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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你今晚真美

他满脸无害的笑容,倏地将俊颜凑近周绮宁。“你不是说这笔账可以考虑在你零花钱里扣除么,想赖账啊?收起你崩溃的表情,现在我们要去台上接受大家的顶礼膜拜。真是多亏了你,让我一夜成名!”周绮宁脸上本就崩溃的表情更加崩溃了,从零花钱里扣,那要扣到何年何月啊?一年三十六万,十年才三百六十万,这样算下去,要十四年啊!老天爷,这不是坑爹么?

哭丧着一张绝美的容颜,任由程朗将她的身体转向舞台,然后一步一步接受大家羡慕嫉妒的目光走到舞台前。

主持人眉飞色舞的说了一大通,周绮宁一句也没听到。她满脑子都在考虑一个问题,为什么将五十万写成了五百万,多了一个零,可是钱数多了十倍啊!呜呜呜,无缘无故的就成了杨白劳,欠了一屁股债,咋整啊?

她在考虑,可不可以赖掉这笔账。毕竟,是程朗自己说的随便她填啊!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哪能不算数是吧?

“拜托你展露一个微笑,哪怕是装出来的也好。别一副被人挖了祖坟的倒霉模样,丑死了!”身边传来程朗故意压低的警告声。

周绮宁翻翻白眼儿,然后僵硬着脸挤出一丝微笑。

“你还是别笑了,比刚才还丑!”程朗故意跟周绮宁唱反调。

周绮宁撇着嘴不看程朗,当她不经意间抬起头看向角落时,整个人倏然僵住,然后瞳孔瞬间放大。

但见角落站着一个满脸阴郁的男子,他目光灼人的盯着舞台上的周绮宁,一眨不眨的盯着,似乎想将周绮宁生吞活剥了似的。

除了上官逸,还能有谁这样愤恨周绮宁?

刚刚周绮宁就听到了上官逸的名字,却一直没有看到他。现在与他四目相对,周绮宁竟然觉得心底酸酸涩涩的,很不是滋味儿。

纵使距离很遥远,但周绮宁还是能深刻地体会到上官逸眼神中的幽怨和气愤。张张唇,周绮宁无声的吐出一个字——“逸!”

上官逸明显一怔,似乎看出周绮宁在呼唤他的名字。他将头扭向一边,不再理会周绮宁。这令周绮宁心中很是揪痛,垂下头,想想他们早就结束了,没有可能了。周绮宁又自嘲的笑了!

主持人大加夸赞了程朗和周绮宁一番后,程朗便牵着周绮宁的手走下舞台。周绮宁浑浑噩噩的任由程朗牵着自己,一颗心思神游太虚,完全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样子。

程朗也没多想,只当她是因为将五十万写成了五百万,所以有些吓傻了。他唇瓣轻扬,大掌从周绮宁的纤腰上滑下,停在她挺翘的臀部捏了一把。“回神吧,五百万你老公很快就赚回来了,别再纠结了!”

周绮宁讪讪的看向程朗,此刻的程朗一脸微笑,看着她的目光非常炽热。有一种错觉,好像程朗好像喜欢自己似的。

而且,他刚刚说什么来着?老公?肉麻!

鼓起腮帮子,周绮宁拍开程朗的手,怒嗔道:“谁纠结啦,本来就是你说的爱填多少填多少!我只是在按照你的话办事,又没有错!”

程朗笑的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令周绮宁莫名其妙。有什么好笑的嘛?今晚的程朗,好奇怪哦!

思索间,主持人宣布舞会正式开始了。先是怀旧式的老歌,然后会陆续奏起年轻人喜欢的华尔兹,森巴,爵士乐等舞曲。

当甜美的舞曲奏起时,整个礼堂内的夫妻们开始相拥而舞。富家千金则或站或坐,等待豪门公子的约舞。

“愣着干什么?把手给我啊!”程朗对周绮宁温润一笑,随即伸出自己的手掌。那极富绅士的模样,有些搞笑。

周绮宁看看周边的人们都在跳舞,只能将雪白柔嫩的玉手递到程朗手心,由着他搂住自己的纤腰舞动。

经典老歌《甜蜜蜜》如同它的名字一样,甜蜜蜜!相拥着舞动的人们闭着眼眸,感受浪漫的舞步。周绮宁也在程朗的强烈要求下闭上了双眼。

“周绮宁!”舞的如痴如醉时,程朗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周绮宁迷茫的睁开眼,看到程朗火辣慑人的目光死死地定在自己高耸的胸前。她脸颊腾地蹿起一阵热,然后瞬间绯红一片。

“干嘛?”好半晌,周绮宁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今晚的程朗,真的是太奇怪了。温柔的像水一样,还用这种暧昧的眼神看着她,让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而程朗的下一句话,更是令周绮宁浑身颤动。

他说,“你今晚真美,美的让我心醉!”周绮宁错愕的张大嘴巴,一时间竟然傻了眼,连话都说不出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在飞速跳跃,那频率都快冲出嗓子眼儿了。

紧张吗?不是。那难道是心动?

