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您醒了?”一个婢女恭敬地站在苏夜棠的床前,关切道。
“……”苏夜棠被吓了一跳,双目无神地看着她,又敲了敲自己的头,有些恍然。
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头还微微有些痛。
“我这是怎么了?”苏夜棠想了半天,终于放弃,问了婢女。
“苏姑娘,您昨晚在千古楼喝醉了,是寒公子带您出去解酒之后,又将您送回来的,否则您的头会比现在痛上好几倍呢。”婢女道。
对!千古楼!她想起来了!都怪祈婪害得她喝醉了,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寒玄冽面前做什么丢脸的事情。
想到这里,苏夜棠突然气愤道:“祈婪在哪?”
婢女细声细气:“祈公子就在隔壁的客房里,待您洗漱好过后奴婢可以带您过去找他。”
苏夜棠点点头。
“对了!小东西呢?”苏夜棠洗完漱后猛然间想起。
她可是亲口答应了林疏叶一定会照顾好小东西的。
“苏姑娘放心,小东西在寒公子那里,寒公子替您照顾着,等您过去取。”婢女小心为苏夜棠绾着发。
苏夜棠顿时安下心来。没想到,寒玄冽还真是细心。
婢女一双巧手片刻间就为苏夜棠绾了个飞云髻,一张小脸更显明艳清秀。
看着镜中的自己,苏夜棠会心一笑:“走吧,我们先去找玄冽要回小东西,再去找祈婪算账。”
婢女点头一应,走在前面为苏夜棠引路。
“玄冽在吗?”苏夜棠一面敲着门,一面大声喊着。
寒玄冽刚一打开门,苏夜棠便一个箭步冲了进去,一把抱起桌子上的小东西,又是摸又是亲。
“小东西,想我了没有?”苏夜棠充满怜爱地跟小东西互动着,笑的跟朵花儿似的,完全忘记了寒玄冽的存在。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寒玄冽暗暗道。
寒玄冽默默关了门,坐在凳子上淡淡地看着她。
“夜棠,你今晚可就要自己执行任务了。”寒玄冽沉沉启唇。
闻言,苏夜棠的笑僵了一僵,随即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干嘛要让她想起这么不愉快的事!
“你不怕了?”寒玄冽挑眉。
“你怎么知道我怕?”苏夜棠忽而瞪大了眼盯着他。
寒玄冽冲着她微微一笑,仿佛在说,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好吧,我确实很怕。”苏夜棠旋即耷拉下脑袋,低低道:“我很怕,自己会像从前一样把所有的事情搞砸。如今到了玄域镜,我已经禁不起再有什么意外了。”
“你就对自己那么没信心?”寒玄冽眼中闪烁道。
“是的。”苏夜棠诚恳回道。
“我帮你。”寒玄冽叹了一口气道,声色缓和:“林姑娘不会知道的。”
“真的吗?”苏夜棠眼中忽而又黯淡转为骤亮:“玄冽万岁!”
“……”寒玄冽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因为他一句话而抱着小东西满屋子乱蹦的人。
“对了,昨夜祈婪也喝醉了,我们去看看他吧。”寒玄冽柔声道。
“嗯!我正好也要找他算账呢!”苏夜棠眼中充满狡黠。
都是他!害的她也跟着喝醉了!
苏夜棠到了祈婪的房前,嚷嚷咧咧着便一脚踢开了房门:“祈婪你给我出来!”
却见祈婪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本是清俊的脸变得皱皱巴巴,眉紧紧拧着,眼皮下耷,见她叫嚣着进门,竟也只是无精打采地瞥了一眼而已。
“寒公子,苏姑娘。”侍候祈婪的婢女十分有礼道。
“他这是怎么了?”苏夜棠也被祈婪这个样子给吓坏了,问起婢女来。
“祈公子他昨夜在千古楼喝的有些大了,林大人一不留神的功夫他便不见了,等找到的时候,发现祈公子正在千古楼用以镇酒的冰窖里泡着……此窖由林大人花重金铸成,存的是万年寒冰,普通人掉入非死即伤,还好祈公子并非常人,只是也因此染了很重的风寒。”婢女垂眸道。
“哈哈哈……”苏夜棠听罢,毫不留情地嘲笑了起来:“祈婪啊祈婪,没想到你耍起酒疯来还是个轰轰烈烈的主儿……跳冰窖……哈哈哈哈哈……”苏夜棠的笑声连绵不绝地回荡在祈婪的房间里。
祈婪一面哼唧着,一面用目光狠狠地瞪着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苏夜棠。
“好了夜棠。”寒玄冽拍了拍她的肩,真怕以她这么个笑法,一个不留神肠子就打结了:“先别打扰他了,等他好了,你再找他算账吧。”
祈婪闻言,一记眼刀飞向了寒玄冽。
他真的很想咬死眼前这俩损友。
“好好好……”苏夜棠笑着,被寒玄冽硬是拖出了屋。
“寒公子,苏姑娘,林大人备了早膳,这边请。”婢女将他们引致一处楼阁前,果然看到林疏叶端坐在那里。
不得不说,林疏叶是个很会享受的人。煮茶吃饭喝酒,都要讲究不同的排场。
“睡得还惯么?”他们刚一落座,林疏叶便亲切地问道。
“嗯。”苏夜棠冲着她猛点头。
衣食住行都安排得十分妥帖,就连婢女也是十分伶俐可人。
“林大人。”苏夜棠正舀着汤,忽见一个侍人陡然间凑了过来:“陆公子又在千古楼闹事了。”
居然还有人敢在千古楼闹事?
苏夜棠假装默不作声地喝着汤,眼神偷偷却移到了林疏叶的脸上。
她的眼神之中,本是对他们招待的热切之色倏然褪去,换做了一副漠然,冷若冰霜直达眼底。
“遣走。”半晌,林疏叶冷声道。
“啊?”侍人像是没听清楚,但更像是惊讶,旋即又道:“那楼内打斗的损失……”
“你听不懂吗?我说遣走!”林疏叶突然对着那侍人大吼,苏夜棠险些没拿稳手中的汤碗。
林疏叶注意到了苏夜棠的惊吓,一时间四目相对,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苏姑娘……”林疏叶眼神里略有疲惫:“这个陆清颀是个有名的纨绔,他找我的麻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见笑了……”
苏夜棠一面对她笑着,一面被勾起了好奇心,在心里兀自揣测着。
谁胆子这么大?成天找镜主的麻烦?
而且,还不要求对方赔偿楼内被破坏的损失,只是遣走。
看林疏叶平时的装扮便知,她的身手一定不凡,加之林府之内也戒备森严,绝非善类。
却姑息纵容一个纨绔子弟?
太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