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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宇文叙(番外2)

王子曦——

我知道你也许不会看这封信,那就当我自己写给自己看的吧。

我曾经和你说过,是命不放过我们,王子曦,我还想和你说,其实我喜欢你。是不是很可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份感情,每次看到你,我都对自己说,你的母亲害死我妈妈,我不可以喜欢上你,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每天都活在矛盾里,我想给你幸福,可是我却还要报仇。我没法忘却我母亲从十九楼上坠下的场景,这个画面如同可怕的梦靥一般缠着我,折磨着我,可是,我也没法忘却你的笑脸,和你温柔的侧面。我给了自己一天的时间,那天我陪你去逛街,其实那天,我想带你去下沙的恋人岛,却怕你看穿我的心意,所以最后还是放弃了。那天晚上,我抱着你,我不断地劝自己,放了你,忘记仇恨,可是,我依旧放不下。

我不会讲很好听的话,因为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子曦,原谅我吧,子曦,我喜欢你,子曦,愿你幸福。

许晟字。

宇文叙的出生并没有给宇文家带来什么喜悦,相反,宇文良觉得家里的负担又重了,宇文叙的上头已经有了哥哥宇文权和姐姐宇文双。三十二岁的宇文良已经三年没有工作了,长期混迹于赌场酒吧,家里的积蓄是越来越少,而脾气却是愈来愈大,喝醉了酒便对妻子大打出手,妻子李莹媛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在宇文叙刚出生后的十四天,便抛下一家人独自乘上了南下的火车。

宇文良面对着三个子女,一时没了主意。追债的人半夜拿着刀要挟宇文良还钱,宇文良觉得真的是走投无路,喝下了农药,一了百了。

八岁的宇文权、五岁的宇文双,还有尚在襁褓的宇文叙,在这一天,成为了孤儿。第二日社会福利局的人就把他们送到了孤儿院。

孤儿院里的生活其实很清苦,孩子又多,彼此间摩擦也很大,好在宇文叙有哥哥和姐姐,让他觉得,自己比起其他孤儿没有那么悲惨。

宇文叙三岁的时候,哥哥宇文权被一对来自成都的夫妇领养走了,哥哥走的时候,宇文叙哭地不肯放手,姐姐硬是拽着他往回走,用大人的口吻说道:“阿叙你懂事一点!”

听院长说那是一对在政府机关工作的夫妇,收入很高,会给哥哥宇文权很好的生活。可是三岁的宇文叙无法理解,让哥哥与亲弟妹从此两地分别,又怎么能说的上是很好的生活。

哥哥走后,宇文叙与姐姐相依为命,姐姐是个很爽朗的女孩子,在孤儿院里人缘很好,听说有好几个男孩子喜欢她,每当看到有男孩子给姐姐送糖的时候,宇文叙就害怕地拉住姐姐,道:“姐姐,你不能丢下阿叙。”

宇文双会怜爱地抱起他,拍着他的头道:“姐姐哪都不去,就陪着我们的阿叙好不好?”

宇文叙的童年里,有的都是姐姐爽朗的笑脸。可是,姐姐说过的承诺,到最后却没有实现。

宇文双十七岁的时候,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她在当地的职中念书,她的美貌很快吸引了职中里的男生。宇文双平日里的住宿,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回孤儿院,总会给宇文叙带些吃的,都是那些追求她的男生送的。宇文叙也听别人说过,在学校里,很多人追姐姐,宇文叙吃着那些只在电视里见过的饼干,心里却不是滋味。

快过年了,宇文双放了寒假,这次回孤儿院来看宇文叙的时候,宇文双的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对,不是男生,是男人。

他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蓝色的衬衫,得体的装束,可是宇文叙看到他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厌恶的,那个男生伸出手摸了摸宇文叙的头,笑着问宇文双道:“这就是你的阿叙弟弟啊。”

宇文双靠在他身侧,小鸟依人般地说道:“是啊。”

宇文叙凭着直觉,只觉得眼前之人不是好人。那夜宇文双留在孤儿院里陪宇文叙,孤儿院的房间很紧张,因为宇文双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和宇文叙住在一间房里。熄了灯,宇文叙问宇文双:“姐姐,他是你男朋友吗?”

宇文双轻轻地应了一声,道:“他叫陆风,是我们学校校董的儿子。”姐姐提起他的时候,满是骄傲的语气,宇文叙有些黯然,犹豫了很久,说道:“姐姐,以后也会像哥哥一样,不要阿叙吗?”

