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啸又坐了一会儿,心情突然又烦燥起来,这笔巨额债务就像一座大山压在自己心头,让自己无法真正的开心和欢乐,虽然和同事在一起时,经常吹牛聊天,还可以笑出来,甚至笑地很开心,但只要自己一个人静下来时,就会立即感受到深入骨髓的孤独与寂寞。
杨天啸这时就会深深的明白,原来欢乐和微笑并不属于自己,无论自己笑得多么开心,只要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就只有令人要发疯的孤独和寂寞陪着自己!
杨天啸不喜欢孤独和寂寞!
——世上又有谁喜欢孤独和寂寞?
可惜,杨天啸却时常和寂寞为伍!
孤独和寂寞就像是杨天啸的影子,虽然有时看不见孤独和寂寞的影子,但是并不等于孤独和寂寞消失不见!
当杨天啸不经意间发现孤独和寂寞的影子时,就会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摆脱孤独和寂寞,就像自己永远也无法摆脱贫困一样!
在纸箱区没有灯光,灯是有,但是没有人开灯,也许只是为了让人更加容易“摸鱼”吧?
杨天啸眯了会,眯够了起来走到办公室看看。
桌子上没有备料单,也没有补料单,杨天啸刚坐下,吴勇军叫杨天啸出去下!
杨天啸跟着吴勇军来到一个昏暗的偏僻角落,只见胡永斗已经站在那里。
杨天啸看见胡永斗,想到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心里就觉得恶心,当年若不是自己和领导吵架,胡永斗就算再干十年也轮不到他当组长。
可惜,人家就是命好,命硬,你又能怎么样?
虽然他当上组长也有杨天啸的“功劳”,但胡永斗又怎么会感激杨天啸?
三个人站在阴暗中,首先是胡永斗说话:“这次你多发料事情,先不罚款了,但是下次绝对不能多发了,你这事薛经理都知道了,薛经理很生气,本来要罚款的,我替你说了不少好话,才不罚地!”
杨天啸听到这,心里忍不住冷笑:薛经理知道了,还不是你和王和平告诉他的?现在装什么好人?装什么“大尾巴狼”?
吴勇军就像一个旁观者,什么也没说。
杨天啸冷冷的望着胡永斗,也没有说话,杨天啸心里打定了主意,不管胡永斗说什么,自己什么也不说,一个字都不说。
胡永斗一个人唱“独角戏”似乎不“习惯”,接着道:“不过,罚款是免了,你要写个报告上来!”
杨天啸还是沉默。
胡永斗又唱了一会儿“独角戏”,然后散会了。
第二天,上午,胡永斗来到三楼仓库办公室,杨天啸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屋里只有吴勇军坐在班长的座位上。
胡永斗问杨天啸:“报告写完了没有?”
杨天啸斜视了胡永斗一眼,道:“没有!”
胡永斗很不爽,道:“什么时候交上来?”
杨天啸冷冷的道:“不知道!现在没有时间写!”
胡永斗冷哼道:“写报告的时间都没有吗?”
杨天啸道:“我是忙啊!一天备料单这么多,哪有时间写?”
胡永斗大声道:“你没时间写,好,今天上午什么也不用干,就写报告!下午一定要交上来,不然的话薛经理发火了我可不管!”
杨天啸心里想:是薛经理发火了,还是王和平发火了?薛经理会为这点小事发火吗?
杨天啸不服气的道:“我多发料不行,别人多发料怎么就可以?”
胡永斗道:“谁多发料了?”
杨天啸道:“五金多发了,五金比我的织带贵多了,在电脑上一查就知道了!”
胡永斗牛气的道:“别人多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只多发了!”
杨天啸听他这么说,干脆不说话了。
下午,杨天啸躲在纸箱区摸了一下午鱼,快下班的时候才出来,走到放拉头的地方,悄悄的问张齐引:“胡永斗下午来了没有?”
张齐引道:“没有来!”
