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的语速,语调,语气与舒芷一样,但我知道她不是舒芷,没有任何依凭,就是心里没那种温馨的感觉。
我抬起头,拖着朱丽叶的手按在沙发上,冷冷的说道:“朱丽叶,我承认,不伤害舒芷的身体,我拿你没办法,但是每个人都有极限,你不要逼我,从现在起你做到两件事,我暂时不对付你,第一,不准离开我的视线。第二,不准用舒芷的身体做不要脸的事。第三,不准装成舒芷的模样对我说话。如果你真的惹火我,我活活烧死你!”
“简安,你为什么还要欺负我?以前没欺负够嘛?”舒芷泪眼汪汪,委屈至极:“我都为你丢了性命,难道还不能得到你的心?你真的......”
舒芷的话没说完,我转身进了厨房,他们都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我也没有说,只是点了根烟,对胖子说:“你们先走吧,我和朱丽叶聊会,这里也住不下,去秦小飒家,明天联系。”
胖子点头答应:“也行,师弟带着北望仙门的傻小子出去玩,估计晚上不回来了,明天我再过来,你好好休息。”说完,他就拉着鲁晓站起来,并没有出门而是像厨房走去:“我把这个色鬼的尸体带走,师弟家有大冰柜,简安呐,你也别着急,没有解不开的结,办法总比困难多?对吧!只要你......我草!”
胖子大喊,厨房传来吧嗒一声,他气势汹汹的冲出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反而把身边的朱丽叶挤成肉饼。
“疯了,真他妈疯了。”胖子伸手扯走我嘴里的烟,狠狠嘬两口之后,像抓了刺猬一样扔地上踩灭,大骂道:“顾简安老子告诉你,你不是男人,你这辈子就是条狗,不但鬼坊集那个****看不起你,老子也看不起你,我跟你说,舒芷那样的女人能喜欢你,她妈的真是瞎了眼,你知道吧,舒芷是狗眼,瞎了,瞎了你懂不?”
胖子气的不停冷哼,一会撕开领子,一会又将茶几拍的砰砰响,最后索性一脚把茶几踢碎,抓起上面的茶壶就要打我。
“胖子你疯了?你打他干嘛?”鲁晓赶忙拦住,刚才胖子骂我的时候她吓得话也不敢说。
我和胖子不是没吵过架,可即便再吵,他也没砸家具,也没自称过老子,更不会没素质到连舒芷一起骂,之所以能让他如此愤怒的原因,很简单,刚才我把煤气开了。
胖子如果没进厨房,用不了十分钟,我家就会砰的一声炸开,我很想看看当烈火蔓延,逼近朱丽叶的时候,她会不会还和现在一样,一派淡然的继续装舒芷,我刚才就说了,她如果再装下去,我就烧死她!
如果是真正的舒芷,等家里爆炸,她一定会扑进我怀里告我死也死在一起!
胖子说了为什么会如此愤怒,鲁晓惊呆了,朱丽叶呆了一下,恢复了本色。
“顾简安,你他吗真要带着老娘同归于尽?你这个王八蛋,你想死我还不想!你有能耐是嘛?咱俩看看谁先服软。”朱丽叶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按在脸上,冷笑道:“喜欢这张脸是嘛?我毁了怎么样?不过你放心,我身材不错,就算毁容,也有大把的男人愿意上,你等着吧。”
朱丽叶最终还是没能把舒芷毁容,她抓起水果刀的时候一直大蜘蛛就趴在她手上,等她看见时,松开刀子连忙甩手,刀被胖子借助,鲁晓冲上去揪着朱丽叶的头发大骂:“你这个贱人,老娘把顾简安的事告诉你,是让你装成舒芷哄他开心的,真以为你可以要挟他?我告诉你,虽然不能把你的魂魄弄出来,但我可以封了你,别以为死过一次做了鬼就可以嚣张,就算你修炼一百年,在我们手里一样只能被搓圆捏扁,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让你尝尝炼魂的滋味!”
