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华樱便起身整理行装,两人并没有知会任何人,杨文初牵了马,亲自送华樱出城。
华樱换上披风,以面纱掩住面容,她随身的东西不多,只是将杨文初送她的玉佩结了璎珞,贴身挂着。
杨文初一路走一路送,迟迟不肯回去,一手牵马,另一只手牵着华樱的手。
两人都不说话,只是一路沉默无言,但偶尔看向彼此的眼中,却藏着掩饰不住的眷恋深情。
眼看已经到了城郊,华樱终于忍不住,轻声说了句:“文初哥哥,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她尽量将语气放得轻快了一些,“我只是回趟洛阳而已啦!最多有一个月就回来。”
杨文初忽然停了脚步,认真望着她。
两人这一路走来,一直是聚少离多,好不容易有机会能相伴些时日,但华樱又无奈之下决定要回洛阳,他看着她,语气越发依依不舍:“那好,我不送了,你路上小心。”
“好”,华樱爽快地答道,“别担心,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与公公已经和好如初了。”
她朝他摆摆手,努力掩饰自己眼中的不舍之情:“等我回来。”
杨文初点了点头,有一瞬间他似乎是听出了华樱语气中的悲伤不舍,但他以为那只是因为分离而已。
华樱翻身上马,见杨文初仍在原地伫立不动,心中知道再眷恋也终究要离去,于是狠心一咬牙,不敢再回头,而是挥鞭策马,疾驰而去。
身后,杨文初望着那一道倩影渐渐远去,心中莫名其妙地有种隐隐的不安。
这次离去,不知以后,是否还有归期。
她不舍得,但却不得不面对既定的分离。
她忍不住纵马奔驰,一腔悲伤都化作无声的哭泣,眼泪早就干涸在风里,眼眶酸涩。
只是她很快就冷静下来,咬着唇抬手擦干了眼泪,直奔往汴京的官道而去。
从五年前,她就已经知道悲伤无用,只有彻底了结这一切,她才能真正自由。
若那时候我还活着,那么,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先走陆路,稍后转换水路,一路由北到南,由夏入秋,华樱赶到汴京之后,并未立刻入宫,而是趁着夜深时分,去了一趟晋王府邸。
她之前并未告知任何人她的行踪,就连璃笙也不知道。
晋王正在书房饮酒,黑侍卫在旁劝慰,只是赵光义完全不听,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个不停。
华樱在窗外稍作停留,忽然听到脚步声,她稍稍闪躲,就看到白侍卫如同一阵风一样地飘进来:“王爷,宫中有消息了!”
“快说!”
晋王忽然一下子精神起来,白侍卫低首禀告道:“皇上准了皇后娘娘的请求,允许她到灵台阁带发静修。”
“啪”的一声,赵光义狠狠将手中的酒杯掷向地面,目光中如同要喷出火来:“他太过分了!”
华樱正在琢磨赵光义口中的这个他到底是皇上还是皇后,就听见白侍卫又道:“皇后娘娘有话给王爷……”
“她说什么?”
赵光义的神情极为紧张,华樱这时想起当日宫中夜宴,晋王与皇后之间那丝丝隐隐不易察觉的古怪暧昧,忽然心中一亮。
“娘娘说,重逢自有时,今夕莫戚忧。”
赵光义用力照着桌上捶了一拳,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又问:“那违命侯夫人呢?”
“皇上派人将违命侯夫人送回府去了,并未有责罚。”
白侍卫如实禀告,晋王冷哼了一声,道:“分明是他对周家姐妹心思不轨,竟然迁怒于淮瑾,淮瑾这些年来闭门不出,潜心礼佛,一忍再忍,就为了躲着他还有他那些每天搞事儿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