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来得远比惊刃他们想象的快,就在他们终于稳定住朝中动荡的人心,商量怎么对付雪岩军队的时候,镇守边境的三座关键的城门已悄悄被打开。
“隆——”沉重的推门声在夜色中响起,带着不祥的预示将人从睡梦中惊醒。
“喂,想死不成,这个时候竟然给我开城门!”揉揉睡意惺松的双眼,巡逻中的士兵闻声赶来,直想将那个不知时势的混帐给揍一顿,却没发现近日因敌军的逼近而加重防守的城墙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喂——”话未说完已断气。
“给我杀!”
不知何时出现的黑影如浪涌般冲入城门,刹时间,寂静的夜晚被染上血样的鲜红。
还未来得及反应,已成为刀下亡魂,睡梦中,一个又一个的生命无声殒落,嘶喊着,呼救着,却最终回归死寂。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被背叛的屠杀,而陪葬的,远不止这个数目。
一夜之间,耀月边境上的三座城在措手不及之下沦陷,伴随着的是遍地的鲜血与失去自由的俘虏。
“啪!”将那份加急的情报扔在地上,奈何脸色阴沉。
“镇守那三座城的人是谁?”
“禀殿下,是将军卫海。”堂下大臣一个个脸色略显苍白。
“那人呢?现在在何方?”忍住抚额地冲动。奈何终于知道什么叫做雪上加霜。
“据探子回报。卫将军至今下落不明。”
其实已经不用多说什么,卫海地下落不明,城池的莫名失陷,而敌人几乎是不花一兵一卒,这种种的事实预示着什么已摆在众人面前。
“援军即日动身,不能让雪岩军有长驱直入的机会。”奈何知道他们已经失了先机,如今只能争夺一分一秒,将雪岩军抵挡住。再侍机而行。
“这次行军,我会跟随,耀月国内的一切事务由左右二相,陆为,赵宇和无悲城的四殿之主掌管。”没有理会大臣想要反驳的意思,奈何毫无转弯的余地分派着任务。
“是,皇后娘娘。”群臣见到奈何如此强硬的态度也不敢有所反对。
承乾殿。奈何抱着小狸仍旧坐在她惯常坐的位置上:“绝穆,传令下去,让在北辰的人动起来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小姐!”
“碧落,有惊刃的消息吗?”奈何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惊刃了,但是却一直都联系不上。
碧落深深的看了奈何一眼:“唐门传话来说,已经把解药传给皇上了。但是由于他们祖上和雪岩的皇室有过约定,所以不能介入。我们在雪岩的人,正在积极查访,但是由于不是我们关注的地方,所以情报系统没有耀月的严密,再加上谷汶的干涉,所以一直都找不到皇上。”
“又是谷汶!”奈何眯了眯眼,脸色骤然一变,布满寒霜,冷冷的道,“那么,我们也送给她一份大礼吧。传旨,明日午时,大军出发之时,我要用谷太后的人头祭旗!”
思落闻言一惊,忙阻止道:“小姐,不可以!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他会怨恨您的!”
奈何一挥手:“顾不上了!让耀月各个地方的探子严加注意,谷太后祭旗一事,均蛰不会没有反映,一定要把人给我揪出来!”
见奈何态度坚决,思落等人识趣的不再多言。
看着众人离去,奈何摸着小狸的皮毛喃喃的道:“你说,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怪我?”
小狸呜呜的叫了两声。
奈何低头看着小狸:“还是你想的周到!那么一会,我就去趟监狱,找个身高体长与谷太后相近的人,给她易容,明日我会安排人把真正的谷太后送走。”
安排好一切,没有多余地累赘,奈何一行人简装跟随着队伍离开了映月。
在这种时间就是一切的时候,行军的速度必须提升到最大,餐风露宿连夜赶路只是等闲之事。虽是城主身份。但奈何他们并没有得到任何特别的待遇,一切跟普通士兵无异,奈何不用说,这些对她来说再正常不过,早年她自己出来打拼的时候,比这更辛苦的赶路她都有过。而碧落等人同样是一些能忍耐之人,在外流浪的日子里多少屈辱她们没受过,这点肉体上的苦并不能让她们怎样,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当然,这一切也是有人特意安排的,而这人正巧就这次的领军主将黄功天,一个跟赵宇同样主张一视同仁地热血大汉。所以当他看到奈何等人的表现之后,暗地里满意地给予了肯定的评价。
“停!在这里驻扎休息一夜!”