杨天啸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从这之后,胡永斗再也没有来找杨天啸要过报告,杨天啸也不再多发料。
不多发就不多发,吓倒谁?难道我还挺不住不成?以为这样就能把我逼走?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晚上,八点半下班。
杨天啸到家附近的日佳商场旁边的工商银行取款机里取了五百元钱,然后往日佳商场旁边的小路走进去,在里面的一幢楼下旁边的空地上,杨天啸看见一个卖麻辣烫的摊位,过去看看。
本来杨天啸不喜欢吃麻辣烫,但看见架子上的小碗里装了很多新鲜菜,有土豆片,茄子辣椒等,还有血肠豆腐等等,杨天啸喜欢吃土豆,所以看见土豆片,居然心血来潮,想吃一碗麻辣烫。
杨天啸望着年轻的老板娘,道:“怎么卖?”
老板娘道:“五元钱一碗!”
杨天啸道:“给我来一碗!”说完到一张桌子旁边坐下。
这个摊位是两个年轻的小两口在干,女的很苗条,长相还可以,男的瘦高个,一脸书生气,看来两个人刚出来不久,穿着都很普通!
此时男地系一条深蓝色的围裙,正在旁边的灶台上炒米粉,两个人很少说话,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两口子很恩爱很和睦!
杨天啸在有点昏暗的灯光中静静地望着正在忙活的两口子,心里忽然有点感触,心里头有一种很浓的“个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的感觉!
杨天啸瞅瞅小伙子,又瞅瞅苗条的小姑娘,心里渐渐的把那个小伙子幻想成了自己,如果自己也找到一个心爱的女友,也和他们一样,在外面辛辛苦苦的摆摊,会是什么感觉?
会不会有什么怨言?
杨天啸想,如果自己真的能找个红颜知己,宁愿在外面一起吃苦打拼,也胜过找一个像黄梅秀这样的自己不爱的女孩子,天天过着像受刑的日子!
想到了黄梅秀,那过早地变成了“黄脸婆”的黄梅秀,杨天啸心里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也许黄梅秀对于杨天啸来说,只是一盘已经越来越馊的菜,本来菜刚做好的时候就不怎么好吃,现在变馊了,只能把它扔掉,可惜的是,杨天啸却无法把这盘早已变质的菜倒掉!
又是一个周末,天气还可以,相信有很多人一起出去玩!
晚上,黄梅秀和杨天啸要带着女儿出去一起走走。
自从来到这里已经有五年多了,这五年多的时间,到底有多少个周末,一时间谁也说不清楚,也没有那么快算清楚!
不过,这五年来的岁月,杨天啸陪黄梅秀和女儿一起出去走过几次,却屈指可数!
天色已黒,马路边的房子几乎都亮着灯,五顔六色的灯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杨天啸看着迷人眼的彩灯,心情却是空虚而凌乱的,像一盘已经冷却的荤菜上面漂的一层猪油,杨天啸和家人走在一起,脸上却有一种很明显的忧伤和忧郁!
灯光虽然不是很亮,但并不影响男人看清美女和靓女,虽然天气有点凉,但还是有很多大胆地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性感的小姑娘来回走过。
杨天啸虽然尽量不去看那些衣着裸露身材又很性感的靓女,但是一旦有靓女走过,杨天啸的目光还是被人强拉了过去,当然要尽量做地隐秘点,不要太着痕迹,以免让黄梅秀发觉,那就不好了!
一个很靓很性感的90后刚刚走了过去,杨天啸的魂魄好像被她勾走了一半似的,有点神不守舍的样子!
杨天啸无奈而有点不舍的收回目光,心里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或者一件事情:假如自己找了这样一个称心如意的老婆,自己还会不会像刚才那样再去看其他的女孩子?
杨天啸心里刚想到了这个问题,立即就给了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不会!如果自己能找到那么好的老婆,绝对不会和老婆在一起时再去偷看其他的女孩子!
可是,杨天啸马上又对自己的答案提出质疑:真地不会吗?
要知道人的渴望是无穷的,一山望着一山高,当你真的娶到这样好的老婆时,你可能还是会偷看更好更靓的女孩!
因为你此时可能又有新的更高的标准!
家花不如野花香!
就算家花比野花香,你也很难抵挡野花的迷惑,何况家花还没有野花香呢?
不过,杨天啸想了想,还是和刚才一样的想法:如果自己能找一个心爱的红颜知己,绝对不会再去看其他的女孩子!
杨天啸这样想,是因为知道凭自己的条件很难找到一个又美丽又温柔的红颜知己,所以假如自己真的有幸得到那样好的女孩,绝对不会再去想其他的女孩子,也不会去看其他的女孩子!即使那个女孩有多么漂亮也一样!
