。”
“说吧。”
门,再次被打开,江岸芷面色难看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风飒早就恭候多时了:“夫人。”
“事情办完了,我们走吧。”她平静得过了头,飘飘然的下了阶梯。
究竟谈了什么,风飒很是好奇,能让江岸芷的脸色变得如此之快,可是,死士,没资格过问:“是,夫人。”
“夫人,这是什么?”不如风飒的沉稳,风彻最终还是忍不住,开问,结果遭到风飒的一记白眼。
“自己看吧。”江岸芷坦然一笑,把手里的东西丢了过去。
“谢谢夫人!”完全忽略了风飒的警告,风彻很欣喜的把那卷东西打开了,然后,脸色惨白,迅速的又合上了。
“哈哈哈哈”江岸芷大笑上马:“过期的圣旨,有必要怕成这样吗?”
风彻满脸通红,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恭恭敬敬的把手里的东西还给了江岸芷。
“我们回去吧。”她抬头看了看天,已经逼近黄昏了:“耽误得太久了些。”
“是,夫人。”
潜龙山庄
龙子卿已经等了很久了,江岸芷出现后,迫不及待的走过去,关心的询问:“怎么样了?出去没事吧!”
江岸芷的脸上有些疲倦的神情,她看到龙子卿,漂亮的双眸里闪不过不忍,但还是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他:“很顺利,没有什么大麻烦,而且重要的东西也拿来了。”
龙子卿打开来看,发现有些不对:“这圣旨——”
“有些怪异,对吧。”
“是啊,玉玺好像是盖反了。”
“恩,这说明那个人是在很仓促,并且很迷茫的情况下换乱盖的印玺,这就说明了当年这张圣旨,并不是直接出于皇上之手。”
“果然有猫腻吗?”
“恩,好了,我们先不管这些了”从他手上拿走圣旨,江岸芷直接挂在龙子卿的身上:“我很累,今晚就不回宫了,我们休息吧。”
“对了,说到回宫,景璘派了很多人来催——夫人?发生了什么事吗?”不对,这神情不太对!
“没事——”江岸芷含糊不清的回答,把头依靠在他的胸口。
要是那个老太监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件事,受伤的可就不止是水月凤了,就脸她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会有牵连。
“子卿,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要去恨你身边的人,可以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龙子卿开始严肃起来。
“你,很快就知道了。”言下之意就是,现在不要去问她!
真的很乱,宫廷里的事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所有的问题都是一环扣一环,不把所有人都拖下水不罢休!
“现在的证据还不够,因为琴妃已经逝了,我们必须要收集其他更有利的证据才可以,估计还要再拖几天,现在去找户部尚书是太唐突了点,很容易就被他察觉到,景璘生日——晚宴的时候,那时是最合适不过的了。”江岸芷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其实都是借口!她只是不过是因为这件事牵连到了不该牵连的人,她,能拖一天是一天,最好别那么快就把事情揭发。
呵呵,她在心里苦笑,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当年的皇上,也就是如今的太上皇,为什么会对琴妃所犯下的滔天大罪视而不见了,原来,会伤害到自己心爱的人,这感觉的确很痛苦。
所以宁愿牺牲别人的利益,这也是情有可原,她现在甚至想去跟水月凤说——她,要放弃为水家平反的机会了,为了不让自己最爱的人受伤。
可是又不可能,那么,水月凤会怎么做?血洗皇宫?
好乱——
都说忠孝难两全,现在在江岸芷看来,就是前后两难了。
她真该考虑考虑,是不是等所有事情忙完后,找个世外桃源躲起来,过几天安静的日子?
而且,还要面对景璘这段岐恋——就算她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不,是不够想的!
龙子卿轻轻把她抱起,放到床上,起身时却发现江岸芷的手死死扯着他的衣服不放。
“陪我,哪里也不许去——”难得的,江岸芷冒充了一回淑女。
“好,我不走了。”龙子卿投降。
第二天一早,江岸芷很例外的赖床了,太阳起三杆,仍然不愿意起来。
侍女们开始了流言蜚语,说是房事过于激烈,导致夫人全身无力。
龙子卿以为她听到要生气了,结果没有,江岸芷依旧懒懒的趴在床上,任外界流言满天飞。
真的是很反常的举动!
结果这样的情况一直拖了两天,龙景璘在皇宫里急得快发疯了,原本江岸芷答应的日期一拖再拖,晚宴迫在眉睫,本应该是最高兴的龙景璘却成了最阴郁的一个。
江岸芷用尽了各种方法拒绝进宫,硬是在房间里拖了两天,水月凤去问过,结果被她逼之如蛇蝎,草草几句就把他打发走了,然后扯来龙子卿平复自己的心情。
结果成了非正常人的举动,龙子卿几次想要从她嘴里探出消息,又被她晾开,江岸芷还经常有些莫名的举动,例如大半夜的爬起来,以为龙子卿睡着了,就很是心疼的细吻过他的唇,还说一些什么“我不想让你受伤”等等让他一头雾水的话,因为龙子卿没睡着。他也要被江岸芷奇怪的举动逼到崩溃的边界了——她,到底隐瞒了什么事!