黄功天的一声令下,大队有秩序地停了下来,看得出平日里的训练有数。
“这附近有河流。要不要去梳洗一下?”斜过头看着同样风尘仆仆的奈何,碧落随意地问道。这一路的地图,她已经研究了好几遍了,自然熟记于心。
“嗯。”厌恶地望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眼,奈何点头。
不是没有看到奈何与众女子的离队。不过黄功天也只是只眼开只眼闭,毕竟再怎么说几人也不算是正式士兵,只要不是太过分影响到行军地事他都可以当看不到。
掬起一瓢水洗了把脸之后,奈何等人转身便离开了。
随着行军速度的逐渐加快,越来越接近的边境,奈何他们可以明显感觉得到那股紧张的气氛,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的一部分百姓甚至不惜离开家园,推着板车带着家当匆匆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战争中受苦最深的永远是人民,这句话亘古不变。
远在雪岩,惊刃还在辛苦的逃亡。
虽然刚才遭遇到雪岩杀手的时候,有人给了他解药,毒已经解了,但这些天来一直躲着雪岩那边一批又一批的杀手,即使是铁人也有力尽的一刻,惊刃也不例外,这时的他已经快要筋疲力尽了,再加上之前受的伤也没作什么好的处理,那隐隐作痛的伤口不时在提醒着他情况有多糟糕。
从怀中掏出短刃,重复着那无数次的动作,将只有少数人能看得明的记号刻在不易察觉的墙角上,留下自己的行踪与信息。惊刃并不怕追上来的杀手会发现这些记号,因为即使发现了,他们也猜不出是什么意思,因为那是这片大陆上从来没存在的文字,那种称为“狐语”由他的皇后教会的语言。当然,他们也无意普及这种语言,而洛芷也只是当它是不为其他国间谍所识别的符号所使用,所以能顺利用它交流的在这个世界上唯有奈何与惊刃,即使是无悲城的众人也只是知道一些简单单词的意思,更不用说是其他人。
抚摸着眼前空气中自己想象到的容颜,心不可抑制地微微疼痛起来,每一下的脉动间都盈满了思念,想念那张宁静的容颜,想念那双专注的眼睛,想念那呼吸间熟悉的气息……
皇后,我的皇后,我想你了,等我……
“唉,如果不是那些什么烂规矩,真想一刀去宰了那个老头。”翘着腿,男子望着刚回来的同伴抱怨道,男子口里说的老头正是雪岩的皇帝谷睦,如果不是祖上有家训言明不能插手影响大陆局势的事,而他也暂时没有去面对犯规之后那些麻烦事的心情,男子真想将那个无能的老皇帝咔嚓掉。
“到时候我想长老们一定不介意亲手将你就地正法。”将脸上那掩面有布巾扔掉,男子一脚踹开那个占了马车大半位置的无聊男子。
“算了,总算将那所谓的人情还掉,要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事等着我们,真不明白,那些陈年旧事凭什么要让我们来处理。”如果是他,谁管他是不是欠了什么人情,反正那个欠了人情的人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幸亏门主被那个女子报复怕了,要不然我们腾龙不知道还要赔进去多少东西!”
“嗯哼,相信长老们以后也不会有如此兴致派我们出来了。”不知为何,男子说这话的时候,平日里总是淡定优雅的脸有着一丝阴险,“门主已经同意我们脱离唐门了,以后,我们就只是单纯的商人了。”
“真不明白其他人是不是糊了眼,说我嚣张,让他们看一下你现在那个样子,谁还敢这么说啊……”完全明白同伴潜在的恶劣性质,男子翻了翻白眼,“想想那个小女子的报复还是蛮狠的嘛,竟然让门主都怕了,居然主动认输!我还以为有场好戏可看呢。”
“对于我们这次的损失,你怎么看?”没有理会同伴的自言自语,男子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刚才打斗中弄脏的衣服。
“啊哈,的确是,出了那么多力,居然让我们一点好处也捞不到,怎么想也太亏了……”虽然当初是为了还雪岩皇帝的人情才出面帮他们,但那说好的一半利润如今却连点渣也捞不到,更不用说他心爱的千绞丝都报废了,这笔帐他该怎么算呢?
“将腾龙的产业从雪岩撤去三成。”一点也不觉得这句话是儿戏之举,男子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犹疑。
“随便,反正我也不看好这雪岩。”经过这次的合作,两人同样对雪岩没有任何好感,要不然他们这次也不会轻易的就把解药给惊刃了。
“不过,很少见你如此看好一个人呢?”
“你这样说也可以,不过与其说看好惊刃,不如说我对那两个人的能力与羁绊更好奇……”闭上眼回想起那日无意中在树缝中观察到的一切,还有那女子在比试中的表现,以及他们高高再上的门主也栽在那个女子手里,不可否认,他们都引起了他少有的兴趣。
“所以你才会将解药送给惊刃,还暗中帮他逃脱,甚至特意用印有腾龙图样的玉瓶装药?”
“你以为经过这次,耀月那边就一点也查不出是谁在这当中搞的鬼,这次卖了个人情给惊刃,日后如果他能逃过雪岩的追捕,那腾龙起码不会受太多牵连,而且相比而言,我更看好耀月的发展。”兴趣归兴趣,男子不会无条件地去帮人,这次帮惊刃也是出于对“腾龙”的维护,毕竟惊刃是一个实力很强大的人,如果让他选择,他绝不会选择当他的敌人。
“啊啦,反正这些我们也管不了太多,商人还是做回商人的本行就好了……”枕着后脑,男子决定不去管那些烦人的事,“反正啊,我们和门主意见不合,他守着他的唐门,我们只要管好我们的生意就好了。相信门里的长老们应该不会为难我们才是。”
“那还是按原定行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