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拉雅愣然地睁大了眼,不禁想起了以前在藏书室里,与子宸的对话。她忽然间恍然大悟,难怪,他当初说起历史之事,会如此气愤,还了解那么多她没听过的事。可越是想起从前,就更激起了她的愤怒与怨憎,因为从那个时候起,她就一直被他蒙在鼓里,被他玩弄于鼓掌。她当初是多么的愚蠢,才会相信他!
“可您以前不是说,柴米尔人与哈奴人,不能通婚吗?”琪拉雅蹙眉,提醒地看着父亲,“那样,会污染了我们的血统,您忘了吗?”
辛格威拍了拍她的手,瘪了瘪嘴,“我同样也记得,你说,那是荒唐的规定。怎么,你也忘了?”
“我……”
辛格威将琪拉雅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我的乖女儿。你以前不是不要命地想跟他走吗?你连身份,连名利,连我都弃而不顾了,却还是没能称愿。可现在好不容易盼到了,你怎么又要逃避了呢?你应该欣然接受这命定的幸福,天赐的良缘。”
琪拉雅却一言不发,只是眨了眨眼,默然流着泪。一种莫名的孤独感席卷她的全身心,好似整个世界,都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又好似整个世界,只剩了她一个人独自悲伤着,看清着事实的真相。
谁能帮她呢?谁人看得出,她心中的难言之苦与挣扎之痛呢?她也不想逃避,她也希望,她能幸福地去接受命运给她的缘分,只要她能再愚笨一点,只要她不曾知道,她只是他的,一个政治上的筹码……只是筹码而已……甚至,只是用以炫耀他慈悲心的工具……
……
与其说是命运决定一切,倒不如说是国王掌控一切来得更为真实。这不,眼下,国王陛下又下了一道旨意。准确点儿说,该是赐予才是。
正因为接受了这道无法回绝的御赐之礼,子宸和琪拉雅一行人不久便离开了柴米尔城,迁至乌苏士城,赫尔克王国曾经的国都。因为国王下令,将曾经的王宫赐予子宸,作为他任亲王的府堡,也当送给他的新婚礼物。
现在,这座宫殿成了赫尔克亲王的新家,也被更名为了爱拉堡。
“我知道你一定很乐意,那可是我们从小长大的地方。而且,你也该待在那儿,再怎么说,那也儿是曾经的国都,你在那儿,我也好放心不会出什么乱子。你说对吗?”乔伊如是冠冕堂皇地说,可子宸心里却明白,王兄不过是想将自己安得离政治中心远一点儿,以免真的“出了什么乱子”。
也好,至少离开这儿,能减轻一些琪拉雅的望而生忆。也许,离开这是非发生之地,对她来说,会好受些,也更容易放得开心中仇恨。
不过有一点大家倒还满意,那就是希尔汗,他的府邸被安排在了乌苏士城的临城。这就是说,他们以后能常常见面,叙叙旧。
虽说搬离忆雅庄园,此为国王之命,不可违抗,可琪拉雅对父亲如此轻易的妥协还是深感惊讶。甚至在他离开之时,也未露半点儿不舍之意。对于这一怪事,琪拉雅做了最坏的猜想,难道,父亲是被子宸下了什么魔咒?对,一定是的,否则他怎么会那么看好他,甚至超过了对她这个女儿的喜爱,几乎到了“惟命是从”的地步,现在,他还连纪念母亲的庄园也都抛弃了,还不奇怪?
可不论如何,现实是,他们要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过日子了。不过谁也说不好,这样是好事,还是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