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师们的形成过程中,绝不可缺少政治自由的思想。有男人和女人的地方,英雄总是追随着自由——但是诗人又比其他的人更追随和更欢迎自由。
草叶集
——[美国]惠特曼
别的国家在代表者身上表现它们自己——但是美利坚合众国却与众不同,在它的行政或立法上,它在大使、作家、学校、教堂或者会客室里,甚至在它的报纸或者发明家上表现得不多,也不是最优秀的——而一直最多的表现在普通人民身上。
在所有的国家中,美国由于血管里充满了诗的素材,所以最需要诗人,因此会产生最伟大的诗人,而且十分重视他们也不足为奇了。总统不应该是共同的公断人,诗人才是。在人类中,伟大的诗人总是保持均衡的人。放错位置的东西没有一件是好的,恰到好处的东西没有一件是坏的。
对每一件事物或每一种品德,诗人总予以相称的比例:多一分太重而少一分又太轻。如果时代变得停滞而沉重,他知道如何使它振奋起来……他能使他说的每个字一针见血。尽管一切停滞在习俗、顺从或者法律的平面上,他却从不停滞。顺从不能控制他,而他能控制顺从。因为他看得最远,他也就最有信心。他的思想是赞美事物的颂歌。与他不在同一水平上的东西,什么灵魂、永恒和上帝,他闭口不谈。他眼里的永恒,不像是一出有首有尾的戏……他在男人与女人中看到永恒……信心是灵魂的防腐剂——它渗透了普通的人民,同时又保护了他们——他们永不放弃信仰、期望与信任。那种无法描绘的新鲜活力和纯真存在于不识字的人身上,只有表现力最崇高的天才感到相形见绌。诗人清楚地看到:一个人,虽然不是伟大的艺术家,但却与伟大的艺术家同样神圣和完美。
大地和海洋、走兽、鱼、鸟、天空和天体、森林、山川,都是相对较大的主题——可人们希望诗人表现的,不只是这些不能说话的实物所固有的优美和庄严——他们希望他揭示出沟通现实与他们的灵魂的道路。普通人都很欣赏美——说不定和诗人一样能欣赏。打猎的人、伐木的人、早起的人、培栽花园和果园的人与种田的人所表现的热烈的意志,健康的女人对于男子形体、航海者、骑马者的喜爱,对光明和户外空气的热爱。这一切的一切,历来都是多样地标志着无穷无尽的美感和户外劳动的人们所蕴藏的诗意。他们感受美时不需要诗人的帮助——有些人也许可以得到这样的帮助,但是这些人决不可能得到帮助。诗的实质不是用韵律、格式一致或者对事物的抽象的倾慕,也不是可以用哀诉或者好的训诫展列出来。诗的实质是生命,是蕴藏在灵魂里面的……最好的诗篇、音乐、演说或者朗诵的流畅与文采,不是独立的,而是有所依附的。
一切美来自美的血液和美的头脑,如果一个男人或一个女人具有种种伟大的结合,那也就够了——这一事实会永存于宇宙,但一百万年的插科打诨与装点涂饰却是徒劳无功。若是单单为文采或流畅所困惑,那么他将终日感受失败的痛苦。这是你应该做的:爱大地、太阳和动物,藐视财富,救济每一个求你的人,替笨人和弱者说话,把你的收入和劳动献给旁人,憎恨暴君,不去争论关于上帝的事,对人们要有耐心和宽容,对已知的或未知的事物或任何人都不屈从——与有力量而却未受教育的人、年轻人、孩子们的母亲自由交往——你对在学校里、教堂里或书中所知道的一切,都要重新检查,并抛弃一切侮辱你的东西,那么,你就是一首伟大的诗篇,不但在字句中,而且在口唇和面部的无声线条里,在你双眼的睫毛之间,在你身上每一个动作和关节之中,最丰富、最流畅的表现将会展露出来……过去、现在与将来,不是脱节的,而是相联的。最伟大的诗人根据过去和现在构成了将来的一致。他把死人从棺材里拖出来,给他们重生的机会。他对过去说:起来,走在我前面,使我可以认识你。他学到了教训——他把自己放在这样一个场合,在那里将来变成现在。最伟大的诗人不只是在人物、环境和激情的描写上放出耀眼的光芒——他终于上升,并完成一切。
