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已经走了,杨天啸心里却还是茫然若失,总觉得还没有玩够,和亲人还没有聚够!
像一桌丰盛的菜肴,杨天啸只尝了一口就被人撤下去!
又像刚刚进入梦乡,刚尝到美梦的甜蜜就被人惊醒了!
那种感觉真的很不爽!
杨天啸这才明白,自己和二哥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痛快的玩几天,或者躺在床上蒙头睡几天大觉!
因为杨天啸和二哥已经不再有以前那样“充足”的时光,而且现在事业不稳定,尤其是杨天啸没有房子,也没有钱!
二哥虽然有房子,但是每个月的房租压地二哥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房奴!
现在杨天啸和二哥都“玩不起”了!
黄梅秀问杨天啸:“你二哥来了,你也不请假陪陪二哥!”
杨天啸又何尝不想多陪二哥几天,杨天啸真的好想和二哥一起多玩几天!
可是,如果请假就会扣很多钱,而自己现在外面欠了很多钱,不是想请,而是“请不起”!
杨天啸曾经跟二哥说过自己的情况,杨天林很担心,道:“你现在欠了这么多外债,房子也没有,那你们将来怎么办?”
杨天啸当时听了二哥的话后沉默了,也无语了!
除了沉默,杨天啸又能怎么样?
现在没有人能帮杨天啸,二哥不行,父亲也不行,杨天啸自己也不行!
现在有谁能帮杨天啸?
也许只有老天爷能帮杨天啸!
杨天啸现在唯一能做地似乎只有期盼能有奇迹发生!
可是,杨天啸多灾多难的人生的后半部会有奇迹发生吗?
2011年。
杨天啸已经在仓库做了四五年了,每天做着同样的活,杨天啸居然还能撑下去。
按黄梅秀的说法:杨天啸在任何单位很少有超过三年地!
现在杨天啸在同一个单位,做着同样的事,居然干了四五年了,这对于杨天啸来说,算不算是“奇迹”呢?
有时候,杨天啸看见王湘春坐在自己的桌前,心里经常会想:唉,本来这个位置现在应该是我坐地,可惜,如果当年我没有和班长组长及王和平吵架多好!
可是,每次杨天啸这样想的时候,马上又会想:就算我不和他们吵,那么组长蒋家华也不会调到写字楼,那样的话,王湘春也不会升为组长,王湘春上不去,我也一样上不去!
也就是说,不管杨天啸和他们吵还是不吵,杨天啸都当不上班长!
换句话说,杨天啸根本就没有机会当班长!
难道这就是命?
杨天啸总是忍不住想:难道我就没有当班长的命?难道我这一辈子都当不上班长?
2011年下半年,收货组的班长请假,由王湘春代理收货组班长。
那几天,杨天啸以为机会来了,可是,杨天啸也知道王湘春对自己印像不太好,而王湘春又自觉对不起韦佳化,所以杨天啸担心王湘春会把机会给韦佳化。
在一天晚上,杨天啸和韦佳化在后面唠嗑。
杨天啸望着窗外昏黄的路灯,又瞅瞅韦佳化,道:“你说王湘春是不是要调到下面去了?”
韦佳化也望着窗外道:“谁知道呢?也许是吧?”
杨天啸道:“王湘春在上面呆了这么久,也该让让位了,你看二楼被他管得有多乱?”
韦佳化叹了口气,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也同意杨天啸刚才的话。
杨天啸又道:“如果王湘春调到楼下去了,你就有机会上去当班长了!”
韦佳化自嘲地道:“噎,你想吧!”
杨天啸正色道:“怎么?你不信?他走了本来就轮到你了!”
韦佳化道:“我?还有你呢?”
杨天啸道:“我不行!我没你来地久!再说我年纪也大了,上面不会用我的!”
韦佳化用手支着下巴,望了杨天啸一眼,道:“上面不会用我的!”
杨天啸道:“那可不一定!不过,你年纪还小,以后还有机会,我快四十了,这次当不上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韦佳化又望着外面的景物,似乎看痴了!
过了几天,王湘春把杨天啸叫到一边,道:“我知道你们想上来当班长,如果梁智华(收货组班长)走了的话,我就可以调下去,你就有机会上来了!可是如果我走不了的话,那也没有办法!”
杨天啸嘴里酸酸的道:“没事,我无所谓……”
王湘春皮笑肉不笑的道:“如果你觉得织带管腻了的话,我可以给你换个东西,你看拉链怎么样?”
杨天啸紧闭着嘴,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管拉链?拉链和织带一样累,你怎么不让我去管五金呢?
