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初小屋外,那条无人问津的小巷已经挤满了各种身份的人,其中人数最多的自然是一些平民百姓,他们对于权利的嗅觉敏感度底,很多人对林初曾经的身份并不了解,人们大多只是好奇,为什么这个不起眼的小屋里,竟然一夜之间多了一位驸马。
华平剑派的武先生掐着他的胡子,看着这熙攘的人群,不禁心中有些遗憾,当初自己没有将林初留下,现在林初何等身份,又能看中他这平庸的小剑派吗?他带着满是挫败感的眼光扫过人群,却突然发现了一个熟人:安长老。
安长老是星游灵派的人,但却是他的至交好友,两人曾有过同生共死的经历,自他们成为各自门派的长老以来,却是时长书信往来,感情不减反增。毕竟如今年岁老了,很多争强好胜之心早已经磨光,心中只剩下年轻时那几段值得缅怀的记忆了。
然而现在武先生见到安长老,心中却甚是不忿,他在拥挤的人群中向着安长老走过去,身上的灵力涌动,竟是硬生生的在人群中开出了一条道路。
安长老也非庸才,他突然感到一股杀气腾腾的灵力锁定了自己,竟是那样的熟悉,他心中一沉,连忙查看,却只看到了武先生那张阴沉的脸。
这时候会出现在小巷中,不用想也知道武先生打的什么主意,然而自己掌门也曾发话,就算拿半个星游灵派来换,也要将林初抢到手,而且就算掌门不说,自己也很想收林初这样的弟子,此时见到武先生,他心中的火气也涌了上来。他面色一沉,说道:“武兄所谓何来?”
武先生冷冷的答道:“你我心知肚明,自然是为了林驸马。”
“哼,当初林驸马去你华平剑派应试之时,是哪个长老将他赶出来的,现在你还好意思来,脸皮比之三十年前还厚了许多呀。”
武先生怒道:“安老头你少五十步笑百步,别以为我不知道林初也曾被你们星游灵派赶了出来,现在跑到这里冒充什么好人!”
安长老冷冷一笑:“那又怎样,今天我们对林初是志在必得,我们掌门决定,林初只要同意入我门派,便封他为我派长老!”
武先生大小道:“一个区区长老,难道如今的林驸马还能看到眼里?我掌门人让我带话给林初,空了一百多年的副掌门的位置便是给他留出来的。”
安长老怒道:“你们华平剑派一共才一百多年历史,哪里曾有过什么副掌门这一说。”
武先生轻捋胡须:“林驸马来了,就有了!”
安长老大怒,身上的灵力突然喷发而出,说道:“武老头,你们剑派如此不要脸,驸马知道吗,皇帝知道吗?”
武先生也运转自己的灵力与其对抗:“安老莫不是想要讨教两招?”
“怕你怎地?”
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人,竟然要在街上动气手来,众人纷纷避让,生怕因此而误伤,这时一队侍卫从皇宫的方向急急赶来,本来干净无比的街道,在马蹄的践踏下竟是扬起了漫天的灰尘,大家心中愤怒,谁人竟敢在这小巷之中,在这么多人面前骑得如此快。
武先生与安长老也停止了对峙,只是他们的灵力未散,准备着教训那队不长眼的侍卫。
当烟尘散尽之时,两位老者看着带队的那人,再也没有了争斗的勇气,他们相视一眼,极为默契的散去了身上的灵力。
一个绝美的少女骑在雪白色的马上,尘土并没有在她的脸上在她的鬓间留下丝毫的痕迹,她略带愠恼,脸蛋因此而变得红晕,胸脯微微起伏,不知是因为快马而来,还是因为在发着脾气。
没有侍卫们的驱赶,人群却有默契的纷纷散开了,像是一把看不到的剪刀在裁纸一样,人们很有顺序的让开了一条路。
不是因为那女子刁蛮任性,也不是因为她野蛮凶残,而是大家知道,小屋中的那个男人,是她的。
她来了,所以大家让路,也许她只是回家,也许她是要接他离开。
她当然便是飞卿公主。
飞卿公主心中怨恼无比,虽然她接了皇帝的圣旨,却不代表她真的已经接受了林初,她本对林初没有任何的好感,而且还有仇怨。
但看这里的人们的表现大家的言论,都已经认定了林初的驸马身份,恐怕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走出林初的阴影了,而昨夜进宫去找父皇,父皇依然不肯收回成命,反而让自己一早便来接林初入宫。
从巷口走到林初的小屋门前,不过几十米的距离,以公主所骑的良驹来说,几秒钟便可以到达,但她硬是走了一盏茶的功夫,那雪白色的骏马似是与公主心灵相通,它每一步都走得那么犹豫,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迷茫。
然而再纠结总有走到的时候,公主的马停到了小屋的门前,然后它扭着头看了看公主,不知道她要怎么做。
公主犹豫良久,开口道:“林初可在?”
人群熙熙攘攘,人们都在讨论林初将以什么样的姿态与公主相见。
是焚香更衣,还是沐浴净身。
时间过了很久,对于公主来说,这段时间定然是她此生最长,也是最煎熬的等待,而围观的人们却是一边期待,一边脑补些缠绵悱恻的情节。
小屋的门缓缓的推开了,映入人们眼帘之中的,先是四根纤细的手指,然后是一只完美至极的右手,藕臂,香肩,最后是一个绝色女子走出门外,站到了人们面前。
人群瞬间寂静无比,静如无人的深夜,静如雪后的丛林。
那女子的姿色丝毫不次于飞卿公主,而她虽然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但气质竟然丝毫不弱于飞卿公主,很多人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却下意识的将她与公主放在了同一个水平上。
公主静静的看着那个人,那个人静静的看着公主,人们也静静的看着这幅画面,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瞬间。
不知过了多久,公主的眼神渐渐变冷,她双颊的红晕变得苍白,怕是脂粉都遮掩不住的苍白,她的瞳孔紧缩,一道杀气在她眼中射出,与那女子的目光相遇,然后在空中不知交战多久,最终消散于无形。
飞卿咬牙:“永,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