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名为欢迎违命侯的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宋皇后只是来坐了一会儿便借口头痛先走了,不一会儿,开封府有急事通传,晋王听了也急着去解决,便开口向圣上辞行。
趁着晋王离席的工夫,华樱已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杨文初见状,猜不到华樱要干什么,只是不太放心,便闪身也跟了出去。
夜凉如水,尤其是汴京的寒冬,赵光义披了狐裘披风,快步走下台阶,只听身后一声清脆的呼唤:“王爷留步!”
晋王听出是华樱的声音,便停了转身相迎,问道:“何事?”
华樱上前行礼,笑盈盈地答道:“里面太气闷了,因此想出来转转,恰好遇见了王爷。”
赵光义的嘴角动了动,应道:“哦?是么?”
真是这么巧的吗?他明显是不太相信的。
“华樱有句话想对王爷说”,华樱左右看了看,上前一步,凑在赵光义身边,低声问道:“不知王爷可有兴趣听?”
“当然”,赵光义悠然点头,他早就猜到华樱追上来绝不是出来转转那么简单。身边此时并没有闲杂人等,黑侍卫是自己人,这事儿在他这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圣上所赠王爷的翡翠夜光杯,若是盛葡萄酒,便两色相应,格外美味。可是,若是盛其他的酒水便——”
华樱说到这里,见无人注意,唯有赵光义目光闪烁,久久不绝。
她见状便一狠心,心想,怎么也要给他几分面子的。
樱唇轻颤,压低了的声音有几分嘶哑:“百害,而无一利。”
“你知道你刚刚说话的意思吗?”
赵光义沉思了片刻,心中冰凉一片。忍不住追问,“你确定?知道你所说意味着什么吗?”
华樱坚决地点了点头,“回王爷,华樱知道。”
赵光义的脸色忽然一下子阴沉下来,不能明说,但华樱给出的警告显然已经非常明显了。
“你知道你刚刚这番说话,已经犯下大逆不道之罪了吗?”
赵光义压低了声音说话,但是声音已然冰冷而有威严,甚至有几分质问的口气。
华樱只是浅笑,风轻云淡,仿佛她说的只是一件寻常小事:“华樱不想欺骗王爷,可事实确实如此。”
“所以你刚刚阻止了皇上喝那杯酒?”
赵光义并非寻常人物,依他的谋略心机,华樱的提示此时已经显而易见,但是他片刻脸色又是一变:“皇上也不知情?”
华樱先是点一点头,然后又摇头,答道:“王爷不必问了,这个华樱确实并不知情。皇上的心思,也并非是华樱能轻易猜度的。”
赵光义见状又问道:“那你为什么把这些事情告诉本王?”
华樱见晋王的神情已然缓和下来,不似方才那般严肃,于是甜甜一笑,答道:“许是因为,华樱觉得与王爷投缘,所以不忍见王爷被牵连吧?”
说着不忘向晋王屈身行礼,又道:“请王爷珍重,华樱不送了。”
说完转身翩然而去。赵光义望着华樱的背影,暗自沉默许久,这才转身缓缓转身,脸上已是笑容,随口吩咐道:“记得哈,可要把翡翠夜光杯好好地收着,本王回去要认真把玩把玩。”
“是,爷。”
黑侍卫手中仍然捧着圣上御赐的锦盒,之中装着价值连城的珍宝,可是随时随地,便会要了一个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