王湘春见杨天啸不说话,眼珠子转了几圈,走了!
又过了一个月,是下午,杨天啸暂时没有活,在后面的织带上坐着休息。
王湘春走了过来,神情有点古怪的道:“杨天啸,你想不想去写字楼做生管?”
杨天啸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想:做生管,可以啊,在写字楼工作,轻松的很!而且也算是半个干部!
杨天啸抬头望了王湘春一眼道:“生管工资多钱?”
王湘春想了下道:“和这里差不多吧?”
杨天啸听了有点失望:和这里差不多?说不定比这里少呢?
不知道为什么,杨天啸本能地对王湘春有种不信任感!
王湘春望着杨天啸,似乎在等杨天啸的回答去还是不去!
杨天啸心里想:你叫我去做生管未必是好心!
杨天啸没有抬头,淡淡的道:“我考虑下吧!”
王湘春嘴角边露出一种奇怪的笑容,道:“好吧,你考虑下再告诉我,不过最好快点,因为那边着急!”
杨天啸冷冷的盯着前面,没有说话。
过了几天,张齐引和杨天啸在后面闲聊。
张齐引坐在一梱货物后面,用货物挡住自己的脸,道:“听说王湘春要走了!”
杨天啸冷笑一声道:“他会走?他是干部,又不累,混一个月几千元到手了,他会舍得走吗?”
张齐引面色不变,道:“是听说要走,本来金融危机那年就想走了,不巧发生了金融危机,就没有走!”
杨天啸还是冷笑道:“他不会走地!他要是想走,王和平也留不住他!”
张齐引点头道:“是。”
张齐引是河南人,一看面相就知道属于“老奸巨滑”那种,杨天啸知道张齐引是“双面间谍”,“无间道”玩地很好!
可以说张齐引相当于杨天啸和王湘春及王和平之间的“传话筒”,杨天啸说给他听地话,张齐引会说给王湘春和王和平听。
不过,杨天啸虽然心里知道,但是并不介意,因为杨天啸既然敢说给张齐引听,就不怕他告诉王湘春他们听,实际上,杨天啸还希望张齐引把自己对他说地话传给他们!
杨天啸表面上是说给张齐引听,但在他心里却是说给王湘春和王和平听地,包括杨天啸想当班长以及对王和平的不满都说给张齐引听了!
至于张齐引是否“圆满”的完成了杨天啸的任务,杨天啸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既然是“双面间谍”,杨天啸也可以从张齐引的嘴里听到王湘春和王和平的话和消息,不过杨天啸也知道有些话是王湘春和王和平故意通过张齐引说给自己听!
比如杨天啸和王湘春吵了架后,张齐引跟自己说,王湘春想把自己调到后整去,只是看在黄梅秀的面子上,不想这么做。
那时,黄梅秀经常买水给王湘春喝,杨天啸并不同意黄梅秀这么做,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黄梅秀不知道,就算给王湘春买再多的饮料也没有用!
杨天啸只能在心里叹息,因为黄梅秀不知道杨天啸部门的具体情况。
杨天啸听了张齐引的话,当然很愤怒,冷哼一声道:“调我去后整,他以为他是谁?一个小班长有这么大的权力?想调我?试试看?我就不去,他能把我怎么样?他以为他是厂长呢?我不去,他还能咬我不成?”
张齐引点头道:“是啊,你不去他也拿你没办法!”
杨天啸想起几年前因为和领导吵架而失去当班长的机会,一时间心里很失落很愤恨,仰天长叹一声,道:“唉,以后没有机会当班长了!”
张齐引道:“不一定,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呢?”
杨天啸苦笑着揺揺头,更加萧索而绝望的道:“完了,没有机会了!你知道吗?王湘春比我小十岁,如果我比他小十岁,我还可以等,可是现在我比他大十岁,你认为我还会有机会?”
张齐引知道杨天啸说地是事实,事实也是最难以辩驳地,所以张齐引这次只好选择沉默!
当时光飞到了2012年,杨天啸心里有种预感,或者说总有种感觉:王湘春正在想办法把自己挤走!
尤其是因为和配料员有过矛盾和争执,因而和王湘春也发生了几次激烈的争吵,因为王湘春一直庇护配料员,再加上08年因为和王湘春吵架而没有当上班长,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越来越僵,像地壳的裂缝已经没有办法缝合,除非两个人中有一个离开这里。
那次和王湘春吵架后,王和平还给杨天啸和王湘春做调停(那时杨天啸和王和平还没有翻脸)。
王和平对杨天啸说,王湘春是凭成绩干上来的,不是因为和王和平是老乡才升为班长的!