恶人还需恶人磨,朱丽叶欺负我挺有本事,到了鲁晓手里就软趴趴的,她哭丧着脸,小声给鲁晓道歉,说自己刚才也是气急了,以后一定会好好陪在我身边,做一个妻子该做的事。
朱丽叶委屈的走到我身边,搬个小马扎坐下,搂着我的胳膊将脑袋缩进我怀里,小声道:“我真的不想再死了,你没死过,不知道那种滋味有多难受,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人,其实今天晚上太激动了,以后我就用这具身体好不好?你们把我的尸体保存好,等有了办法救舒芷姐姐,再把我弄出来,你放心吧,她没活过来以前,我不会捣乱的,就让我替她照顾你!”
我叹息道:“不用你照顾,你老老实实呆着就行!”
胖子忽然插嘴:“简安,胖哥问你句话,你是不是累了?”
“是呀,真的没劲了!”
“不救舒芷了?不给爷爷奶奶报仇了?不想见见你师父?不想走一遍你爷爷走过的路?不想再见见桃桃那个阴险的小姑娘?不想知道小********白洁被谁绑走?不想陪我们这些兄弟一起走下去?”
我被他接二连三的问题问的有无奈,他说的每一件事,都是我应该去做的,可是看看我手腕上的伤口,这些天为了给舒芷淋血,两条胳膊不知道划开多少次,现在布满伤痕,我举着胳膊给他看:“我应该把你说的那些做完,但你看看这些!知道今晚我为什么非要抓朱丽叶?你觉得我实在瞎折腾,但不是,我是想趁还有力气的时候,真真正正抓一只鬼,毕竟做了一年多职业道士,总是有个梦想的。”
胖子眯着眼问道:“这和你的胳膊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我魂魄不全,不能修道,唯一可以自傲的地方就是阳气重的离谱,但是阳气蕴含在血液中,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流了多少血嘛?够你洗十天澡了,胖哥,晚上那些小流氓欺负鲁晓的时候我为什么没上去帮忙?没劲啊,我现在剧烈运动几下就头晕。后来抓朱丽叶,我在院子里想聚一把金钱剑,可是连舌尖血都用上了,却依然聚不起来,当时我就想了,要是死在那里也不错,起码给自己一个逃避的借口。”
看着他们目瞪口呆的模样,我自嘲道:“让你拿我血祭,不是因为我疯了,而是不这样做我真的没办法,如果我身体还能扛得住,王东阳说爷爷以前去过那些地方的时候,我直接就扛上舒芷的身体走了,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胖哥,你说的那些事,我每一件都想做,但每一件都做不到。哦,也不是,见桃桃应该还可以,不如你带我去?让她看见我这副惨笑,嘲笑我没和她在一起,现在沦落成这样!这也是做好事对嘛,结了桃桃的怨气,也算我顾简安为老朋友帮最后一次忙!”
胖子喃喃道:“不是呀,前几天你不是还要出远门嘛?当时你很有雄心的,简安,你在骗我,对不对?”
“没有,当时我确实有信心,身体虽然与现在没有区别,但我发誓要打进鬼坊集,逼他们想办法救舒芷。”我看着身边的朱丽叶,苦笑道:“但是现在呢,即便把舒芷的魂魄全部找到,她进的去自己的身体?即便想办法,求我师父再为她夺舍一次,她身体里的残魂能出来?胖哥,有时候信念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确实很有用,而现在,我的信念没了,你说,我还能撑得下去?”
“信念?哪他吗有信念,无非是消耗魂力而已!”胖子歪着头,看着我无力的说:“累了就休息吧,休息上一个月,我陪你去那三个地方,咱们把你家的秘密都挖出来。”
我随意道:“挖不挖吧,我估计已经有人去了,胖哥啊,按我说的那样,开香坛血祭吧,把我的脑袋多下来挂在高出,给舒芷指明回家的放向,再把我的血洒满人间与地府的路,我估计以现在的阳气,应该还能把她拉回来,胖哥,有一种巫器叫寻幽天灯,你别跟我说不知道,把我杀了,练成尸油,装进脑袋里点燃,现在还有舒芷的身体,虽然不是真身,但想拉她回来,不难吧?”
胖子脸上的肥肉在哆嗦,冷冷说道:“什么寻幽天灯?听都没听过!”