一曲终了,周绮宁惊慌失措的甩开了程朗的手。她小手捂在心口,脸色有些许苍白。她怎么可能对一个恶魔动心,怎么可能对一个羞辱自己、折磨自己、毒打自己的男人动心。她又不是天生的受虐狂,不可能的!她一定是太紧张了,对,只是太紧张了。

周绮宁心中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只是太紧张了而已!

“怎么了,不舒服么?”见周绮宁脸色苍白,程朗只得将她搀扶到角落的沙发坐下,然后关切的问东问西。

赶巧,这个时候程朗的生意伙伴走过来跟程朗谈业务。

周绮宁朝着程朗摇摇头,然后坚定的说:“我没事,你去忙吧,我一个人休息会儿就好了!”

程朗点点头,主动在周绮宁额头印下一吻,然后才跟着生意伙伴走进人群深处,直到消失不见。

“呼”周绮宁松了一口气,然后起身,朝着卫生间走去。

她并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某个男人的视线范围中。她前脚离开礼堂大厅,男人紧接着就跟了上去。如厕之后,周绮宁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才打开卫生间的门走出去。

然,刚走出卫生间,她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强行拖到转角处。周绮宁想要呼救的,可是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气息后,终究只是瞪大了双眼,没有呼喊出声。

这熟悉的气息,不是上官逸还能是谁?

上官逸紧紧地抱着周绮宁,那么紧那么紧,似乎想要将周绮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整颗头都埋在周绮宁的颈间,贪婪的允吸着周绮宁身上独特的气息。

但,这气息不对,完全不对,刺鼻的脂粉味儿充斥在鼻间,这根本不是原来的周绮宁了!周绮宁的身上不应该有过多的脂粉味道,她的身上应该只有淡淡的体香,天然独到的味道!

“上官逸!”周绮宁轻声呢喃了句,眼泪刷的滑了下来。每个人的心中,总会有一个遗憾。上官逸,无疑就是周绮宁唯一的遗憾!他们彼此相爱,却有缘无分。

听到周绮宁的呢喃声,上官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倏地将周绮宁整个身子转向自己,而后准确无误的吻上周绮宁柔软的唇瓣。

“唔!”周绮宁轻咛一声,双手慌乱间抓住了上官逸的衣襟。她应该推开上官逸的,她的脑海里不断的告诫自己,推开他!推开他!

她很明白,他们已经没有可能了;她更明白,她现在的身份是别人的妻子。

上官逸的吻霸道蛮横,却不同于程朗那样狠厉。他一遍又一遍勾勒周绮宁的唇形,终于在极富耐心下使周绮宁沦陷其中。

周绮宁在心底告诉自己,她只放纵这一回,就当是给自己的初恋画上一个完美的休止符!

小心翼翼的回应上官逸,周绮宁缓缓闭上了眼。她仔仔细细的感受上官逸的吻,想要用心去铭记这种沦陷的滋味。

“不要!”蓦地,周绮宁大力推开了上官逸。

被推开的上官逸没防备,连连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他错愕的看着周绮宁,眼中充斥着满满的怒焰。然后,他双拳紧紧的攥了起来。

“周绮宁,你变了!是什么让你变的这么彻底?我真不明白,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迷魂汤。你明明背叛了我,抛弃了我,为了金钱嫁给了别人。可是我还是不能忘记你,还是一看到你就情不自禁的想要拥你在怀。告诉我,怎么才能忘记你?”

说这话时,明明是恶狠狠的质问,但听在周绮宁心头,却升起了一丝心疼。看来,这两个多月,不止是她周绮宁不好过,上官逸也同样不好过。

颤抖着唇,任眼泪横流腮边,周绮宁轻轻摇了摇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短痛永远没有长痛伤人!

