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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西巷布施

一路上,琪拉雅总忍不了东张西望地,两眼闪着新奇的光,对每件东西、每个人都充满了无限兴趣,可当一个不小心,眼神触见其他人的眼神时,心里又莫名地紧张起来,赶紧避了开。

随着距离西巷越近,来往人群的等级也越发的低了。自然,街道上的繁华度也跟着降低,由方才的清新华丽,逐步过渡到杂乱无序。

“这儿还是老样子……”琪拉雅言语里充满了无奈。她静静地杵在原地,观望着此时此刻正发生在西巷里的点点滴滴。

街道的两侧满目皆是衣履阑珊的乞丐,老的、少的,都趴在地上,见了一般人尚能乞讨两句,可要是见了贵族人家,却连抬头望望也不敢,想必是受过什么教训吧。

他们大都是出身卑贱的穷苦人家,由于出征招兵入伍的原因失去了家中的顶梁柱。由此说来,这一切还因这王国的一国之主而起,他若是安于和平,少些野心,也不会下令征伐,要将那逐日兴盛的小国——赫尔克王国——扼杀在摇篮里,意欲走出称霸世界的第一步。可仔细考究,这也怪不了他。古往今来,王国的统治者们不都是相互征战,抢掠吞并的么。

眼前的这些乞讨者们,也只是这战争的牵连者,毕竟,他们还活着,还能乞讨。这要是换了哈努人,却连乞讨的资格也没有。

开始送出今天的第二份礼物吧。琪拉雅收住怜惜眼前人的伤感,转脸与维迪娅对视一笑,相互地微微点点头。

“小洁,你发左边的,我负责右边”维迪娅将另一沉甸甸的钱袋给了小洁。

“好。”小洁拿了钱袋,拉开绳子往里一瞧,眼睛蓦地一亮,心中一阵感叹。今年的钱币比去年又多了好多,难怪今年小姐尽吵着公爵,说要添置衣物首饰,却总不见她穿戴,原来是为了今天。唉,若要是我有这么多钱……她不禁遗憾地瘪了瘪嘴,见维迪娅已经开始向乞丐们分发钱币了,自己也赶紧抓了一些,一面挪动着脚步,一面曲身往面前乞丐们的碗里挨个放入钱币。

“我也分一些吧。”琪拉雅将手伸进维迪娅手中的钱袋里,抓了些钱币放在手里,也开始忙活起来。

“给。”

“啊,是银币!银币!”跪坐在地上的老乞丐惊叹地大叫起来,“谢谢,谢谢……”他一面笑着,一面朝琪拉雅站脚的地方连连磕头作揖。可当他仰起头,想看清好心人的面容时,却对琪拉雅的装扮犯愣了。眼前这小姐虽不是穿金戴银,着高贵的束腰蓬裙,可一看那衣料的飘逸度和纯净的色泽,想必也价值不菲,再者说,她竟然能施舍得起穷人们银币,一定不是一般人。一想到她很可能出自上流社会,老乞丐又赶紧地低下了头,连连叩拜言谢,不敢多看了她,免遭飞来横祸。

“不用客气,快起来,去买些吃的吧。”琪拉雅忙弯下身扶起他。她这做后辈的,何德何能受得起老人的跪拜呢,这岂不是在讽刺她,令她难堪么。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越来越多的受施乞讨者向琪拉雅叩拜言谢,像见了神灵般地欣喜万分。

这些言谢之词,却如一根寒流汇聚的冰柱,直锥入琪拉雅的心脏。她顿然感到全身冷颤,身子一抖,心中虽有千万分的愧疚之意却无人可说。

她只能忍住惭愧和感动的泪,挨个扶起那些向她叩拜的人,微笑着接受他们的谢意。这所有的动作她都做得实在麻木,于心不忍。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受到这些人的叩拜,甚至是感谢。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赎罪”而已,这是她身为“高贵的上等人”应该做的。对于他们这些生来便是贵族家的人,是有责任去照顾这些沦落天涯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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