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策赫然回身,不解、难舍的神情交织在一起,深深的看着她,你真的要忘了我吗?心像被撕裂开一道缝隙,狂暴的寒风不断地吹进去,将整个心冻结成冰,最后碎裂成了粉末。就像当年亲眼见到紫烟倒在自己面前一样,这一刻在眼前的人,下一秒就不属于自己了!
清澈的美眸凝视着他发红的双眼,“你一定要相信我!等着我!”
简单一句包含了千言万语。
决然的拧开瓶盖,一饮而尽。
不论千年,或是万载,我都不会忘记你,等着我,等着我再次想起你的那一刻!重新继续我们的约定!
“为什么我动不了。”她站在海边,冰冷的海水拍打着她的双脚,刺骨的寒冷让她想要抬起脚离开,却被一股力量压住,一动也不能动的面向大海站着。
转眼间,风云变换,雷电如锋利剑刃一般,撕开黑夜里怒海的上空。
海天之间,一抹熟悉的背影站在潮汐中,在狂风惊涛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剧痛犹如饥饿的秃鹰,疯狂的残食着心间那极深的爱。
心,被狠狠的撕裂着,跌进崩溃边缘的男子,仰天长啸,紧握的双拳暴露着鼓动的青筋,流动着的热血势必要将血管撑破。
爱!爱你爱的好深!为何爱你却要换来如此莫大的剧痛?
愈合的伤口因为再次爱上你而怦然剧裂,那是你永远无法感受到的疼痛。
封闭的情,因你的到来而重新敞开;冻结的心,因你的温度而再次得到释化。但又为何,每一次的爱你都会让我生不如死,一次又一次的拥有,却只是下一次心裂的开端。
无力的双臂抵挡不住命运的轮载,即使过去千年,该面对的依旧会面对,所有的决定即使千年后,再一次的机会,也是无法扭转的。
一滴冰冷的泪水,充满着无奈与愤恨,却又纠织着深深的爱恋,悄然滑过男子此刻坚毅而痛绝的脸庞。
这是他第一次落泪,为了她,而落的泪。
黑暗里,愤怒的激电划裂虚空,沉闷的巨雷轰鸣于耳际,海水随之翻滚,卷起惊涛骇浪,如猛兽般朝着悲痛巨愤的男子迎面扑来,一时间,海天为之动色,天眩地暗。
那一刹,冰冷的海水无情的将他吞没……
不要!不要!
美颜因痛苦而纠结在一起。
“不要,不要将他吞没,等着我,等着我来救你!”
然而,无论她如何的用力,身体却如磐石般,毫无动弹的意思。
“为什么我动不了?放开我!”
痛!
惨白的双唇无力的颤抖着,模糊的梦呓着,对着梦里的那个背影激声的呼唤道。潺潺的汗珠不停的从她的额际丝丝滑落。
“你是皇妃,你是千古第一帝国的皇妃!你不能拥有真正的爱情,命定的身份是你活着的使命,每到真爱的降临,既是你这段生命的终结,千古不变,只因你是帝国皇妃,即使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命运也是无法改变的!”
“是谁在说话?这讨厌的声音,我不要听!”
“帝国之妃,你不可能拥有真爱,千古不变!”
“不要说了,求你不要在说了!”
黄绫腾龙帷账高高挽起,宽阔的御榻上,绝美而惨淡的脸靥,难受的扭曲着,胡乱的梦呓让她的头不停的左右摆动着,汗水浸湿了她的秀发。
剧烈的挣扎,却似乎丝毫不能摆脱恶魔般梦魇的纠缠。
看到床上的人儿痛苦的挣扎,一直守候在床边的男子微微一震,幽邃的褐眸深深的凝视着那张令他心疼的脸颊。
“请皇上放心,这些都是药效过后的正常反应,况且,有龙威在此庇佑,相信霍姑娘很快将会苏醒过来。”太医院的御医官宋予良朝着嬴政叩首道。
守候在床边的帝王似乎并没太多的在意到他的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床上的人儿痛苦的挣扎着,心也随之一紧。
她是在做恶梦吗?神灵啊,我以帝王的荣耀求你结束她的痛苦吧,让她赶快醒过来吧!
他不由的懊恼起来,无法预知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皇帝的尊严让他永远不能说出后悔,为了得到她,既是再卑劣的手段他都愿意使。只是,天下之大,却无一人知道,他们高高在上的皇帝,看到如此挣扎的她时,心也会如同刀割般疼痛,而帝王的痛,永远只能一人尝受。
他更紧的抓住了手心里的小手,一颗孤独而痛苦的帝王泪,无声无息的滚落。
对不起,让你如此痛苦,这是我的错啊,但请原谅我无法后退,为了得到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尽我所有的力量让你重新快乐起来。
在她的面前,他不再是一个高傲的君王,而是一位为情所困,无法自拔的受伤男人。
泪珠,包含着一代帝王深深的自责与强烈的占有欲,滴落到了他捧在手心里的小手上。
似乎是感觉到强烈的呼唤,纤弱的手指在他宽厚的手掌里微微一颤。
他着力的抓紧颤动的小手,感激而期盼的看着她,“你醒了吗?”
美眸吃力的睁开,环望四周,却毫无光彩,最后定格在一直期盼着她醒来的褐瞳里。
“你醒了?真的醒了?”威临天下的一国之君,此刻几乎是要感激而泣。
纤指颤抖的抚触着他眼角的泪痕,“你哭了……”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如此的温柔,在他的心里,也象征着新的一个开始,他轻轻的捏住脸庞上的小手,声音哽咽道:“没有,你醒来了就好。”
随即,温柔而无神的美眸转为陌生,“可是,你是?”思绪不停的翻转,如此守候在她的床前,痴情的看着她,他们的关系一定不一般吧,可是,为什么脑海里连一幅熟悉的画面也找不到呢?双手无力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是谁呢,怎么记不起来了,我是谁?
痛苦的挣扎再次而来,拼命的回忆,却毫无用处,她忘了,她忘了一切,脑海里全是白色的,就如一个初生的婴孩,没有过去,没有记忆,脑子里嗡嗡一片,周围柔软金丝的床榻、精致奢华的摆设、美如仙女的婢女、跪地的御医,以及面前这位为她而泣的男人是谁?宽衣博带、庄严神圣,却在记忆里丝毫没有他们的影子,这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