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六弟!真是你吗?你还活着啊……六弟!”
花六郎用一只手环绕着花三郎,他也不平静,泣不成声:“三哥……三哥,六弟还活着……还活着……”
两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此刻,却像两个受尽委屈的小姑娘一般抱头痛哭!在常理下,他俩既为兄弟又为情敌,身份的特殊,会造成场面上的尴尬和难言的酸楚。可他们现在是来自地球的两个端点,生与死!意料的生死重逢让一切都消失在滚烫的泪水里……
我默默地坐在一边,他们那纠结成一团的身躯与痛人心扉的哭声,令我如坠深渊,恐惧、后怕再加上无助。泪水,已不受我的约束,它冲破了层层的防线,从眼眶里飞泻而出……假如流泪能解决眼前的问题,我哪怕哭瞎两只眼睛也在所不措!
我站了起来,默默地拉开他俩,站在他俩的中间,抬起头,望望花三郎,又看看花六郎。他俩有着同样悲戚的面容,却有着不同的表情。花三郎绵柔,而花六郎刚毅……“你今天无何如何得跟我们一起回去!你现在缺了一只手,谁来照顾你,谁来跟你作伴?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我斩钉截铁地说。对花六郎!
花六郎也很坚决:“我不会随你们去的,我在这道观里挺好,你们尽可放心!我的事也不易对外宣扬,连父王他们也不必知道,省得父王为我担心,就让父王、母亲没我这个人存在吧。”
我晃起了他的空袖子,心里的那个痛啊,连声音都像要撕裂空气的宁静,“我们今天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我就不会让你在这儿的。你若是执意在这道观里当道士,那也行,我也不回去了,在这陪你!”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的心里眼里只有花六郎,而忽视了花三郎的存在!
花六郎显然为难了,他看了看花三郎,嗫嚅道:“现在我是废人一个,我去只能给你们添麻烦啊。”
一直在默默流泪的花三郎,突然开口了:“六弟,丫头,你们先前的话我都听见了。我不知道你们之间还有这么一段生死恋情,六弟竟然为丫头而自断手臂,这情,动天地而泣鬼神!假如丫头此刻还未成我的妻房,我哪怕自已的心疼出血来也会考虑将丫头送还给六弟!可如今-,我花三郎除了真心钦佩外,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我盯着他,问:“什么想法?”
花三郎又看了一眼有些动容的花六郎,好似下了很大决心,喘着粗气,道:“六弟,我们俩兄弟,为了这丫头,真可谓是掏尽了真心,付尽了真情,虽为兄弟,却不分伯仲。丫头对我们,也是一样的爱恋,不分上下。丫头有我无你,她的心里会不安、惦念,她不会幸福;有你无我,她同样觉得生活会缺少什么,因为我已无形中融入她的生活里了。既然老天注定不让我们三人分开,那我们为何就不能顺着天意,顾我们之心呢?六弟啊,咱们共同来照顾这个傻丫头吧,她可是我们俩最心爱的女人啊。为了她,咱们还有什么可以计较的呢?”
花三郎的话,前几句话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是,他俩个,我不管和谁在一起,我注定都不会幸福与快乐的!我无法忘记他俩中的任何一个。可后几句又是什么意思啊?
花六郎很可能听明白了,他一下脸红了起来,期期艾艾地说:“三哥……我……”
花三郎拉过我的手,“丫头,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我摇了摇头。
“丫头,假如你愿意,假如六弟愿意,就让我们三人永远生活在一起吧。我们彼此照应,倾心相爱,铸造一个千古神话。舜帝有娥黄、女英,留下千竿斑斑湘妃竹;丫头且当回女皇,这辈子就让我们俩兄弟相伴相随吧。”
我终于明白花三郎的意思了!天啊,花三郎的思想好前卫,好可爱!他竟然愿意让我同时拥有两个男人!
花六郎先是羞涩婉拒,然后便默不作声了。
我发火了:“花色郎,花生糖如此大度,有几个男人能做得到?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难道嫌我是有夫之妇,配不上你这个钻石王老五?”
花三郎将我搂进怀里,劝道:“丫头莫急,瞧你急出这一头冷汗。让六弟好生思量思量。”
花六郎突然单膝跪在了花三郎的面前,再一次的泪流满面:“哥,三哥!不是六弟要拂却哥的一片真心,而是我实在是无颜面对哥啊,我这样跟横刀夺爱有什么两样?六弟知道三哥也是真心的爱着小妖女,小妖女把你的情况都跟我说了……哥,你太伟大了!”
“六弟,别说了。咱们都是为了丫头,只要她开心快乐,咱们做点什么都不是应当应份的吗?六弟,三哥再问你一句:可愿意随我们一同回去?”花三郎一手搂着我,一手搂着花六郎,泪里含着笑,说。
花六郎低下头去,半日才蚊子般地说道:“随……随三哥安……安排!”
这下,我再次哭的稀里哗啦的,搂过他俩的腰,泪水在他们俩的衣襟上乱擦乱涂……“哦……花生糖,爱死你……花色郎,我恨死你了……”
窗外的天井里,一棵娇艳的玫瑰正盛妆怒放,拳头大的花朵,鲜红欲滴,仿佛是一张含泪的笑脸,绽开在瑟瑟的秋风里;在它的身边,围绕着两棵高大如伞盖般的铁树,浓郁苍翠,针刺般的绿叶,冲天舒展,将娇弱的玫瑰花树遮挡在自已壮硕的身下……微风轻起,枝叶间绵软摩挲,彼此交缠,好似在互相抚慰,更似在娓娓地叙着亘古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