质朴对于艺术的艺术、表达的光辉和文字的光彩都是重中之重。没有什么能超过质朴——任何冗繁或含混都不是无法补救的。鼓起冲动的感情、钻入思想的深处和表达一切的主题,既不是平凡的能力,也不是超凡的能力。可是,在文学中,采用动物的十分正确而又漫不经心的运动和林间树木与路旁青草的纯正的感情,作为表达手段,是艺术十全十美的胜利。若是你发现谁已经做到这一点,那么所有民族、所有时代的一位艺术大师就是你所发现的。灰色的海鸥在海面上飞翔,或骏马的暴躁的动作,或向日葵高高地倒悬在它的茎上,或太阳经过天空的壮观,或后来月亮的露面,——你观察这一切而感到的高兴,也不会超过你从对这位艺术大师的观察上所感到的高兴。伟大的诗人的优点不在引人注目的文体,而在不曾粗略地表达思想与事物,自由地表达诗人自己。他对自己的艺术宣誓:我决不多费唇舌,我决不在我的写作中使典雅、效果或新奇成为隔开我和别人的帘幕。我决不容许任何障碍,哪怕是最华丽的帘幕。我想说什么,就不加任何修饰地说出来。让人家去高兴、吃惊、着迷或者宽心吧,我却自有我的目的,正像健康、热度或白雪各有它的目的一样,我也不理会别人的批评。我应该凭我的气质来经受,来描写,而又不带有我气质的一点儿影子。我要使你站在我的身旁,和我一起照镜子。
伟大的诗篇对于每个男人和女人的使命是:你和我们平等相待,只有这样,你才能了解我们。我们并不比你优越些,我们所含有的,他也含有;我们所享受的,你也可以享受;难道你认为优越的人只能是一个吗?我们肯定地说:优越的人不计其数,这个优越的人与那个优越的人不相抵触,正像两只眼睛的视力不相抵触一样。
在大师们的形成过程中,绝不可缺少政治自由的思想。有男人和女人的地方,英雄总是追随着自由——但是诗人又比其他的人更追随和更欢迎自由。他们是自由的声音,自由的解释。他们在一切时代中当得起这一伟大的概念——它既被托付于他们,他们就必须支持它。没有比它更重要的东西,也没有什么能歪曲它,贬低它。使奴隶高兴、使暴君害怕是伟大诗人的目的所在……
要敲响一扇扇机会之门,首先要有信心把握住自己能干什么。
忠告
——[美国]罗纳德·里根
要敲响一扇机会之门,首先要有信心把握住自己能干什么。
1929年,爆发了经济大危机,接踵而至的是大萧条。1932年的那个夏天,我大学刚毕业就回到了克洛河当救生员。那些曾答应过帮我的人现在也无能为力了。凡是没有亲身经历过大萧条的人都很难真正理解大萧条究竟意味着什么。
不过,尽管如此,有位在那儿避暑的先生还是问起了我毕业后的打算。他说,如果我想干的工作正好在他能帮忙的范围之内,他会尽其所能为我解决工作问题。在那种大萧条的年代里,只要能找到工作,不管什么工作,都是奇迹。不过这位先生执意要我先告诉他我的理想,告诉他我自己觉得会在哪个方面有发展前途。他要先得到回答才能实施下一步计划。
此时,广播电台是新兴的行业。鉴于自己高中、大学踢过足球并参加过其他一些体育活动,在那位先生的再三敦促下,我终于鼓起勇气告诉他我想当一名电台体育播音员。
作为新兴行业,广播电台还是一块有待开垦的处女地,我想当播音员至少也是进了娱乐圈吧。显然,我想干的是与这位先生没有任何关系的行业,他帮不上我的忙。就在这时,我得到了终生最好的忠告。这位先生说:“你瞧,这样也许更好。我能帮你找份工作(他列举了几个部门),但那些给你工作的人只不过是为了给我帮忙而不是为了你。因此只要给了你一份工作,他们便会认为自己已尽到责任了。”他继续说,“现在你提到了一个很有前途的新领域,你应该充满信心去敲那机会之门。也许你要敲上好几百次——每个推销员都是敲了好几百次门才成交的。为了能涉足这个领域,你尽管告诉那里的人你什么都愿意干,哪怕是做杂工也行。这样你就有了起步的机会,你首先需要的也就是在这个部门立足。你会发现,尽管现在正处于大萧条,但在这一领域的某个部门仍会有人意识到如果他的事业要发展,那么他就要起用思想开阔的年轻人。”
