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将并不是怕死,只是请上将军三思,不能因为一个女人,断送大秦江山!”乌诺克跟随他多处从不曾见过蒙策会如此轻率的做出一个不正确的决定。
“乌将军!”蒙策怒喝道。
“上将军,自会有分寸的。乌将军不必担心!”费斯上来解围,他永远都信任着蒙策。也明白大敌当前团结才是最重要的,决不能出现内乱。“不过,此事重大,上将军也应向皇上禀奏才是。匈奴掳去当诱饵的是秦国皇后的人选阿房,不是霍可儿,身份不同,所以请上将军禀奏皇上。”
费斯一言点醒了他,他紧蹙双眉,不发一语,是啊,密函上写的是用秦国未来皇后换疆土!她的身份是皇后,不是可儿。如果启奏皇上,就算她回来也是要送回咸阳城当他的皇后。
他心思于此,已然决定,只要可儿能幸福的生活,要他用什生命来换都可以。只是万里风沙,驰骋疆场,是注定了他生只能马革与铁相陪么?
云淡,风清,人寂廖!
夜黑,星稀,月孤独!
入夜,边塞的月光洒落地上清冷如霜。草原一切都平静如死水一般,而水面之下是看不见的暗流,汹涌翻滚。
阿房被几名匈奴大汉从黑房带到金顶帐篷内。冒顿挥退所有人,帐篷内只留下他与阿房。
“单于这么晚找我来有事么?”她冷冷道。
“喜事!对你,对我都是喜事,所以特请你这位秦国‘皇后’来与我共饮一杯。”冒顿倒满两碗酒,神色奕奕。
她怅然一笑,并不接话,等着冒顿说下去,但心里已有几分答案,定是蒙策答应他让地之事。
“来!”他递上一碗浓烈的青酒,酒香醇厚。“喝了这碗酒,明日,你可以回到秦国。而我可以得到黄河以北的疆土,终有一日,我冒顿会杀尽秦人,踏平中原江山!哈哈哈!”
踏平中原江山!
他野心勃勃的话,刺在耳中,寒彻心底。匈奴与汉族之间的刻骨血仇,将会世代绵,争战不休,这草原、大漠的黎民百姓们饱受战火的荼毒。
战场上,只有成王败寇,没有是非对错。
我不屠人,人亦屠我!阿房瞬间明白。
“单于,你毕将后悔与秦国为敌。”她傲然地微笑。
“是吗,那你就睁大眼睛,好好地看着!”他眼底似有怒火燃烧,面色变得阴沉下来。重重将酒碗放在桌子上,青酒散了一桌,酒香弥漫在空气中,隐有丝丝甘甜。
“为什么总要激怒于我!对你有好处吗?”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阿房。
她垂首不语。
“如果你不是你,我……”一语顿止,他要成就霸业,岂能有妇人之仁,更不能让儿女私情所牵畔!
自己的局已布好,蒙策已经同意交换条件。就等明天与蒙策约在胡杨林深处会面,确认‘皇后’安全在他手上,就会领军撤退到黄河以南。为防明日蒙策使诈,他已准备好对策。
“单于!”一位虬髯大汉走进帐篷,将一只木盒子捧到冒顿面前,“东西已做好。”
冒顿有一刻的犹豫,只接过木盒却不想打开。真的要这样对她吗?她救过自己一命,这场战争与她不关。
“单于!”虬冉大汉看着他,眼神如炯。
他的手有些颤抖,终究还是将木盒掀开。
阿房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深知危难将要来临。
冒顿至盒中取出一条普通的玉束腰带,眼神复杂,“过来!”
见她未动,只得自己上前,小心地将那玉带束在阿房腰间,她正欲向后瑟缩,躲开他手指的碰触。
“不要动!”他扣住阿房的双手,面色如罩上寒霜,“这带上已暗藏机关,一触机关,就会射出烈性磷火剧毒,不但你,丈许内一干人等皆会死!明白吗?”
阿房听得手脚冰冷,倒吸一口气连呼吸都凝结成冰。这个男人真够狠毒!
“如果不想死就祈求上天,让一切都顺利,否则必死无疑!”他的脸色一下变得狰狞可怖。
她脑海念头转达动,是否应该引动机关与他同归于尽,不让他去要挟蒙策。
“劝你别有其它念头,不难死得更惨!现在还有一丝生机!还可见到蒙策一眼。”冒顿已将她扣住。
她尾随着冒顿,一步步走出帐蓬。
边塞的夜风寒冷,吹得衣袖飞卷,草原上依稀可见火光萤萤,向四下远远绵延开去。
她的心却比这夜风更冷,面色苍白,在月光下,如千年冰霜。这一去生死难料,还会害了蒙策。
她跟在冒顿身后,走在夜色中的草原上,丝丝寒气从四面八方袭来,身体颤抖了一下,一件黑色披风披在她有肩上,她看了冒顿一眼,“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向着前方一排黑骑走去。那是一列黑衣、黑马的骑士,融入夜色之中,不走到旁边很难看见。
阿房不留神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一排勇猛威武的黑骑吓了一跳。
“你有什么要问我?”冒顿回头看着她。
“我想知道你认识的可儿是怎样的!”只少在死前因知道自己的过去到底是如何的!
他有一刻的失神,一秒已恢复常态,“跟你现在一样勇敢!”他跟可儿认识也不过几天时间,可她却是他见过女人中最勇敢的,也是最美丽最善良的女人!
“单于,都已准备妥当!”一个黑衣骑士从马上跃下。
“好!蒙策手段莫测,全军小心戒备,不可大意。”对于蒙策他可是不敢有任何的松懈。转身对阿房说道,“你跟着我!不要乱动。”
众人直入胡杨林深处,林中设了许多屏障,已布下众多的暗箭队隐蔽其中。
天地最后一抹夜色褪去,微薄的晨曦穿透云层,投下苍茫的草原。晨光照耀着黑甲的‘暗箭队’,一片黑铁般潮水横亘在眼前。
一声怒马长嘶!在那潮水的前方,一个黑色披风,身形傲然伟岸,骑在一匹神勇的战马从远处行进,衣袂在风中翻卷如鹰展翼,英武如神,迎着晨辉,离她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