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醒醒,来,眼睛睁开,很快没事。”他唤了两声,没反应,他眉锋紧蹙,颤悸难言的心绪堵在胸腔,涩涩苦苦,全然都是无可言说的柔软和心疼,他又用些力捏她的脸,慢慢地,加大力量,用力,再用力!
“红衣,不能睡。”他不敢用力摇晃她的身子,怕扯动伤口。大力捏她的脸,几次后没反应,见她的唇色灰白,脸色已显出死气。
他眸中,登时闪过一抹巨痛之色,随之,瞳孔一紧,眼中只剩冷硬。他俯下脸,紧紧盯着他,嘴角,却浮出一抹笑意,“红衣,我决不会如你所愿,你不但要活着,还要好好地、把你欠我的悉数还与我!”
他缓缓地抬起手,似想触摸什么,却又僵硬地放下,眼中浮起复杂难言的神色,随即被浓浓的戾气所代替。
“宁红衣,在我眼皮底下死是这么容易的么?”他微笑,蓦然抬手一掌击向她的脸。
小童吓了一大跳,想阻止,大夫眉眼皆不动,仔仔细细地缝着一针一线,“安子,做好自已的事。”
“为什么自已不包扎,让自已的血在白白地流,你是不是存心想死?为什么?”暴喝中,又左右开弓摔了她两个巴掌。
“挨了刀还不跑?傻不拉叽地还躺在顾卫邦的身边,你是不是想待他醒来后,让他再补给你一刀?”
“你不是自诩聪明么?想尽办法出使,现在呢?连一个顾卫邦都搞不定。你就一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你才......绣花枕头,打......打够了?打......人不打......脸,我......我们扯平了。”气息微若哼哼叽叽,此时于他却如天籁。
拇指轻轻摩挲过她被掌掴得有些发红的脸颊,他感到心脏怦怦跳着,喉结滚动了下,抬眼,正对上她恼怒又略含戏谑的眼神,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有些紧张的笑了笑,然后一把将她脑袋一把搂进胸膛里。
“我们永远也扯不平的。”他微微吸了口气,将眼内那滚烫的液体生生逼了回去,声音沙哑地叹。
“呵......”她虚弱地吸了几口气,艰难地说:“走不了......”
“什么?”抚着她的背帮顺气,知道这对她没什么用,但他总是想让自已忙着,压制住胸口处的空乏寒凉,“什么走不了?”
她喘了片刻,吞咽了一口气,方道:“他刀上......煨了......麻痹的药,挨......了后,全身......动不了。”
大夫包扎完毕后,吩咐小童拿了件被子给宁红衣盖上。又吩咐小童把地上的血迹处理干净。
“虽然是夏季到了,但病人失血过多,畏寒。一柱香后,我再来瞧瞧她的脉象。”大夫也不多言,挽了袖袍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