夜色正浓,这天晚上是江岸芷拖延的第三个晚上。
房间里充斥这糜烂的,蛊惑人心的香味,隐约有深吟与摩擦的声音从层层的幔帘里传出,久久,不曾平息。
月过云头,房间里这才逐渐平静下来。
江岸芷微微喘气,独自翻身到一旁,离开了龙子卿的压制。
龙子卿愣了一会,利落的下了床,把燃尽的蜡烛重新换了,点上,动作缓慢,略有迟疑。
“为什么延迟这么久不进宫,景璘已经派人来很多次了,而且,明晚,宴会就要开始了。”他重新坐回床边,直直的看着江岸芷。
江岸芷一烦,拉过被子盖住头:“我身体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龙子卿很不客气的把被子全拉了下来:“这几天我把你全身每一寸肌肤都检查过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心里不舒服!当然,江岸芷没有说出来,她选择了沉默。
“岸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明显的底气不足,心虚了。
“说出来,才能解决啊!”
“好了好了!我受不了你了!”她一下跳起来:“景璘生日后你就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全部说出来!”
“不过——希望你知道了,也不要太在意了。”她继而低下头,喃喃。
“明天,就进宫吧,不能再拖了,父皇和母后也已经从郊外赶了回来,现在就差我们了,他们给我稍口信,说很希望见你一面。”龙子卿明白,自己是不可能再从她嘴里得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干脆转移了话题:“顺便,你也很久没有和你父亲见面了,趁这个机会叙叙旧也好,也把所有的事实跟他讲明了吧,省的东躲西藏的,累。”
“不是说,我还有一个哥哥吗?”江岸芷突然想起来,某天貌似有人跟她提起过,她有一个哥哥。
“他在一年前主动提出去镇守边界,可能不久后就会回来了,你连这个也忘了?”
“废话!”江岸芷白他一眼,又躺回了被窝:“把灯灭了,我要睡觉!”
“嗖——”一指疾风掠过,把蜡烛上的火苗给灭了。
龙子卿也钻了进去,轻轻把对方揽入了自己的怀中。紧紧的。
第二天进宫时,仓促了许多,到半路又突然发现景璘的御龙令没带,又折回去要,这一来一回,折腾了不少的时间。
这一次,宫里的人学乖了,江岸芷所到之处无一例外的都对她恭敬无比,一口一个翌王妃,每个字里起码有半斤的蜂蜜。
看来,那天的事已经传遍了皇宫,江岸芷不由得佩服起女人嘴巴的威力来了。
真正可以休息的时候,已经太阳高照。
从他们踏进皇宫的那一刻,就有无数的皇亲国戚前来前殷勤,虔诚得要命,为了应酬,江岸芷笑到嘴巴抽筋。
两人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时间,凳子还没坐热,江岸芷突然又想起来御龙令还在自己的口袋里。
也就是说,她,还要再一次穿梭与宫殿之间,把令牌还给龙景璘。
可是,来到景璘的宫殿外面,江岸芷又后悔了,她怎么忘了,景璘有睡午觉的习惯,就算是现在进去,也不可能见到他。
想到这里,江岸芷把迈进宫殿的脚由收了回来,悻悻的准备离开。
却,又被一声耳熟得不能再耳熟的声音给喊住了。
“嫂子?”
顿时,汗毛直立,龙景璘像鬼魅一样无声无息的飘到了她的身后:“是你吗?嫂子?”
看来是在劫难逃了,江岸芷转过身去,扬起一个自认为还不错的笑容:“是,是我。”
“怎么来了又要走了,不进去坐一下休息一下?”
“呃——这个,我听说你有午睡的习惯,所以,所以不好意思去打扰。”
“午睡?”龙景璘自嘲一声:“早就改了,我,以后再也没有这个习惯了,所以嫂子,随时可以来找我啊。”
“改了?为什么?”江岸芷惊愕,午睡可是个好习惯,只可惜她想睡也睡不着。
“我,不想在起来之后,发现自己又是一个人,所以,就改了,嫂子来找我什么事吗?”
“这个”江岸芷拿出令牌,想要快速解决:“现在已经用不着了,所以拿来还给你,就这样,我没事了,走了!拜拜!”
“嫂子”沉默了一会,龙景璘再次叫住她,而江岸芷,很听话的站住了。
“你不喜欢这块令牌吗?”
江岸芷一愣!
怎么说好呢,不喜欢也不是,毕竟拿这它是很方便的,可是也不是很喜欢——
“还,还可以。”
“那为什么,这么快就还回来了。”
“这个,这个毕竟是你的东西,是帝王专用的令牌,我——不应该霸占太久的,好了,你哥还在等我,我要走了!下次有空再见吧!”匆匆说完,江岸芷逃难似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