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夫人心中一凛,就听到杨文初继续说道:“不过从今往后,关于柴郡主一事,夫人与嫔御不可对任何人透露半句,否则……”
他语调缓缓上扬,其中的威慑不言而喻。抬手,便有人拿了装了银两的钱袋过来,韩夫人接过来一看,竟是十几锭上好的官银元宝,心中暗喜,点头道谢,一边应道:“明白,明白。”
曹彬见杨文初恩威并势,态度自若,抉择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于是心中忍不住暗生欣赏之意。
杨文初吩咐人送了韩夫人出去,接上韩嫔御一起送回金陵的韩宅,转身就见曹彬立于一旁悠然喝茶,于是赶忙上前道:“郡主已经找到了,文初得以回复皇命,还要多谢曹帅相助。”
“哪里,哪里。”曹彬放下茶杯笑着打哈哈,一边说道:“能找到郡主,自然是有皇恩庇佑,曹某不敢居功,贤弟你说对吧?”
杨文初知道他说的都是寻常套话,于是跟着一笑,权当是回应了。
“对了,我看贤弟身手极好,不知道是否有意投效军旅,征战沙场?”
曹彬话锋一转,语气仍是略带谈笑之意的,但显然其中已经有了藏锋之势。杨文初反手将衣襟前的湛蓝锦带整理好,这才答道:“说实话,文初对征战沙场并无兴趣。”
“哦?”
曹彬哈哈一笑,洒然道:“那真可惜了,曹某身边还差个得力的副帅……”
“曹帅过奖了,文初只是一介武夫,皇上对文初有知遇之恩,委以重任已是万幸,哪敢再做高攀?”
杨文初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他对“沙场”一词,似乎有天生的抵触,背在身后的一只手骤然握紧,脸上却是一派平静。
“算了!”
曹彬大手一挥,喝道:“反正副帅是没指望了,那就陪曹某喝一杯吧!”
杨文初一听到曹彬说要喝酒便忍不住头痛了,他的酒量浅,寻常的竹叶青一杯就倒,哪里比得上这位带兵纵横沙场十几年的元帅?
“曹帅,文初仍有公务在身……”
杨文初想要推脱,曹彬已经喊人拿了酒来,金陵春入口辛辣却香醇无比,是当地绝佳的酒酿。盛情难却,杨文初正想着怎么推脱,忽然见送酒进来的侍女自身边经过,他忽然一愣,目光骤然间锐利如刀锋一般,抬手拦在那侍女面前,冷然道:“站住!”
侍女看样似乎被吓了一跳,低下头,声音颤抖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你叫什么名字?”
杨文初神情依旧冰冷,拦在侍女面前的手未动,而负在身后的手缓缓摊开,并指为掌,竟是暗自戒备的模样。
“奴婢珍珠。”
侍女将头压得更低了,似乎连身子也在瑟瑟发抖,杨文初忽然一步上前,抬手扣了她的手腕,反手横打,眼前银光一闪,竟是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从珍珠的手中飞出!
“果然是你!”
杨文初冷哼一声,挥袖打落匕首,珍珠出手还击,但显然不是他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制服。
“我先前就察觉船上有契丹斥候出没,没想到原来是你。”
“你凭什么冤枉我!”
珍珠被五花大绑,咬了唇却不肯承认,杨文初整理了衣袖,就听到曹彬在一旁朗声问道:“这位姑娘虽然身上藏了匕首意图不轨,但曹某看她说话举止都是汉人,不知贤弟为何会认为她是契丹人?”
“因为……”
杨文初正想回答,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悠然道:“因为她的衣服早已经出卖了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