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雾国,王爷府内一间阴暗的屋子里。
一个黑衣人颤抖着身体,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说吧,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坐在黑衣人面前的人无聊地抚弄着自己的指甲,淡淡地问。
“王爷饶命啊!”黑衣人不停地磕头,“不是小人办事不力,是因为半路杀出个碍事的人啊!”
“继续……”坐着人丝毫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虽然是白天,可是屋子里没有一丝光亮透进来,阴阴的湿气,显得此人更加地可怕。
“小……,小的……,”黑衣人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颤抖着声音说,“小的本来计划,奉您的令杀了上官将军以后,就能使出行队伍收到重创,然后让皇上收回心意,返回樱雾国就好了。”
“嗯。”坐着的人悠悠地站起,暗紫色的华服飘出了淡淡的玫瑰香气,与樱雾国皇帝一样的琥珀色眼睛散发着阴冷的光,他慢慢地踱走到墙壁面前,波澜不惊地说,“然后呢?”
“谁知,山坡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打乱了计划,拖延了小的的时间,还让皇上亲自出来应战,结果……”黑衣人颤抖着身体,不敢说话了。
“结果怎么样了?”紫衣人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剑,那剑上盘曲着面目狰狞的蛟龙,似乎正在阴狠地看着瑟瑟发抖的黑衣人。
“结果……,结果皇上为了保护那个女子动了真气,旧疾复发了!”黑衣人说完,连忙使劲地磕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不过,听人来报,皇上已经被救了,正在返程的路上!”
“嗯。”紫衣人伸手拔出墙上挂的剑,踱着步子走到黑衣人面前,轻轻地说,“我不是说过吗?要是伤了我哥哥一点,你就提人头来见我,你怎么不听话呢?”
“小的……,小的……”黑衣人看着阴寒的剑光,紧张地语无伦次。
“小的……”黑衣人还没说完,锋利的剑直直地刺进了他的胸口,鲜红的血液汩汩地流出,黑色的衣服瞬间变得紫红。黑衣人惊恐的眼睛瞪着面前的紫衣人,身体不断地抽搐着。
“下次就应该自己听话。”紫衣人柔媚一笑,狠狠地抽出了插在黑衣人胸口上的剑。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黑衣人带着刀疤的眼角由于巨大的痛苦不断地抽搐着,惊恐的眼睛依旧睁着,然后“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紫衣人看着沾满鲜血的剑,抚了抚蛟龙的头,回想着几天前发生的事情。
金壁辉煌的朝堂上,樱雾国皇帝擎宇目光坚定的坐在宽大贵气的龙椅上,几十位大臣面色肃然,分成两列站在朝堂的两边,。
“微臣还是认为,陛下亲自出使缤雨国的想法有欠妥当,这样会有损龙体的!”缤雨国的王爷擎苍站出行列,不掩焦急地说。
“可微臣不是那么认为。”
另一边站着的上官将军站出来,义正言辞地说:“我们樱雾国临着七国之中最发达的赤焰国,若不是和飘雪国、缤雨国联合交好,两面夹击着赤焰国,对他们有着威慑,这赤焰国对我们虎视眈眈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还没下手?现在,缤雨国遭受瘟疫,皇上亲自出行,才能表示我们樱雾国的友好之意啊!”
擎苍面色一凛,望向对面的人,这个上官将军,和自己唱反调不是一日两日了!
“那微臣愿意替皇上出使缤雨国,望皇上准奏!”擎苍看向龙椅上的皇上,千万不能哥哥去冒这个危险,万一他感染上瘟疫,那自己该怎么办?
“不准!”樱雾国的皇上擎宇一挥绣着龙头的衣袖,“朕会出使缤雨国,过几日便出发,上官将军随行。我不在之时,由擎苍王爷管理朝中事务。”
“哥哥!”擎苍心里一急,喊出了声音。
“朝堂之上,只有君臣,没有兄弟。去缤雨国的事情就此定下,无需多议,退朝!”皇上擎宇没给王爷擎苍任何说话的机会,转身走进了内殿。
王爷擎苍看着空荡荡的朝堂,攥紧了拳头。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绝不可以让哥哥去冒任何危险!
当天晚上,樱雾国皇上擎宇的书房内。
“哥哥,我深夜至此,就是不想让你去缤雨国!先不提那缤雨国瘟疫横行,就凭哥哥年年旧疾复发,我也断断不会同意让哥哥去冒这个危险!”王爷擎苍没有波澜的脸旁,从只会为自己的哥哥掀起惊涛骇浪。
“苍儿,不要这样了!”擎宇站来拍拍擎苍的肩膀,“那缤雨国素来与我国交好,现在他们有难,我怎能不去?”
“可是……”
“好了,苍儿,听我说,最近,我们都城来了一行临云国的人马,看其举止行为不像是平常之人,你替我去看看他们吧。”擎宇为了转移注意力,于是派给弟弟一项任务。
“哥哥说的,我一定照办!”擎苍定定地看着这个从小就保护自己的哥哥,自己怎能不听他的话?