杨天啸当然不相信这点,只是嘴里没有说出来!
王和平甚至又一次跟杨天啸暗示:以后结构调整你还是有机会的!
杨天啸明白,所谓结构调整就是员工升为班长,说白点,就是假如仓库有班长走了或者调到其它部门,杨天啸就有机会上去当班长!
这样的话,杨天啸已经不止一次听王和平亲口对自己说,所以杨天啸对这样的话一直记得很清楚,很深刻,多年来一直没有忘记过!
可惜,听这话的人杨天啸没有忘记,而说这话的人王和平却忘记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杨天啸和王湘春接触的越久,对他的缺点就看地越清楚,越多,杨天啸打从心眼里看不起王湘春!
因为王湘春本身就是内向性格,不善于和属下沟通,尤其是和那些与自己有矛盾误会的员工沟通,当然这也和公司的企业文化有关,公司的文化是:想干就干,不想干可以走!
在盛和兴,从上面的主管往下,一直到下面的“村官”班长,对这句话记得最清楚,最牢固,几乎把它当成“圣旨”一样执行!
而且在这个公司里,老乡观念是很重地,很多主管选择干部时,优先考虑的人选除了自己的“三亲六戚”外,就是老乡了!
如果没有老乡怎么办?
放心,没有亲戚也没有老乡,至少还有马屁精!
无论在哪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马屁精的存在!
当然马屁精就像是吸附在树上的蘑菇一样,马屁精也一定是紧贴领导或者是有权势的人,只因马屁精离开了领导或者有权势的人就会像鱼儿离开了水一样,而无法“生存”!
在仓库里也有马屁精,像刘德华,湖北人,个子挺高,有点胖,可惜既无德也无才华!
本来因为和另一个员工叫陈小军的人打架被记了大过,津贴费从三百二降至一百六,可是只过了一年,就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从仓库里的仓管员调到了厂务室任“物控”这个闲职,而津贴也由一百六重新升到了三百二,而在其后的几年里,仓库的员工没有一个人可以加薪,只有刘德华一个人!
其他的马屁精当然还有,只是篇幅所限,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虽然杨天啸不能亲耳听到王湘春和王和平等人在一起密谋如何把自己从仓库弄走,但是杨天啸能感觉到,甚至他们所讨论的“慕尼黑阴谋”的内容杨天啸也能猜个大概!
就像当年英法两国为了自身的利益而和德国签订了出卖捷克和波兰等国利益的慕尼黑阴谋一样,王湘春和王和平甚至当时的组长胡永斗之间也签订了出卖杨天啸利益的“慕尼黑阴谋”!
杨天啸不是以前的那个“不谙世事”的傻小子,杨天啸以后每次想起王湘春问杨天啸想不想去做生管的事,就知道王湘春是在骗自己,目的只是想把自己弄走而已!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不怀好意!
他有老乡,还有马屁精,有好事还不给和他关系好的人,又怎么会给自己这样一个不会和领导处好关系的“不得宠”的杂牌军?
王湘春为什么一定要把杨天啸逼走?
很多人不知道,有些知道的嘴上不说!
杨天啸心里当然很清楚:王湘春一直想把韦佳化提上去当班长,因为韦佳化是王湘春向王和平点名要过来的,所以王湘春内心里对韦佳化有一种歉疚感!
也正因如此,王湘春想尽办法要把杨天啸弄走,尤其在自己辞工之前一定要把杨天啸这个韦佳化仕途上的绊脚石或者眼中钉除掉!
可惜,杨天啸也不是省油的灯,王湘春用尽了各种方法:软地,硬地,连蒙带骗,可是杨天啸就是不上当,当然杨天啸也无处可去,不然王湘春的阴谋也许会实现,甚至早就实现了!
当王湘春用尽一切办法都没有达到目的后,怎么办?
王湘春会不会死心?
当然不会!
狗改不了****,猫哪能不吃腥?
用毛主席的话说: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
杨天啸心里也明白:只要自己一天不走,王湘春一定会继续想办法把自己弄走!
唉!
树欲静而风不止!
当用尽了阴谋诡计却没有实现目的后,王湘春还有什么招数?
有!
王湘春还有一个杀手锏!
这道杀手锏也是王湘春手里的最后一张牌!
最后一张牌通常也是一张“王牌”!
可是王湘春手里的最后一招到底是什么杀手锏呢?
或者说王湘春手里的最后一张“王牌”到底是什么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