“上官逸,我就是一个为了钱什么都可以抛弃的坏女人。所以,忘记我吧,你值得更好的女孩来爱你。对不起!”周绮宁说到后面,整个人都哽咽起来。她只想逃离这里,她不想自己最软弱无助的一面被上官逸看到。

仓惶着想要逃离,却被上官逸再次拥住。这次,他直接将她打横抱起,疾步走向转角的尽头。原来,礼堂后面还有个大院,花园假山,喷泉小榭一应俱全。虽然是晚上,但大院灯火通明,形如白昼。

上官逸抱着周绮宁匆匆走到假山后,这里是最为隐蔽的地方。他自从来舞会看到周绮宁开始就在计划,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得到周绮宁的身体。这是他疯狂想要得到的身体,可是奈何,热恋时周绮宁总是让他等。两个人在一起拥抱过,接吻过,独独没有上床过!

放下周绮宁,上官逸便欺身过去。

周绮宁整个人都懵了!这这怎么可以?她是很喜欢上官逸,也很爱上官逸,可是她不能啊。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纯净无瑕的周绮宁,她现在很肮脏,脏的自己都嫌弃。

“上官逸,不要这样!放开我,你不要碰我!”周绮宁焦急的反抗,双手不停推搡眼中充斥欲火的上官逸。真的不可以这样!她不要这样!

对于周绮宁全力的反抗,上官逸有些恼火,以至于盛怒之下口不择言起来。“周绮宁,你当你还是冰清玉洁的处子吗?都被男人玩了无数遍了,装什么矫情?我不嫌弃你,你就该偷笑!”

闻言,周绮宁整个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瞪大双眼,嘴巴也张成“O”型,似乎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没错,她确实受到打击了。一直以来,上官逸都是温润有礼的,说起话来也是温文尔雅。此时此刻与程朗一样凶悍的他,竟让周绮宁快要不认识了。

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深深砸在周绮宁心尖,痛入骨髓!他竟然说说出那样的话来侮辱她?

周绮宁双手死死捂在心口,那里好痛!这是她用心去爱过的男人,可是他却说出这样伤人的话语。这让她情何以堪?

正徒自伤心之时,上官逸毫不犹豫……

这一惊人的动作,令周绮宁倍感屈辱。上官逸是她爱的男人,所以她很在乎他。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致命的将周绮宁打击到悬崖谷底。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心情,与程朗侮辱她不同。

打一个最简单的比方,你的同学和最好的姐妹双双背叛你,你心里疼痛的,气愤的,一定是你最好的姐妹。越是你在乎的人,越能伤害你最深!现在的情况,也刚好如此。

死死咬住唇瓣,周绮宁扬手,狠狠给了上官逸一个耳光,然后趁他愣神的功夫,一把推开他朝礼堂跑去。她简直不敢相信,上官逸会这样侮辱自己!

眼泪迎着风不断的滑下,周绮宁双手紧紧捂住胸口。那里,纠结的很疼很疼!

身后传来上官逸滔天的怒吼声,“周绮宁,你站住!”

但,周绮宁却跑的更快了。

上官逸眼看周绮宁直朝着礼堂方向跑去,心急如焚的追了过去。周绮宁穿着高跟鞋,很快就被上官逸追上了。

喷泉边,上官逸死死扣住周绮宁的双肩,力气大的似乎要将周绮宁肩骨捏碎。

“放开我,好痛!”上官逸的手指正按在周绮宁肩头的伤口上,那瞬间袭上心头的痛楚,令周绮宁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她拼命挣扎,想要推开上官逸。

而上官逸则一脸阴霾的瞪视着周绮宁,口不择言的咆哮出声:“怎么?你的丈夫在金钱和身体上给了你巨大的虚荣感和满足感,所以你这么快就将我忘记了?其实你不应该抗拒我,我可是你第一个深爱的男人,难道你都不想尝尝我的味道吗?别抗拒了,感受一下是你丈夫让你爽还是我让你爽!”

说话的同时,上官逸的手倏然滑下,去撕扯周绮宁身上的小礼服。他就像一个禽兽的化身,目光凶悍野蛮。他要这个身体,他一定要得到!人在失去理智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执着的回想着他要做的事情。上官逸现在只想扒光周绮宁的衣服。他根本没有任何心思去考虑现在是白天,而且还是随时可以被人看到的公众场合。

