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那声音算不得响亮,唐惟手上的力道大的狠,这一巴掌就把面前的人打飞出去。
身子像是断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下落,脸颊火辣辣地痛,嘴角鲜血溢出,唐澈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痛苦地弯下身子,耳朵还在嗡嗡地响。
他缓缓地抬起头来,脸颊已经肿的老高,上面还有着清晰的五指印,已经转成了紫青色。那双和唐惟相仿的眼睛,从一开始的麻木呆滞,渐渐地开始喷出火焰来。
“很好,我唐澈发誓,如果今天能够走出这个门,以后定要把我今天所受的羞辱十倍百倍地还给你。”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少年的声调却出乎寻常地轻,像是羽毛一样挠刮着人的心,却有一种阴毒残冷渗透到骨子里。那样的恨,让所有人的心都揪紧……
“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天有没有命能走出这里。”
受到威胁的唐惟,脸色更加的难看,像是罩上了一层秋霜,连说话的语气都开始冻结。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挑衅门主的威严,那自己就成全他……
看到大儿子想要冲上前护着,他手指虚空一点,立时把人定住。
“爹……”
唐歌来回环顾两个人,想要挡在唐澈的面前,却发现自己居然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一场父子相残的惨剧就要发生,却根本无力阻止。
唐澈依然昂着头,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现在的他,根本就斗不过眼前这个男人,到了这个时候反而不再害怕。从小时候开始,他的心里,对唐惟其实有着一种莫名的敬畏,想要亲近却屡次被无情地拒绝……
了解唐惟讨厌他的原因之后,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得到一丝父爱,曾经是如此地嫉妒羡慕着唐歌,现在一切都要终结,但愿下辈子不要再做这个人的儿子。
“够了……”
有些头痛还有些不耐烦,我出声阻止道,明知这是别人的家事,可是也无法看着唐澈就这么死在自己的眼前。那种像是小猫一样无助脆弱的眼神,被揉着发丝露出满足表情的家伙,我没有办法放着不管……
“你就是那个来讨要冰玉的人?这里没有你的事情,马上离开……”
唐惟上下打量着书生样貌的男子,从他的眼睛里,可感觉到一种凛然,说明这人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无害。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和这个人为敌。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悠悠走到唐澈面前,把他凌乱的衣服整理好,然后轻轻地揉着那顺滑的青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眼神。
“你……”
唐澈也有些惊讶,就算他们昨天下午相处的还不错,聆音也没有必要沾染上自己这个麻烦……得罪了唐门,一时可能不会致命,但真的是很麻烦。那些索魂者会不眠不休地跟着你,直到任务完成为止,而死亡是唯一的结局。
“乖乖呆着不要说话……”
看着“小豹子”再度柔顺下来,身上的戾气也慢慢地减弱,我微笑着安抚道。
“你和那孽障是什么关系?”
唐惟没有动,袖子微微鼓动着,右手被有意无意地掩盖着。
我和唐澈是什么关系?偏着头想了想,不是朋友不是情人,倒有些像是在逗弄着一只可爱的宠物,或许对我而言他和红离并没有什么差别。但是,既然下意识里把他划为“我的”,而我又有一个很要不得的毛病……自家的东西绝不容许别人碰,能够欺负唐澈的,也只能有我一个人而已。
秀眉微蹙,我终于想出一个比较合理的说辞……“我是他的师父。”
嗯,对于这个说法,我还算是满意,以后就有理由把这家伙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想要欺负他,还要看我答不答应。
“师父?”
唐澈有些不敢相信,嘴巴微张,心里重复着师父这两个字十几遍,还是不太清醒……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徒弟了?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能做唐门弟子的师傅……”
这下,唐惟是彻底的愤怒了,那逆子不但偷了冰玉,居然还背叛唐门?这个书生居然敢如此无视唐门的威严,不管他是什么人,都不能放过。
“不要……”
唐歌一声大吼,震慑了在场许多人,他们也同时看到了唐惟的动作,说不上有多快,满天的针雨猝不及防的袭来。
“暴雨梨花针?果然名不虚传……”
啧啧两声,我状似优雅地挥袖,暗自灌注真气与其上,那些针立刻被强大的起劲阻止,力竭之后纷纷落下。
这一手以气御器,让很多人傻眼,连唐惟的眼中也多了几分黯沉之色。暴雨梨花针可谓是唐门的独门暗器,居然这么轻易就被人化解?
“接下来,就让你们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能耐当人家的师父……”
狂傲而自信地站起,一手指着唐惟,后者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像是眼花,唐惟只觉得面前的男子笑起来竟然隐隐有一种勾人的妩媚,出现在一个男子的身上却一点儿也不会让人觉得唐突。他有些呆愣地看着,像是忘记了自己的存在,更不要提刚刚想要做什么……
“满天花雨……”
薄唇轻启,吐出四个让人莫名的字眼,在所有人还没有来得及有所反应之前,唐惟已经被定在了身后雪白的墙壁上。
“这怎么可能?不可能……”
唐惟这才清醒过来,可以说是毫发无伤,那些银针扑面而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会变成马蜂窝。可是,那些针,只是定住了他身上宽大的长袍,明明是如此细小的银针,可是他却动弹不得。
成大字型地贴在墙上,要多狼狈就有多么狼狈,从来没有在人前这般折损过面子,唐惟生出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聆音……”
这下,连唐歌都惊叫了起来,唐惟和唐澈,都是他的至亲,当然不愿意有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唐惟受到这样的羞辱,照理说他这个做儿子的应该义愤填膺才对,可是唐歌也明白,聆音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维护澈儿,如果不是他,这个唯一的弟弟,说不定已经消失在世上。想到刚才那令人揪心的暴雨梨花针,他就明白爹对于澈儿是全然无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