一点不错,敲了许多门之后,我来到了一家电台,对一位节目编辑主任谈了我的愿望。这次,我提到了体育,除此之外,我与平时别无二致。这位编辑先生使我终生难忘。他也许给了我一次最异乎寻常的试听机会。他把我关在播音室里,告诉我他会在我见不到的隔壁房间里听着,让我等指示灯一亮,便假设自己在足球比赛场进行现场足球直播,发挥我的最佳状态。当然我也照他所说的做了,直播了大约一刻钟。尔后,他返回播音室告诉我下星期六再到那里——我将真正直播一场重要的足球比赛——爱荷华队对明尼苏达队。
我的人生旅途在这次试播之后转入新的轨道。而尤为重要的是,导致了这次转入新轨道的是那位先生的忠告。它使我懂得,一个人并非一定要有别人的提携,并非一定要别人为你安排一席之地。只要有信心,能把握自己该干什么,那么就应该毫不犹豫地去敲那一扇扇机会之门。你会发现,即使像我当时那样初出茅庐的青年人也会有机会去展示自己的才华。
在春天的赏心乐事之中,我们是不能忘记禽鸟的。就连乌鸦也会受人欢迎,因为它们正是更多美丽可爱的羽族的鸟衣信使。
禽鸟
——[美国]霍桑
在春天的赏心乐事之中,我们是不能忘记禽鸟的。就连乌鸦也会受人欢迎,因为它们正是更多美丽可爱的羽族的鸟衣信使。白雪还没有融化时,它们便已经前来看望我们了,虽然它们一般喜欢隐居树荫深处,以消暑夏。我常去拜访它们,但见到它们高栖树端的那副如作礼拜的虔敬神情,我又感到自己的拜访来得唐突。它们偶然引颈一鸣,那叫声倒也与夏日午后的岑寂无比相合,其声大而且宏亮,且又响自头顶高处,非但不致破坏周遭的神圣穆肃,反会使那宗教气氛有所增加。然而乌鸦虽然有一副道貌和一身法衣,其实却并无多大信仰;不仅素有拦路抢劫之嫌,甚至不无渎神之讥。
相比之下,在道德方面,鸥鸟的名声倒是更好听些。这些海滨岩穴中的住户与滩头上的客人正是赶趁这个时节飞来我们内陆水面,而且总是那么轩轩飘举,奋其广翼于晴光之上。在禽鸟中,它们是最值得观看的;当其翔驰天际,那浮游止息几乎与周遭景物凝之一处,化为一体。人的想像不愁从容去熟悉它们,它们不会转瞬即逝,你简直可以高升入云,亲去致候,然后万无一失地与它们一道逍遥浮游于汗漫的九部之上。至于鸭类,它们的去处则是河上幽僻之所,另外也常成群翔集于河水淹没的草原广阔腹地。它们的飞行往往过于疾迅和过于目标明确,因而看起来并无多大兴味,不过它们倒是大有竞技者们的那副死而无悔的拼命精神。现在它们早已远去北方,但入秋以后还会回到我们这里。
说到小鸟——亦即林间以其歌喉著称的鸣禽,以及好来人们宅院、好在檐前筑巢因而与人颇为友善的一些鸟类——想要在笔下形容,那就不仅仅需要一支十分精致的笔,而且还必须具备一颗饱富同情的心。它们那些曲调的发音仿佛一股春潮从那严冬的禁锢之下骤然溃决出来的。所以把这些音籁说成是奉献给造物者的一首颂歌,也的确不过分,因为大自然对这回归的春天虽然从来不惜浓颜丽彩多方予以敷饰点缀,但在凭借音响以表达生之复苏这番意思上却是比不上一声鸟鸣的。不过,此刻它们的抒放还仅仅带点偶发或漫吟的意味,但却并不是刻意要这么做的。它们只是在泛泛论着生活、爱情以及今夏的栖处与筑巢等问题,现在还不方便站立枝头,长篇大套地谱制种种颂歌、序曲、歌剧、圆舞或交响音乐。这之中,它们偶尔也会把一两件重大的急事提出来,然后通过匆忙而热烈的讨论,加以解决,但是偶有个不同意的观点,一派积郁繁富的细乐也会嘤然逸出,恍若金波银浪一般地滚滚流溢于天地之间。它们的娇小身躯也像它们的歌喉一样忙个不停。总是上下翻飞,永无宁日。就算有时它们只是三三两两飞避到树梢去议论什么,也总是摇头摆尾,没个安闲,仿佛天生注定只该忙忙碌碌,因而其命虽短,所进行的活动却往往比一些懒人所做的事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