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已经几天没有下雨了,天气干燥的让人如置身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
杨天啸的心情和天气一样燥热,一大早就出去找工作!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现在兜里只剩七百元钱,这是全家人最后的一点儿“流动资金”!
杨天啸在街上焦急而漫无目的的走着,虽然天气很热,街上依然有人来回走着,杨天啸心里忽然想:他们是不是和我一样也在找工作呢?
找不到工作,杨天啸当然很着急,和杨天啸一样着急的是黄梅秀。
黄梅秀的心情又何尝不急?
黄梅秀千里迢迢的从深圳市过来,帮不了杨天啸,现在自己也陷入了危机!
黄梅秀在心里暗想:要是我不来大连会怎么样呢?
屋里的天气和外面一样炎热,珊珊穿着白色小衫,蓝色小短裤,已经醒了过来,呆呆地望着母亲。
黄梅秀打开了电视,电视没有天线,收不到什么台,唯一的一个台还布满了白色的条纹,还有很多雪花一样的白点。
无数的白点就像黄梅秀此时心情的显示屏一样,可以看地出来黄梅秀此时的心情有多么烦燥和糟糕!
“妈妈!我们出去吧?”女儿仰起小脸问妈妈。
黄梅秀有点厌烦的道:“不出去了!外面很热!”
女儿又道:“我们不出去,那我们在家干嘛?”
黄梅秀望着女儿天真又可爱的脸蛋,笑了:“好吧,我们出去走走吧!”
女儿很开心的和妈妈出去了。
母女俩经过一家超市时,女儿看着冰柜里的雪糕,道:“我要吃!”
妈妈道:“好的!”
妈妈看了半天,挑了一根认为是最便宜的拿出来,走到柜台付账,一掏兜,却怎么也掏不出钱,才想起来钱都在杨天啸手里,早上忘了向杨天啸要,现在怎么办?
黄梅秀一阵心痛的踌躇,脸上又红又烫,虽然店员并不知道黄梅秀没有钱,但她们惊异的目光就像两把冰剑刺在黄梅秀的脸上和心口,黄梅秀恨不得地上有个裂缝可以钻进去!
女儿不解的望着母亲,黄梅秀只好把冰棍放进冰箱,带着女儿逃离了超市,耳中隐隐听到店员在背后议论:“这个人怎么回事?”
“是啊!拿出来又放进去?”
“她不是有病吧?”
“谁知道呢?”
这件事给黄梅秀留下了深刻的印像,许多年以后,黄梅秀还时常会想起这件不堪回首的往事!
黄梅秀带着女儿匆匆离开了超市,往前走了十多米远,女儿指着一家大饭店,用小手拍拍自己的小肚子,又用手往饭店里指了指,意思是上饭店里吃饭,因为她饿了。
女儿还小,很多话没有学会,所以只能用手帮助“说话”!
黄梅秀望了一眼大饭店,心里一阵难言的心痛,望着女儿渴望的目光,忍痛道:“珊珊,爸爸还没回来,等爸爸回来了我们一起去吃好吗?”
女儿望着母亲,天真的点点头道:“好!”
黄梅秀见如此轻易地就骗了女儿,心里没有一点儿开心的意思,却反而又多了一种无言的伤心与难过!
黄梅秀和女儿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黄梅秀边走边心里想:也许会看到杨天啸吧?
这样想的时候,黄梅秀忍不住四处瞅瞅,可是来回看了几圈也没有看到杨天啸的影子。
杨天啸在哪里呢?
黄梅秀这样想着,这样想着的时候,黄梅秀忽然希望杨天啸快点回来,就算杨天啸没有找到工作,也希望杨天啸能现在就回来,回到自己身边!
杨天啸在哪?
杨天啸现在正在大连市半岛晨报金州区发行中心,该中心离杨天啸父亲家不是很远,都在一条五六百米远的马路上,只不过,杨天啸父亲家在马路西头,而发行站在马路东头,发行站在东头的十字路口要往北拐一点儿!
报社的站长是个三十来岁的女子,长相一般,听说杨天啸是本地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点儿异样的目光,女站长同意了杨天啸上班的请求,要求杨天啸先交五百元押金。
这五百元押金其实是一个收据本的押金,收据本就是员工在外面跟客户签订订报合同的收据。
杨天啸身上只有七百元钱了,交了五百元钱,身上只有二百元了,剩下的二百元是否能挺到第一次发工资,杨天啸心里一点儿底也没有!
杨天啸虽然很不舍,无奈之下也只好交出了五百元钱。
凌晨两点半,杨天啸就得起来,然后骑着车到了报社门口,三点多钟,报社的车子来了,一大堆散的报纸送到了站里。
接着每个人都按送地客户数发了几份散的报纸,送报纸的人各自把自己的报纸一份份整理好,然后整理好的就各自骑着车出发,有骑自行车的,也有骑摩托车的!
