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橘黄色的灯光,渲染了一地的温暖,让这个初春的夜晚,终于摆脱了寒意的侵扰。
瞿禾靠在他怀里,眼神有点涣散,没有焦点,她陷入沉思,良久良久,忍不住低唤了他一声。
“老公。”
“恩?”
“我知道你是孝子,但是我们这样做……对不对。”
方定安笑了起来。
瞿禾微微叹了一口气。
方定安闻言,他把她抱起来,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他:“禾禾,你要知道这世界没有绝对的正义跟公平,而我我只是在保护自己的父亲。”
“对,保护父亲。”她重复了一遍,对他笑了下:“嗯,从今以后我们多做做善事,给公公给我们积德。”
“嗯。”
……
距离瞿禾出院也有一个多月了,方定安每天实在提心吊胆中度过的,每晚基本睡不着,抱着瞿禾天亮,但她脸一天天红润起来,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不像是一个病人该有的反映啊。
方定安跑去问乔川她为什么会这样的时候,乔川一本正经的告诉他四个字:回光返照。
“呸呸呸!我问你正事儿呢,你就不能正经点儿?”
乔川摸摸自己的脸,无辜的说:“我看上去不正经吗?”
方定安耐着性子问:“为什么她从来都不说难受,也没有……”
“没有那些肿瘤晚期病人的症状是吧?”
方定安点点头,皱着眉看他:“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我说你这人真够狠毒的,她为你这点破感情伤心伤肺,现在得了癌症了,你还这么说!有没有良心啊你。”
方定安有点惭愧的低头,搔搔脑袋继续说出自己的疑虑:“不是,可是她这个反应也太不正常了啊。”
“你要听实话?她这是发现得早,很多症状还没体现出来,过段时间就不是这样了。趁着她还没什么反应,好好对她吧,尽量让着她。”
乔川就这么把方定安给忽悠回去了。
跟乔川的又一次对话,直接导致方定安当天晚上噩梦连连。
这个梦很长,场景好像实在医院的公园里,瞿禾坐在轮椅里,穿着白色病号服,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瘦的已经不成人形,红色的夕阳照在她身上散发着一层层的光晕,她突然转头,对着他哭的狰狞:“我不想死,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
场景一下子换到病房里,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方定安趴在她床边睡着了,后来忽然惊醒,发现瞿禾浑身冰凉,怎么都叫不醒,他转头一看,监护仪上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紧接着就涌进来一大堆医生,他被推到病房外。
他隔着玻璃看着医生在里面抢救她,然后他们都出来了,领头的那个医生忽然变成了乔川,他一脸悲伤地对他摇了摇头。
梦的最后是在瞿禾的墓碑前,下着雨,天气阴沉沉的,很冷。
周围有很多穿着黑色衣服参加葬礼的人,打着黑色的伞,那一瞬间,方定安切身感受到了什么叫肝肠寸断……
他流着泪醒来就看到瞿禾放大的脸,暖暖的台灯照在她脸上,显得很温和,她伸手摸着他的脸:“老公,你怎么哭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还哭的那么伤心,怎么叫都叫不醒,做什么噩梦了?”
她还从来没见过方定安哭,瞿禾直觉感觉这个噩梦跟她有关。
方定安想个无助的孩子,把头埋进她的胸前,什么都不说,就紧紧的抱着她维持了好久。
瞿禾循循善诱,摸摸他的脑袋,声音很温和:“梦到什么了,跟我说说?”
方定安摇头,心里仍揪揪地疼:“不说。噩梦说出来就成真了。”
从乔川告诉他这个消息之后,他一直表现很淡定,没有悲伤,没有难过,因为他以为这样就可以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她还是健康的她。
瞿禾叹了口气,好笑的说:“傻瓜,堂堂方氏总裁那么傻,相信这些,告诉我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