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白衣少女衣袖翻飞宛若流云,指尖银芒闪烁,朝着小秋的背影骤然射出!
小秋只跑了几步,忽然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白衣女子冷笑,正欲上前查看,忽然觉得身后一阵劲风刮过,一道湛蓝身影悄无声息而来,却是抢先一步站到了小秋身边。
来的是个蓝衣男子,腰束锦带,上面挂着一块青纹玉环。他面容俊秀,英武之气随着双鬓直入眉梢,儒雅如同良好修养的世家公子。
“公子……”
小秋尚未断气,只是面色青紫,口吐鲜血,身体不断抽搐,显然是银针上淬了剧毒,此时已经发作,显得极为痛苦。她伸出双手,颤巍巍地扯住来人的衣角,目光里充满哀求。
“你就是韩夫人的丫环?”
蓝衣男子俯身温柔地问道,小秋艰难地点一点头,抬手指向白衣女子,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无声地抽搐着。
男人目光垂落,似乎心有不忍,长叹了口气,但忽然抬手并掌,重重打在小秋的后脑,小秋身子巨震,然后便伏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男人伸手探了小秋的鼻息,见她已经断气,于是优雅起身,拂了拂衣襟。
“公子好狠的心哪!竟然这般不懂怜香惜玉。”
白衣少女半分讥笑半分感叹地说道,男人面色如常,仿佛刚刚并没有杀人,悠然道:“她中了巨毒,本就回天无术,在这世上留一时,就要多受一分的苦楚折磨,我这么做,不过是希望帮她早点解脱罢了!”
白衣少女听他一番话,于是轻轻鼓掌,目光中已有敬佩之意。
男子见她不说话,于是跟着朗声质问道:“倒是姑娘,用的毒狠辣浓烈,世间少有,敢问姑娘,毒圣岳千岭是你什么人?”
“这你可管不着!”
白衣少女嘻嘻一笑,衣袖翻飞,手中银针寒光骤现,男人却不慌不忙,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掀了衣袍上的浅蓝锦带,轻轻一甩,步伐微错,尽数将银针躲开,然后稳稳站定。
白衣少女见他抵挡地容易,于是将包袱拎起来,在对方面前摇了摇,道:“你是想要这个吗?”
男人点了点头,目光温柔似水,他的神情镇定,收了招式,将双手负在身后,朗声道:“此乃我追寻多日之物,还请姑娘手下留情。”
说着,抬手作揖行礼,文绉绉的好似个书生。
“这东西在我手里,就是我的,如果我将它给你,你岂不是要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
少女娇笑,神态古怪精灵,虽然看不见面容,但只是一双灵动的眼睛就格外吸引人了。
“兵法有云,不战为上,我原本就不想与姑娘动手,若是姑娘愿意将东西归还,那是再好不过了。这么一来,我当然是欠了姑娘一个人情了。”
男人说着又是一揖,少女见他这幅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于是眼眸一转,扬手随便一扔,将包袱丢进他的怀里,答道:“呐,好吧,你现在就欠我一个人情了!”
说着脚步微错,如同一阵风般地从他身边掠过,蓝衣男人回身看去,见少女手中一颠一颠的,正是他腰间悬挂的青纹玉环。
“那你可记好了,若是我需要时,我便会来找你,要你还我这个人情。”
少女说着,眼波一转,朝他举起手中的玉佩,笑道:“以此为凭。”
男人握紧了手中的包袱,仿佛重若千斤,他望着那个精灵古怪的少女,朗声笑道:“以此为凭,决不食言。”
当……当……当……
忽然远处传来悠长沉静的钟声,一声接着一声,好似重重撞在每个人的心里。
蓝衣男子忍不住抬眼往去,南唐太庙尽数掩于烟雨之中,缭绕迷离。
千年古钟,敲响之时,却是国破家亡之日,令人无比唏嘘。
此时圣旨已下,南唐国主李煜及其亲眷即日动身,北上汴京,等待皇上封赏。
出行前,李煜以臣虏之身参拜太庙,感慨万千,于神殿之上题诗道:
四十年来国家,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
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
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