“上官逸,不要这样!放开我,别让我讨厌你!”周绮宁争持不过上官逸,心急之下,低头咬住了上官逸停在她胸前的手臂。

上官逸猛然间吃痛,一挥手,周绮宁由于惯性的冲击力退后几步,然后绊到喷泉的水泥围栏,整个人不受控制的仰了过去。

“啊!”周绮宁惊恐的挥舞着双手,但最后还是没能避免跌落在水池中的厄运。

“噗通”一声巨响后,周绮宁重重栽进水中,砸起巨大的水花。那水花落在上官逸的头发上,脸上,衣服上,裤子上。

上官逸这才回神,惊慌失措的跳进水池里,将连连呛了好几口水的周绮宁拉站起身。

“咳咳咳,咳咳咳!”周绮宁弓着身子巨咳出声,刚刚摔进水中太突然,她鼻子和口腔都不可避免的呛入很多水。现在一喘气难受的紧,眼泪都止不住的刺激出来了。

周绮宁躬身咳嗽的同时,上官逸发现了她身上的异样。她的肩头,有一点红痕。难道是刚刚自己手劲太大,不小心滑出来的吗?

这样想,上官逸伸出手,指腹在那痕迹上抹了一下。

“嘶!”周绮宁身子一缩,痛苦地看向上官逸。当她看到上官逸的目光纠结在自己肩头时,也偏头看了过去。这一看,周绮宁急忙伸手遮住。

因为水的冲刷,她肩上的遮掩已经一点点滑落并且变淡,露出狰狞恐怖的血痕了。而上官逸刚刚那一抹,自是将更多的遮掩抹掉,同时露出更长更深的血痕。

“拿开你的手!”上官逸目光充斥着骇人的嗜血光芒,比程朗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绮宁轻轻摇了摇头,潜意识里,她并不想让上官逸看到自己的狼狈。

“拿开你的手!!”上官逸突然暴躁的吼了一声,吓的周绮宁浑身一怔,捂在肩头的手也跟着挫败的滑了下去。

这样,她肩头那条血痕便毫无遮掩的呈现在了上官逸面前。

呼吸一滞,上官逸竟然觉得自己喘口气都异常困难。这是他爱的女人,他在乎的女人。他有恨过她见钱眼开,也有诅咒过她不会幸福,但看到她身上真真实实的伤痕,他的心竟然非常疼痛。

她不是嫁了一个好老公,有钱有型还在人前很爱她吗?为什么她的身上会有伤?而且这伤还被故意遮掩起来?难道她的身上还有这样的伤痕吗?脑海中闪过这样可怕的想法后,上官逸不用分说就将周绮宁按到了水中。

“啊,上官逸,你疯了吗?”水很凉,尤其现在还是晚上,真的好冷。周绮宁想要钻出水面,但上官逸死死按着她不肯让她站起身。

他的大手不停地在周绮宁身上揉搓,举凡裸露在外的皮肤,他都没有放过。直到周绮宁无力挣扎,冻的瑟瑟发抖抱成一团了,上官逸才停止自己疯狂的举动。

他错愕的张大嘴巴,双眼死死定在周绮宁满是红痕的玉背上。惊讶片刻后,他倏地将周绮宁整个身子拎出水面翻转过来。

“呃!”上官逸着实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周绮宁的颈间,也有一条又深又长的血痕!与肩头上那道伤痕交相辉映,真真是恐怖狰狞至极!很明显,那伤痕是用皮鞭或皮带抽打出来的。

上官逸颤抖着手伸向周绮宁脖颈的伤痕处,却在即将触碰到那血痕时缩了回来。他知道,周绮宁很娇气,很怕疼的!

“这是这是程朗打的?”上官逸自己都感觉到了声音的颤抖。那刺目的狰狞血痕,看在眼里,疼在心间。到底犯了什么错,要受到这样残忍的惩罚?周绮宁在程家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从始至终周绮宁都垂着头,所以并没看到上官逸眼中的心疼之意。她自嘲一笑,随即抱紧了双臂。她最狼狈的样子已经呈现在上官逸面前了,他一定很开心吧?

牙齿因为寒冷不断的打架,周绮宁结结巴巴的开口说道:“你你不是很早就说过,会诅咒我一辈子得不到幸福么?现在这样的结果不是很好吗?这就是我见钱眼开的下场,是我爱慕虚荣的下场。如果你觉得还满意,就请让开让我走!”

周绮宁浑身瑟抖着,她一刻也不想在这冰冷的池水里呆了。抱紧湿透的礼服,她动作僵硬的朝水池外走,却在经过上官逸身侧时,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拉住。

她背对着上官逸,语气悲凄的乞求道:“求你放手,这水真的很冷!”

不晓得她湿漉漉的回到礼堂,程朗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质问她发生什么事情。想到程朗,周绮宁有些忧心。她似乎离开礼堂很久了吧?

听到周绮宁卑微的乞求声,上官逸终于白痴般的觉悟到他们身处的环境。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末,天气已然转凉。南方的天气,白天虽然燥热,但早晚却很阴冷,这刺骨的水,着实很冷呢!