杨天啸先跟着一个有点胖的班长,这个班长听说当过兵,带着杨天啸坐在自己的摩托车上,带着杨天啸往杨天啸父亲家的方向送报纸。
到了杨天啸父亲家,班长叫杨天啸拿一份报纸送到杨天啸父亲家的三楼。
杨天啸望着熟悉的楼房,踌躇了一下,然后接过班长手里的报纸快步跑到三楼,将报纸投到塑料箱里,又快步跑回班长那里。
胖班长看了一下手表,瞅着杨天啸道:“不行啊,太慢了,下次再跑快点!”
杨天啸听了没有说什么,坐在班长的车子后面,跟着班长又“走”了很远,甚至走到了杨天啸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本来报社知道杨天啸住在和平路,打算让杨天啸接班长的班,以后就送这条线路!
可不知为什么,后来又让杨天啸去送古城甲区那条线路。
一个男的,三四十岁,相貌平常的很,皮肤又黒,每天带着杨天啸熟悉线路,大约半个月之后,杨天啸开始自己送报!
开始杨天啸记不住,送地很慢,有些报纸还送错了,害地那个人半个多月没有收到报纸,后来一查,发现是杨天啸送错了,送到了对面家!
在古城甲区某个楼,是一楼,有天早上杨天啸早上送报纸,从三楼下来时,发现一楼的大门开了,杨天啸无意中往屋里瞟了一眼,结果看到一个他很不想见到的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杨天啸原来在大连陆军学院二十八队上学时的三区队长,忘了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很高很瘦,在大门后面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在老人后面才是三区队长。
老人瞅着杨天啸,三区队长站在老人后面也望着杨天啸,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也许是他们来不及说,因为杨天啸赶着送报纸,虽然看到了原来的三区队长,却不想和他说话,以杨天啸此时的境况和心情,实在没有兴趣和他说话。
杨天啸快步跑出去,心里似乎还有点隐隐作痛!
在古城甲区送完报纸,然后在城区北面出来,往东拐一点儿,往南走就到了步行街,步行街是一间挨一间的商铺,有很多商铺也要送报纸,等杨天啸送完报纸,已经是上午八点多钟!
接着杨天啸回到报社,把放报纸的包放到报社,然后回到家里。
有时候杨天啸会带着包回到家里,包里有时会剩几份报纸,多的时候有十几份。
黄梅秀知道了,劝杨天啸把多余的报纸送回报社。
杨天啸想了想,道:“还是不要送了,万一有忘投的,找我要怎么办?”
黄梅秀听了觉得似乎有理,但想了一下,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到底哪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中午,吃饭了,是稀粥,菜呢?
是炒土豆片,就这一个菜!
粗茶淡饭,杨天啸还不太难过,因为杨天啸不爱吃肉,可是黄梅秀就不同了。
黄梅秀特别爱吃肉,三天不吃肉就肚子难受,吃啥都没有味!
在对面住的老两口岁数都很大,头发已经全白了,听说和儿女关系处地不太好,儿女也很少来看他们!
老太太还可以,老头子则好像有点病似的,有时候会大声的吼杨天啸的女儿,所以杨天啸的女儿也不喜欢他们!
一个月了,杨天啸还没订出去一份报纸。
走在大街上,杨天啸骑着自行车,却怎么也喊不出口。
虽然在心里杨天啸喊了很多遍:订报纸呢!订报纸呢!
可是嘴上却没有喊出半个字!
又过了半个月,终于肯拉下面子喊出口了,总算也订了三份报纸,虽然不多,但“有毛不算光”,杨天啸心里也能安慰点了!
这半个月里,杨天啸家仅有的二百元钱早就花光了,无奈之下,黄梅秀向远在千里之外的二弟求助,还好,二弟给黄梅秀寄了一千元过来。
这一千元让杨天啸一家暂时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后来杨天啸实在是干不下去。
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军校大学生,怎么能在街上报纸呢?
万一遇到熟人怎么办?
就算被自己的亲戚看见,杨天啸也会很难过和难堪!
杨天啸最终还是决定不干了,而且每天都要凌晨三点钟左右起床,实在是太辛苦了!
无奈之下,杨天啸还是决定“洗手”不干了!
过了几天,杨天啸通过区工会职业介绍所,找到了一家货运公司,在这家货运公司干送货的活!
杨天啸没想到自己在这家货运公司一干就是三年,这家货运公司是搞短途运输的,名字叫“畅隆货运”!
巧的是,这家货运公司的老板娘就是以前旧货市场里杨天啸曾经见过的卖书的女子,只不过杨天啸当时不知道而已,这是杨天啸后来推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