2012年12月份,天气本来挺冷的,忽然又热了起来,中午杨天啸穿了两件衣服上班,只觉得身上居然出了点汗!
的确中午上班时,太阳光热地就像盛夏时一样!
三楼仓库,杨天啸在自己管地织带上坐着,这时张齐引走了过来,望着杨天啸道:“哎,刚才吴勇军让我签字,我没有签!”
杨天啸奇道:“让你签什么字?”
张齐引道:“陈近利请假,已经有罗继甫签了,还要我签,我说我不签!”
杨天啸道:“当然不签了,又不是什么好事,再说又不给加工资,为啥要签?小心点,陈近利如果不来,东西就要分给你了,现在公司要减员,上面想把活加在我们身上,我们才不干呢!”
张齐引道:“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陈近利前几天捡了一个手机,我说五十卖给我,他就是不肯,非要一百,后来,罗继甫拿过去用了几天,请他吃了顿饭,又给他买了瓶水,手机就归罗继甫了,你说我不气吗?他要是一百元卖给罗继甫也就算了,我也不会生气,偏偏就那么便宜给了他,现在请假让我签字,想都别想!”
晚上,杨天啸上班,照旧先到纸箱区睡会再说!
说是睡,当然不是睡,只是人靠着纸箱眯会而已!
眼睛是闭上了,可是心里的思绪却没有停止!
孙秀艳!
杨天啸在心里一遍遍地呼唤着孙秀艳的名字!
从90年中考结束算起,到现在已经是2013年,时间过去了二十多年,若从97年军校时和孙秀艳最后一次通电话算起,到现在也有十六年了,为什么过了这么久的岁月还是忘不了她?
虽然心里再次呼唤孙秀艳的名字时,心里的感觉就像冲了几十次的茶水,已经淡地没有一点儿味道,可是心头那一抺艳丽清秀的身影为何总是忘不掉?
杨天啸已经记不清孙秀艳的具体相貌,但是那模糊的身影却总在自己心头若隐若现,每当自己感到深深的孤独和寂寞时,心头那抺淡淡的身影总是会“及时”的出现在心头!
杨天啸到现在还是忘不了孙秀艳,除了孙秀艳当年对自己刻骨铭心的让自己念兹在兹无时或忘的真情真意,也因为孙秀艳是自己一生中唯一可以治愈自己心病的红颜知己,而且孙秀艳也是唯一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女孩子!
如果当年孙秀艳没有到要结婚的程度,如果当年孙秀艳及时的治好杨天啸的心病,杨天啸的命运会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反过来说,如果杨天啸今天没有落到这么凄惨的境地,那么杨天啸还会这样想着她,念着她吗?
管纸箱的陈海波,瘦瘦的,过来看到杨天啸在纸箱后面发呆,笑笑走了。
杨天啸呆的地方没有开灯,很暗,杨天啸孤独而落寞的坐在阴暗中,像地狱里的幽灵找不到自己的归宿!
现在杨天啸好想再见孙秀艳一面,虽然知道孙秀艳早已嫁作他人妇,也许现在正在陪着孩子看电视,或者和老公说说笑笑,无论她在干什么,杨天啸知道她不会再想到自己,甚至在她心里可能早已没有了自己这个人!
不见面痛苦,可是见面又如何?
就算真的能见面,岂非尴尬得很?
只是现在不能见她一面,杨天啸真的很痛苦,而且自己有很多话想跟她说,有很多问题还想向她问清楚!
杨天啸不知道自己此生是否还能再见孙秀艳一面,但是却能想像到两个人见面时的情景:杨天啸深情而无限遗恨的望着孙秀艳,心头痛地要抽过去,杨天啸痛苦的蹲在地上,只觉全身都已崩溃,孙秀艳也是泪流满面……
想到这里,杨天啸的眼睛红红的,湿湿的。
既然相见不行,那就只好相见不如怀念!
可是此生若不能再见昔日的红颜知己一面,杨天啸绝对死不瞑目!
这么多年了,两个人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为什么心中的那点倩影总是抺不掉?
就像电脑里的病毒明明已经删除掉,却还是有一点儿印痕无法完全消除!
人难忘,情更难忘!
这份难忘而痛苦的情缘和真情就像一个窒息的人口里憋着的一股气无法渲泄一样,到底该如何消除?
岁月悠悠,情归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