再次将周绮宁拦腰抱起,他大步走到池边,将周绮宁放到外面的平地上,然后双手撑在水池围栏跃上地面。褪下西服外套,上官逸小心翼翼的将衣服罩在周绮宁瑟瑟发抖的娇小身躯上。感受到周绮宁无助般的瑟抖,他懊恼自己刚刚过激的行为导致周绮宁掉入水中。

备受呵护的紧握住周绮宁冰冷的小手,他第一次开始认真的回味他与周绮宁之间的过往。他想,他定是因为接受不了周绮宁突如其来提出分手,并且答应嫁给程朗,所以才一怒之下失去了原本该有的缜密睿智。

他的宁宁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啊!他的宁宁,怎么可能因为钱抛弃他?他的宁宁,爱他比爱自己还要多啊!

上官逸觉得自己应该庆幸现在虽然是晚上,但这个大院比白天还要明亮,所以他才看到了周绮宁身上遮掩的伤痕。

如果没有看到这揪心的伤痕,他一定会以为周绮宁过的很好,然后他会继续愤恨周绮宁,怨恨周绮宁,诅咒周绮宁。甚至,还会做出比今晚更加过分的举动来!

现在,他虽然还是不知道周绮宁嫁给程朗的真实原因,但至少他可以担保,周绮宁绝对不是因为金钱跟自己分手的。眼看着周绮宁身上都是伤痕,他想,这场婚姻周绮宁一定是有苦衷才答应下来的。

“宁宁,到底有什么苦衷,让你甘愿骗我,哪怕令我恨你也要委曲求全嫁给这样一个嗜血的魔鬼?我怎么可以不相信你,我怎么可以怀疑你是贪图荣华富贵的女子?宁宁,你受苦了!”上官逸轻叹一声,紧紧的将周绮宁揽入怀中。

这次是发自真心的呵护,绝非欲望的宣泄。此时此刻的上官逸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他真是个混蛋啊!周绮宁张张唇瓣,终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倒是那汹涌的泪水争相涌了出来。委屈,不甘,想要找个宣泄的出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周绮宁贪婪的允吸着上官逸身上熟悉的味道,感受他胸膛传递过来的温暖炙热。她的心,终于找到一处可以暂时停靠的地方!

“周-绮-宁!”头顶传来一声爆炸性的厉吼,紧接着,周绮宁被一双用力的大手狠狠拽离开上官逸温暖的怀抱。

她怔怔的抬起头,不无意外地迎上程朗愤恨的目光。

“贱人!”程朗怒斥一句,扬手就甩了周绮宁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打的极其突然,也极其狠重,周绮宁只觉得脑子嗡嗡响,耳朵也嗡嗡响。眼前万物皆转,牙齿似乎都松动了,嘴里还隐约尝到了腥咸的味道。

踉跄着跌倒在地,她惊恐的捂着脸,目光死死瞪向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的兽性魔鬼。她好害怕,她看到程朗眼中的狠戾和嗜血,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所以她怕得要命。

她,真的很怕疼!

程朗的嘴一张一合,表情甚是狰狞,但奇怪的是,周绮宁竟然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捂上耳朵,再将手拿开,周绮宁彻底呆滞住。

“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听不到?”周绮宁喃喃的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双眼一翻,整个人彻底陷入黑暗中。

程朗本来是想上前继续教训周绮宁的,他一边怒骂周绮宁‘勾三搭四,放荡无耻’,一边冲上前。但当他扬起脚准备踹向周绮宁时,周绮宁竟然直接倒地不起了。

他放轻力道,踹了周绮宁一下,怒斥道:“喂,贱人,别装死!你以为你能装一辈子吗?有胆子跟野男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去接受惩罚!”

周绮宁瘫软在地上,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程朗再次抬起脚,然,这次他没有机会踹下去了。因为上官逸已经疾步冲上前,大力将他推到了一边。

“你还是不是男人?打女人算什么能耐,有本事你冲我来啊?”上官逸拍拍自己的胸膛,眸子里散发着的全是滔天怒焰。

程朗眼神微眯,眸光渐渐隐现出危险的绿光。这个男人就是上官逸对吧?他就是周绮宁的初恋,是周绮宁最深爱的男人?呵,周绮宁的眼光也不过如此,这个男人怎么看都不是光明磊落、能给人依靠的主儿,真不晓得周绮宁看上他哪一点了!

在程朗打量上官逸的同时,上官逸已经率先出手。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原则永远不会错!

