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红衣深深地吸了口气,抬起头,明明是像一只小困兽一样泛红的眼里,却透着股说不清的柔韧温和。
“皇上,衣儿已经不是孩子了,衣儿可以为皇上分忧,可以于家于国做一番事了!”她无法告诉他,当她知道祁皇太后邀请邵国出使祁国时,那一刹那的震惊!
中秋夜宴后,她费了一番的心力去查证凤四的身份,她当日担心,以祁家和凤家的关系,有可能为了质子的安全,将祁封越和凤四调包。
很快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凤四确实出生在邵国帝都皇城,其母亦名门望族女子。
而且,凤四出生时,比祁封越整整早了两年。
成长后,虽样貌与祁封越有几分相似,但两人身形差距很大。尤其凤四自小在军中长大,与军中的人厮混一处,怎么也不可能互换身份。
原以为祁封越身份的替换,历史在改变!
但似乎还是朝着原先的轨迹前进——
她知道建元十二年,邵国出使祁国时,有一个祁国的重要人物会遇刺身亡,造成邵祁的第二次战争。
因她前世只喜游戏于市井之中,逛茶楼,跑马,溜街,甚至处处打抱不平。
从不关心时政,她不知道那个死亡的使臣是谁。
可是,当邵修城下旨,让宁钟元奉旨出使时,她惊呆了!
能够引起两国争端而达到兵戎相见,岂是一般的使臣?
前世,她已然不孝,今生,定不能让双亲走在她的前面!
若命运长河无法阻止,就让她站在最前端去迎风破浪——
这个使臣,她来当!
她要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于是,她走了科举之路。
“能做什么?你手无缚鸡之力,既使是有经世之纬才,也只能做个文臣。这出使的事,路途遥远,邵祁边界又多有流寇出没,你父亲随朕出征多年,比你经验足。何况,祁国好男风由来已久,你美貌胜比女子,稍有不周全,你要朕要到青楼小倌处救你?”
“皇上是要我做佞臣么?”宁红衣忍不住落泪,混着点小才华的声名,无耻地享一生的皇宠?却毫无建树。
“什么?”他挑眉,眸中,皆是寒冰之色:“衣儿你到底知道自已在说什么?你既不怕死,就说说,什么是佞臣?让朕听听。”
“有一个故事,前秦宣昭帝苻坚......”
“放肆!”他震怒。长臂一挥,宁红衣只觉天旋地转,身子重重跌落于地毯之上,耳鸣半晌,才察觉方才那股重重的力道,竟是他掌掴了她。
十年了!宠了十年——!平素,她再不乖,也不过是让她跪着,算是惩处一番。
他气!她无心也好,有心也罢,这一句话,刺得他心肺皆碎!
苻坚是什么人?宠幸一个十二岁的男童慕容冲,这样的话,怎么能由衣儿的口说出来?
但凡他有苻坚一半的狠心,他也不必如此自律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