“记住,不得无礼,只是请来坐坐,待我出使缤雨国归来,也要会见他们。”擎宇欣慰地看着和自己一样高的弟弟。
“哥哥,那出使缤雨国之事,可否……”
“对了!”擎宇打断擎苍的话,“听说,上个月你大婚之夜,是在书房度过的,怎么可以这样胡闹!”
“哥哥,我说过我不想娶妻,只要跟着哥哥就好!”提到自己的大婚,擎苍一脸的不耐烦。
“苍儿,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任性了好吗?”擎宇有些失望地看着擎苍,“你要快快为朕添个侄儿才好。”
“哥哥不要生气。”看到擎宇皱着的眉头,擎苍马上保证,“只要哥哥想要的,苍儿一定给你!”
“你啊……”擎宇转过身去,轻轻地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政务要办。”
看到哥哥擎宇有些疲惫的身影,擎苍心里一阵难过,他恭敬地拱了拱手,“哥……”不是,擎苍顿了顿,改口道:“微臣告退……”
擎宇没有转过身来,只是挥了挥手了……
四周寂静,秋虫鸣叫地最是欢畅,皇宫里的宫人个个垂首含背,如木头人一般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听到擎苍离开,擎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摸摸涂着金漆的龙椅,摇摇头,被困在这金色的牢笼里到底有何意义?在这皇宫里,哪一双手不是沾满鲜血?若不是除了坐到这个位置上才能保全自己和苍儿的性命,自己怎会留恋这万恶之位?
蜡烛静静地流着眼泪,似乎回忆着皇宫十年前发生的惨事。
那时候,擎宇十二岁,擎苍八岁。虽然没有显赫的家世,但凭着那倾世的容颜,他们的母亲婉妃,便得到了皇上无上的盛宠和夜夜的雨露恩泽。
但是,佳人易老,年华不再,是每个女人必须面对的事实。当皇上不再愿意注视自己略带皱纹的眼角,当宫人的眼色不再如从前般恭敬,婉妃就知道自己的生活已经没有意义了。她恨,那些缠绵悱恻的温柔,那些耳鬓厮磨的恩爱,怎么能随着时间的长河而烟消云散呢!
每当注视着擎宇和擎苍,婉妃总能从那与皇上眉眼相似的脸上,看到皇上的影子。泪,便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谁知,皇上和宫人的变化仅仅是噩梦的开始。
以前与自己争宠的妃子个个落井下石,刺耳的风凉话,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时时刻刻充斥着她的生活。
一日,想保护母亲的擎宇终于忍不住了,他挥舞着小拳头,满脸愤怒地向着一个妃子砸去,妃子蓦然地慌了神,才想起,不受宠爱的婉妃还有两个争气的儿子。
因为对长辈不敬,擎宇被皇后罚去到祠堂面壁思过。
大殿的祠堂内,香烛静静地燃烧着,擎宇望着袅袅的烟雾,满脸的不服气,若是那些女人胆敢再欺负自己的母亲,他一定还会上前保护母亲。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只见皇上牵着擎苍的手,走进了大殿。
“参见父皇陛下。”擎宇恭敬地磕着头。
“平身吧。”皇上站在擎宇面前,面无表情地说。
“哥哥,快起来吧,父皇都说了。”8岁的擎苍松开皇上的手,跑过去扶起擎宇。除了一个月见不到一次的父皇,和整天以泪洗面的母妃,自己最珍贵的,就是面前这个大自己四岁的哥哥了,无论怎样,他一定要让哥哥平安无事!
“你怎么来了?”看到擎苍扶起自己,擎宇奇怪地用眼神问。
擎苍向哥哥明媚地一笑,没说什么。
“苍儿,在我经常逛的御花园等了一上午,就是为了让我救你这个行事鲁莽的哥哥,你觉得自己该罚吗?”皇上的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失望。
“宇儿知错了。”刚站起来的擎宇马上又跪了下来,“望父皇陛下处罚。”
“罢了罢了……”皇上挥挥手,“看在你们兄弟情深的份上,不用面壁思过了,回去吧,我会给皇后解释的。”
“谢父皇!”擎苍擎宇高兴地扣头,手牵着手离开了。
皇上背着自己的双手,望着两个人高兴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朝廷,由皇后把持着政权,虽然皇后不能生育,但她为人狠毒。父皇帮不了你们太多,你们只有自求多福了。
“你还挺聪明的,知道去哪里找父皇!”跑出大殿的擎宇拍拍擎苍的肩膀,高兴地说。
“哥哥不是说,母妃经常想念父皇嘛?我看哥哥这么担心,很早就向宦官宫女他们打听了父皇的常去之处呢!”擎苍得意地说。
“苍儿真聪明!”擎宇发自内心的高兴,“我们去找母妃吧。”
“嗯,好的!”擎苍和擎宇相视一笑。
宫廷里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两个小小的身影快乐地飞奔着,像是一串快乐的音符,滑向天际。
刚走进自己母妃的院子里,擎宇就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手心里不自觉地沁出了一层汗,他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满脸兴奋的擎苍不要出声。
紧接着,他拉着擎苍慢慢地靠近母妃的房间。
微微张开的门缝滑出一丝寒冷,让凑近门缝的擎宇和擎苍不自主地打了个机灵,背后的寒毛瞬间竖起。幽暗的房间里没有烛光,略微能听到轻轻地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