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壹】
她猛地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意识仍是一片混沌,仅听得耳边的尖叫,如潮水般此起彼伏,令她窒息。
少年不语,只是沉默着凝视着她,一眨不眨,好看的眉皱成浓重的哀伤。她没来由地心慌。
接着她惊愕地看见少年琥珀般的眸中竟清晰地倒映着一把短刀,手中冷硬的质感从手心淌进骨髓,她于是明白过来——执刀人,正是自己。
少年的面色已是苍白如纸,却仍旧挺直了身躯,不愿倒下。目光那样锐利又那样忧伤,穿过她的眸子,直抵心田。她以为她将要死在这目光之下。
余光扫过四周,她发现周围原来已是人山人海,人们将他与她围成一个圈,却不靠近,只是不停地喊着。他们用仇恨的目光瞪着她眼前的少年,眼底燃烧着的愤怒之火仿佛要将他活活烧死,他们近乎疯狂地尖叫着——杀了他!
杀了他!
——
“妖物。”我捏了捏兔子的耳朵,半是惆怅半是玩笑地说,“等你嫁人的时候,我为你做嫁衣好不?”
兔子不耐烦地挣脱掉我的手,把口水全喷我脸上:
“都说了不要叫我妖物我有名字!而且我是男的啊男的!要做嫁衣也是我帮你做啊呸我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给你做嫁衣!”
我用绣着花边的袖子擦了擦脸,抹去从兔子口中飞出来的透明液体,暗道世界如此美好,兔子你却无比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可兔子不这样想,它甩着耳朵,跳着脚,颇有不把口水喷完势不罢休的意味。
我委屈地挤出两滴泪来,想让兔子知道我其实是个脆弱的需要小心呵护的女孩,对我大吼大叫会让我受到莫大的伤害,但看见我的动作兔子只是特鄙视地瞪了我一眼。
我以为它又要说那句堪称经典的“懦弱的人类”,不过这次它换了个形容词——“虚伪的人类”。
我更委屈了,因为这次我明明是很真诚地在挤眼泪【←喂!】。大叔说妖物的脑内回路是我无法理解的,所以我委屈了一会儿便不再与它计较了。
↑亲爱的到底是谁的脑内回路比较异于常人啊喂!
等到兔子嫁人的时候,我要给它穿上最漂亮的嫁衣,让它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兔子一定会很高兴的。
正当我思索着嫁衣的袖口应该多宽的时候,窗户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我虎躯一震菊花一紧心想难道是小偷?于是当即抄起茶杯准备丢过去。
然而兔子却先我一步,一个跃起再一个回旋踢,踢掉了……我手中的杯子。瓷杯经不起磕磕碰碰,落到地上,啪地一声碎了。
啊,明白了,原来来的不是小偷,而是兔子的情人。
这样想着我恍然大悟地给了兔子一个【终于要嫁了妈妈真欣慰】的眼神。
收到我眼神的兔子立马娇羞【?】得跳脚: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子是清白的喂!还有你看准了再扔不行么那是你救命恩人的老弟也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喂!”
我遗憾地看向窗口,果然看见付轻歌冒出了一颗头来。我朝他招了招手:“轻歌儿哎!用力嘞,就要出来了嘞!”
付轻歌脚一滑又很快攀住窗框翻了进来。进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往我天灵盖上一敲:“你打招呼的方式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特别,而且那句快出来了是怎么回事儿?”
我捂着天灵盖如实回答:“那天陌大娘就是这么跟我打招呼的。”
“……”
陌大娘是我们镇里的接生婆。
兔子再一次给了我一个万分鄙视的眼神,然后蹦到桌上妄想俯视我,理所当然它失败了,因为它是一只兔子,一只兔子就算站到桌子上也不及我高。处于生长期的我目前拔高得飞快,已远超我的青梅竹马陌千霆。在我穿着鞋站在凳子上而陌千霆赤着脚站在地上的情况下。
就在我得意洋洋沾沾自喜的当儿,兔子将目光转移到付轻歌身上含情脉脉地「?」发话了。
“怎么了轻歌?你平时可没这么狼狈。”
付轻歌无奈地整了整凌乱得像刚「哗」过一样的衣衫,叹道:“老缭,我可能惹到了些麻烦。”
话音未落他瞥了我一眼,仿佛嫌我碍着他谈情说爱了似的,朝我挥挥手,驱什么似的。“赏火乖,边儿玩去,回头哥哥给你买糖葫芦吃。”
直白点说就是:于赏火,给老子滚一边儿去。
我想骂他一句:他奶奶的。但随即想想淑女不能爆粗口,不然嫁不出去只能每天每晚自攻自受。于是我咬紧牙关将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最后我扯开一抹自认为乖巧可爱清纯缅甸的微笑甜甜道:“好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我怎么觉得这句话这么诡异呢。”
唔,他俩爱怎么想怎么想吧,身为闲杂人等我就先退散了??????但是好不甘心,有种被轻视不放在眼里,或者说被冷落的失落感,我一定是芥末了肿么破!球安抚球抱团球滚床单啊亲!
哎等等我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词?
默默退散到房间外,顺手关门,然后,果断扒着门缝偷听。
这不有只小攻说的好嘛——人不偷窥【划掉】偷听枉少年。咱虽然曾经被一只牙牙学语的孩纸叫成奶奶,但我人老心不老不对我人哪老了……聚精,会神,气沉丹田,吸气,呼气——卧槽那俩只居然用秘术消了音!欺负我不会术法么!恨恨地从门角站起来,我把门栓往下一拔,将他们锁在了里面。才不是小肚鸡肠呢!我只是为他们提供更好的二人空间!【正直脸】
后来发生的事不堪回首,我,一名无辜的幼童,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一只兔子用妖法羞辱了。——简单的说,就是我被兔子殴了。在干完好人好事后准备拍拍手走人的时候。我恨付轻歌,恨他的冷血无情麻木不仁,我好心撮合他和兔子,他却在兔子殴我的时候袖手旁观。当时我这么认为着。但当我抬起头后,却发现付轻歌早走了,或许是在兔子殴我之前就翻窗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