“程朗,你这个只会欺负女人的人渣,你去死!”他一记左勾拳直挥向程朗面门儿,势必要打的程朗措手不及。

然,程朗岂是那么容易被偷袭到的人?他一个下腰闪过上官逸劈手袭来的拳头,然后大掌狠狠的拍上上官逸胸膛。

“呃!”上官逸接连倒退数步,险些跌倒在地。胸口的生疼,令他不得不承认程朗是个功夫好手。他并不是功夫打手,也没从事过专业的训练。他从小被爹地妈咪捧在手心呵护大,一身健硕的肌肉是锻炼出来的结果,学了一招半式功夫也只是玩玩而已。

而程朗不同,他绝对不是靠着蛮力来拼斗。他敏捷的躲闪,快速的反击,骇人的力道,都在证明他是一个有底子的功夫高手。

“上官逸是吧?我警告你,周绮宁是我程朗的妻子,是我的女人,你少打她主意!如果再被我看到你与她纠缠,她会受到惩罚,而你会死的很难看!”

程朗伸出手指,侮辱性的戳向上官逸脑门儿,然后转身,朝着周绮宁走去。他褪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周绮宁身上,然后看都不看上官逸大步离去。

上官逸紧紧攥着拳头,忍不下心中的怨气,叫嚣着呼喊一声冲过去。他想,程朗现在无还手之力,自己必定会一击即中的。但,当他风驰电掣般冲向程朗时,程朗竟然只是微侧过身子,然后倏地抬起右脚,飞踹过来。最糟糕的是,上官逸只顾着朝前冲,一时间想躲都躲不开,最终他硬生生撞上程朗飞来的一脚。

“噗!”这一脚可比刚刚拍在胸膛那一掌狠戾的多,上官逸只觉得嗓眼儿一咸,然后如同电影里那些演员似的,喷出一口鲜血来。

他,头脑简单、四肢不发达,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程朗根本不屑与这样的男人纠缠,白了上官逸一眼,他紧紧抱着周绮宁大步朝礼堂走去。

离开喧闹的舞会,程朗直接开车回家。

一进家门,程老爷和程夫人都愣住了,齐声问道:“阿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程明却是关心另一个问题,“宁宁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对于爹地妈咪和大哥的问题,程朗一概不作仔细回应。他疾步朝楼上走,语气不耐的回道:“没事,什么事情都没有!”

看着程朗的背影,程家人互相对望几眼,最后将心中的疑惑尽数埋在心底。对他们而言,程朗什么都好,就那个火爆的脾气呦,任何人都没辙!也不晓得什么时候会蹦出个人,管管他的臭脾气。

哎,可惜周绮宁是只能惹怒程朗,不能管住他!

程朗将周绮宁抱回寝室后,直接丢在冰凉的地板上。她那一身湿哒哒的礼服,也一直穿在身上。

冷哼一声,程朗头也不回的出了寝室。他认为,这样已经很仁慈了。他没毒打周绮宁一顿,就算她走红运了。

他走后,周绮宁就穿着冰冷湿透的礼服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她一直昏睡着,浑身忽冷忽热。她想喊人,想喝水,可是奈何眼皮沉重睁不开,嘴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半夜时分,睡在书房的程朗终于放心不下,回了寝室去查看。这一看,他彻底傻了眼。周绮宁浑身瑟抖着抱成一团,她脸颊绯红,触手可及的皮肤都滚烫的骇人。再也没心思去惩罚她,程朗此时此刻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带周绮宁去医院。

抱起周绮宁的那一瞬间,程朗的手有些颤抖。周绮宁身上原本湿透的礼服,已经被她滚烫的身体硬生生焐干了。看来,她早就已经发烧了!

急三火四的抱着周绮宁冲出房间,一路下楼来到车库,他启动爱车,飞也似的朝最近的医院开去。

经医生检查,周绮宁高烧三十九点八摄氏度,已经烧出肺炎,支气管炎。她的嗓子也烧坏了,声带受损严重,短期内不能言语。耳朵疑似被重击过,现又因为发高烧的因故,所以导致双耳失聪。具体恢复听力日期,要看周绮宁的恢复状况。也许几天,也许几年,也许一辈子!

听完医生阐述的病志和检查结果,程朗一颗心纠结的生疼。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他是想过要狠狠惩罚周绮宁。但但他绝对没想要她承受这样的结果!肺炎,支气管炎,声带受损,双耳失聪,而且有可能是一辈子!

