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遗忘之上
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中,写到了一种会传染的失眠症袭击马孔多村,村民们50多个小时睡不着,而且一个都逃避不了。伴随失眠症而来的是健忘症,最后奥雷连诺上校只得发明了各种各样的办法,比如给所有的东西都贴上标签等,来与健忘对抗。我相信,在这本异乎寻常的小说中,马尔克斯是想提醒所有的人,历史是那么容易被遗忘。非常吊诡的是,晚年马尔克斯也陷入到深深的遗忘中,他罹患了老年痴呆症,甚至无法回忆他的一生。
遗忘的命运同样发生在《围炉夜话》和它的作者王永彬身上。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撰写了不朽处世名著《围炉夜话》的一代硕儒王永彬(1792-1869)生活的时代距今才一个多世纪,人们却在一点一点地将他所有的来龙去脉抹杀掉、蚕食掉。于是,我们在现有的几十个版本的《围炉夜话》版本上看到,对王永彬的介绍,要么只字不提,要么语焉不详。最通行的介绍是,“王永彬,清朝咸丰年间人。”没有生卒年、没有籍贯、没有师承录和传习录,当然,更没有他的祖先和后代的繁衍情况。世事如烟,这是最好的例证了。“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一千多年前的李太白早就看透了,我辈更夫复何言。
但总有一种理由,让我们不能没有记忆。文化的薪尽火传,我们必须记忆,文明的生生不息,我们必须记忆。“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我们必须记忆。在遗忘之上,记忆,有时需要打捞,有时需要珍藏,有时需要复制。
话题再回到王永彬身上。这位宜昌乡先贤,在一百多年莫明其妙的湮没中,一个偶然的机会,终于被我们后人将他的身世廓清和理顺了。著名的维基百科和百度百科,都因为这次廓清,而为王永彬做了专门的词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