“不会,姐姐绝不会丢下阿叙的。”

听到宇文双这么说,宇文叙才微微放下了心。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姐姐已经走了,只留了些吃的放在房间里,宇文叙走到外面,才发现晚上的时候下过了雪,如今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了。看着孤儿院里的孩子们互相追逐着打雪仗,看着大家盈盈的笑脸,宇文叙的心里却从来没有这么落寞过。

姐姐宇文双食言了,她最终还是丢下宇文叙一个人走了。

宇文叙再次见到姐姐的时候,是在医院里。她安静地躺在那里,如同只是睡着了一般,宇文叙上前推了推她,叫了一声“姐姐”,可是却没有了任何反应。这是十二岁的宇文叙第一次体会什么叫做死亡。

姐姐是自杀的,那个叫做陆风的男人骗了她,他早就结了婚,对方还是富家的千金,当宇文双找上门的时候,那女人不屑地睥睨着她,道:“追陆风的狂蜂浪蝶这么多,你又算哪只?”

陆风之后也找到姐姐说清楚,自己只是抱着玩玩的态度而已。姐姐宇文双一直是个重情义的人,陆风的绝情让她伤的遍体鳞伤。她用一把锋利的刀片划开了大动脉,结束了年仅十七岁的生命。

那个说过“姐姐哪都不去,就陪着我们的阿叙好不好?”的人、那个说过“不会,姐姐绝不会丢下阿叙。”的人,最后还是和他阴阳两隔了。

宇文叙求着院长,要他告之哥哥宇文权的联系方式,但是新院长是个很冷酷的中年男子,他以领养的孩子一切信息需要保密为由,拒绝了宇文叙,宇文叙跪在院长的办公室外整整一晚,可是院长也没有答应,跪到最后,宇文叙还是寒了心。

他十二岁的年纪,独自一个人料理完了姐姐的身后事,那一年的春天还没有来到,宇文叙站在姐姐的坟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姐姐,我宇文叙此生必要出人头地,成为宇文家的骄傲。”

当年的那个意气踌躇的小少年,到最后却成了非法交易的传递者。几年之后,宇文叙偶然认识了刘丙坤,在他手下做起了毒品交易的勾当。宇文叙学会了喝酒、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喝酒,甚至学会了与女人逢场作戏,他是这样痛恨这样的自己,可是,为了活下去,他却磨平了自己的棱角,熄灭了所有的盼望。

他还是每年都会去看看姐姐,姐姐的坟头长出了新草,照片上的她依旧面容清秀,宇文叙摸了摸那照片,自言自语道:“姐姐,我现在都比你大了,我二十二岁了。”

姐姐宇文双永远安静地微笑着,不回答他。

二十二岁的宇文叙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稚弱的孩子了,如今的他,是个敢做敢为的男子汉了。

二十二岁的他,也遇到了此生的挚爱。

她叫于淼淼,是个妖冶的女孩子,她笑起来的时候,宇文叙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被融化了。她是外国语大学的学生,成绩优异,气质非凡,宇文叙总是想着,做完这一次,就和坤哥讲清楚,他以后不干了,他要和于淼淼结婚,他要给她安稳的日子。

可是好像上天并没有和宇文叙开够玩笑,当宇文叙得知于淼淼死讯的时候,他觉得全身都冷,似乎站在冰窖里的那种刺骨的寒冷,他觉得他的世界在那一瞬间完全土崩瓦解了。可是更可笑的是,他爱了那么久、爱的那么深的女孩子,她,竟然会是警察卧底!

她定过婚、她有自己爱着的男人,她和宇文叙的所有,都是逢场作戏,都是为了探知更多他们这个犯罪团体的消息。宇文叙笑自己傻、笑自己笨、笑自己无知与可悲,那一天的宇文叙,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可怜的人。

他是那么想去爱一个人,也那么想好好地得到一份爱,可是,到头来,却只是一场骗局。

宇文叙从来都是坚强的,他对自己说,从今之后,他再也不想再去爱上一个人,再也不要受伤。

直到王子曦的出现,起初宇文叙是不喜欢她的,可是她的执着、她的勇敢,越来越让宇文叙觉得她很特别。直到那次她在香港出事,宇文叙不顾一切地去救她回来,在飞机上,他曾经那样冰冷的心终于融化了,是的,他喜欢上了王子曦,不知道从何时起,他觉得身边不能再少了她,她的一颦一笑、她的眼泪、她的话,都成了他心里留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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