跌跌撞撞回到病房,程朗看着床上昏睡中正在输液的周绮宁,有种冲动,他想抽自己一个耳光。他紧紧握着周绮宁没扎吊瓶的手,内心纠结极了。

周绮宁这一病,竟是三天才转醒,惊动了程家人,也惊动了周家人。

“呜呜呜,我的宁宁啊,她还只是个孩子,才二十三岁,这要是一辈子聋了,可怎么活啊?”周绮宁的妈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的程老爷和程夫人怪难受的。

对于周绮宁这个准儿媳,他们夫妻都很喜欢的。现在他们的儿子做出这种无法原谅的事情,换做是谁心里都不会好过,程老爷更是连连放下尊严道歉。

周绮宁安静的坐在病床上,她现在口不能言,耳不能闻,跟个呆子差不多。她茫然的看着双方父母,一时间有些懵。这里看起来像是医院,她为什么会在医院呢?

“程董事长,我们夫妻想的很清楚了。宁宁和您家二少爷这段婚姻本就是替补的,没有感情基础。现下他们的婚姻已经挽回你们程家的颜面了,程二少爷不喜欢宁宁,可不可以给我们宁宁一张离婚协议?”周绮宁的爹地周全琛一边搓手,一边谨慎开了口。

他知道程家人自己得罪不起,所以宁宁当初非嫁不可。但是现在的情况“你们不喜欢宁宁,觉得她不重要,可以呼来唤去打骂。但是我们却当她是手心里的宝贝,所以恳求你们将宁宁还给我们,我们什么都不要了。你们投给我们的资金可以撤回去,我们已经失去一个安安了,真的不能再失去宁宁了。我们安安欠你们程家的,你们也在宁宁身上讨回来了。所以求你们了,放我们宁宁一条生路吧!”周绮宁的妈咪直接卑躬屈膝跪在程老爷夫妻面前,乞求他们赐给周绮宁一张离婚协议书。

与生命相比,金钱根本微不足道!他们不要钱,只想要他们可爱的宁宁!他们很忧心,再这样下去宁宁还有命回周家吗?

周绮宁看到妈咪竟然跪在地上跟程老爷和程夫人说话,当下以为自己惹了程朗不高兴,所以程家在对周家的小公司施压。难怪没看到程朗,这个嗜血成性的混蛋!害得自己如此下场,还不解恨吗?

她焦急的挥舞着手,嘴也张的大大的,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眼看着周绮宁的妈咪泪眼惺忪的跪在地上,程老爷和程夫人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儿。回想周绮宁进了程家两个多月,确实受了不少苦,却没能得到程朗的宠爱。他们无奈的叹口气,相视对方一眼,扶起周绮宁的妈咪,算是无声的应下了她的乞求。

“周绮宁已经嫁给我,就是我的妻子。想离婚,下辈子!”程朗只是出去买了些吃食,回来就听到离婚这番话,登时火冒三丈冲进病房,咆哮起来。

周全琛夫妻均被吓了一跳,病床上耳不能闻的周绮宁也浑身发抖。她听不到程朗说什么,但她看得出,程朗在发飙,在愤怒!

她一心焦急,不想因为自己连累爹地妈咪,所以直接下床,奔向程朗,紧紧攥住他的手。她张开嘴,急的直跺脚,却一个字也发不出。她摇晃着头,急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程朗满脸忧伤的看着周绮宁,她终于醒了!可是,却当真如医生所预料的那样,口不能言,耳不能闻。

周绮宁眼尖的看到程朗西服口袋上别的钢笔,她直接拔出来,在手心写道:“都是我的错,别牵连我家人!”

写完之后,她满脸乞求似的看向程朗。

这一刻,程朗突然幸灾乐祸起来。周绮宁耳聋了,倒不失为一件好事。因为她听不到,所以胡思乱想,将事情自动归结为她的因故,连累了她爹地的公司。她以为她妈咪跪在地上,是在求情。

目光扫向双方父母,程朗唇瓣掀起一抹奸诈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爹地被周绮宁的爹地妈咪说动心了,想要解除他和周绮宁的婚姻。如果现在周绮宁也坚持离婚,并说出以前种种,那他们的婚姻,绝对会宣告终结。

所以,周绮宁听不到声音、说不出话也是好事一件!呵呵程朗夺过周绮宁手中的笔,在自己手心写道:“那你就听我的话,明白吗?”

周绮宁看了眼,顺从地点头。

程朗得意的掏出兜中的支票纸,飞速写道:“周绮宁,你这次发烧病倒了,是因为上官逸对吧?他推你掉进水池,你才受凉发烧的!”