“哈哈,你不知道我可以教你啊,用四十九根金针封住我的大穴,把我的皮剥下来做成人皮鼓,用九丈白绫在荒野中铺条路,人头砍掉,用百年桃木杆高高挂起,身体的油脂装进去点燃,把我的魂魄用命火炙烤三天,三天一过,魂飞魄散三的那一刻,任何与我的命理产生纠葛的人都会感受到切肤的心痛,倒是以我充满阳气的血染白绫铺一条还阳路,人皮鼓敲响,阴差按鼓点退避,头灯洒下幽芒直通地府引舒芷还魂,这就是寻幽天灯的作用,记住了?咱们现在开始?”
胖子一直听我说完,满脸铁青,沙哑着嗓子说道:“这种巫器在苗疆也是禁忌,你从哪听来的?”
我眨眨眼,调皮道:“不告诉你,但我就是知道,要么你来做,这样稳妥一些,要么我找别人做,你觉得呢?”
胖子呵呵的冷笑,指头一下下在沙发上敲打:“你不说我就猜不出来?放阳血遏制舒芷身体尸变的办法是谁教你的?你搬家的事为什么不通知我们,专门要避开?易寒那个杂种和你一起住了一个多月,你早不对付晚不对付,偏偏在前几天身体虚弱到极点的时候让秦小飒带坏他,打得什么主意?简安,实话跟胖哥说吧,不然我现在就杀了那个杂种,你觉得秦小飒得知他要害你,是帮你隐瞒,还是带着易寒来找我?”
“聪明,就是他说的。”我耸耸肩膀,既然他都猜出来,我把情节给他丰润一下也无所谓:“他说鬼坊集都能出现与我一模一样的人,再发生其他事也有可能,所以他让我搬家,还不许我告诉任何人地点,在这里我不停放血,身体每况愈下,前几天易寒喝醉了,神志不清的时候我趁机问他怎样救舒芷,他就把刚才的办法对我说了!”
胖子怒道:“你他吗傻嘛?他摆明在算计你,你都虚弱成这个样子,就算你不愿意为舒芷死,他想对你动手也轻而易举,你就真相信他是酒后失言?连道家真元都修出来的小杂碎,能被酒精灌倒?”
“无所谓啊,我早就看出来他要算计我,第一次见面我对他出手,简直不堪一击,后来我就打不过他了,那时我就知道有阴谋,至于说是不是酒后失言,那就更无所谓了,他无非是想试探我的想法,其实他想多了,能救舒芷,死又何妨?胖哥,这个寻幽天灯你做不做?不做我就找易寒动手了!”
“哈,你想的美!北望仙门?好大的名头!”胖子站起来,一步步挪到门口,每一个动作都沉重无比,等他走到门口踏出最后一脚时,水泥地已经出现一个深深的鞋印:“兄弟,知道易寒听说我是云台观弟子时为什么要和我动手不?因为云台观号称飞升神址,明朝时期,最后一个飞升的道士就是我们云台观观主刘伯温,所以易寒那个杂碎嫉妒!简安,你要相信胖哥,我爷爷是前前任的苗王,胖哥身兼云台苗疆两家所长,救回你的小情人不是问题,给我一些时间,行么?这段时间你先睡着,等过个几年,你醒来的时候,胖哥还你一个真真正正的舒芷。”
胖子居然有如此来历?我问他:“为什么跟在我身边,你一直骗我,我怎么信你?”
胖子温和笑道:“你师弟对你说过四顾吧?我家欠你们四顾的情,所以胖哥来还债了,那天打我的就是你们家人,真当我看不出来?陷阵营从三国流到现在,就算是最不入流的情报员,都搞清了你们家的几十门古武术!简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胖哥都知道,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睡觉,等上几年,你起床的时候,胖哥把该给你的都给你!”
我无话可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门外,一个阴寒的声音传来:“到底是几年呢?顾简安等的了,舒芷姐等得了?哎,我就不该发善心,想看看这个臭男人到底爱舒芷姐有多深,早知道直接杀死就好,哎,人呐,还是要心狠手辣一点!”
易寒左手掐着秦小飒的脖子,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