周绮宁看了一眼,没点头也没摇头。

程朗将手中笔塞到周绮宁手心,眼神示意她该如何接着写。周绮宁抿抿唇,在上面写了一个字——“是!”

程朗又夺过笔,继续写道:“结婚以来,我们感情一直很好。对吧?”

周绮宁眉头一蹙,显然是在反驳。程朗眼睛一瞪,她无奈地接过笔,乖乖写下另一个字——“对!”

这之后,程朗很体贴地将光着脚丫跳下床的周绮宁抱回床榻,盖上被子,然后才悠哉悠哉走到不明所以的双方老人面前。

将手中的支票纸一抖,程朗满意地看到四个老人神态各异的模样。程老爷和程夫人自然无奈地翻白眼儿,他们的宝贝儿子,是个真小人啊!

倒是周家夫妇看了那字,有些无措傻眼。他们夫妻感情一直很好?为什么他们没看出来呢?疑惑的目光看向病床,周绮宁的妈咪走过去,紧紧握住女儿的手。

“宁宁,真的是上官逸害你病倒的吗?你跟程朗的感情真的很好吗?”

周绮宁茫然的看着妈咪,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程朗很有眼力的凑过去,将手中的笔和纸递给周绮宁的妈咪。

周绮宁的妈咪指着纸上的问题,意思很明显,要确认女儿真的没有说谎。周绮宁郑重的点了点头,而后挤出难看的笑容,看向一边站着的程朗。

她张开唇,费了好大力气,才艰难的挤出几个模糊的字眼——“他对我很好!放心!”

程朗很满意周绮宁的回答,他上前几步,将周绮宁纳入怀中,还当着双方老人的面拥吻周绮宁。

见这阵势,周绮宁的妈咪无语了。原来女儿和女婿的感情这么好,好到可以公开热吻了!她还操心个啥呦,有什么怨恨,也不是找程家,而是找上官逸那个混蛋!

尴尬的起身,与程老爷和程夫人告别,她拽着呆滞的周全琛一路飞奔出病房。程老爷和程夫人也麻溜的紧随其后离开,这病房里有真正的灯泡,不需要他们在里面当灯泡。

待双方老人都走了,重重的关门声也传来了,程朗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周绮宁的唇瓣。

周绮宁目光疑惑地看向空旷的病房,而后将满肚子疑惑展现在脸上,转头望向程朗,寻求解释。

程朗指指门,很缓慢的用唇语诉说道:“他-们-走-了!”

周绮宁一副明白的模样,而后垂下头。但随即,她又抬起来。拾起程朗的钢笔,她在支票纸上写道:“你不能赖皮!如果你背着我打压我们家的生意,我就杀了你!”

程朗直接无语,他淡笑一声,在纸上写了一句——“还是那句话,你乖乖的!”

一个星期后,周绮宁神奇的康复了。嗓子能说话了,就是有些沙哑。最可喜的是,她的听力也逐渐飞速的恢复了。还有什么比她告别双耳失聪更令人兴奋的?医生说,再过两天她就可以出院了。

程朗从周绮宁苏醒后就委派钟点工来照料她,公司上的业务繁多,他根本走不开。他每天下班后才急匆匆赶到医院,这几天,他和周绮宁相处的不咸不淡,有些疏离。

早饭是在病房一起吃完的,程朗见钟点工来接班了,便跟周绮宁打了声招呼,“我去公司了!”

周绮宁没吭声,也没搭理他。程朗自知这次自己做的过分了些,对周绮宁的冷淡回应也没往心里去,直接就离开了病房。待他离开后,周绮宁才偏过头。

钟点工是一个很爱说笑的妇人,周绮宁挺喜欢她的。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病房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钟点工起身去开门,意外看到一个帅气的男子。那男子温文尔雅,对她笑了下,然后轻声询问道:“请问,周绮宁是在这间病房吗?”

病床上的周绮宁听到熟悉的声音,呼吸一滞。是上官逸?

钟点工将上官逸让进病房,觉得气场不怎么对劲儿。想要离开,却被周绮宁唤住了。

上官逸缓缓走到病床前,心疼的看着周绮宁,“我听阿姨说你病了,看这样子,已经好了对吗?”

周绮宁点点头,沙哑着嗓音开口:“嗯。前几天听不到声音,说不出话来。现在好了!”

后知后觉的掂量上官逸的话,周绮宁蹙眉抬起头,而后她发现上官逸的左边脸颊似乎有些红肿:“你你的脸怎么了?该别告诉我,是我妈咪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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