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不想去麻烦亦然,就和思雨租下了一个几十平方的旧房子住下了。云天刚搬进来,很不适应,但他努力不让思雨看出来。整间房子只有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半旧不新的木床子,他们去了二手家具店简单的购置了几样家具,春末夏初的时节,已显现着酷热的来临,晚上睡在木床子上,隔壁争吵的琐碎声,嗡嗡来袭的蚊子声,风扇转动发出的砰砰声一时间全部积聚在一起,无不提示着云天,他已经离开了那间为他遮风避雨十几年的刘家。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刘家少爷,从今天起,他必须和普通人一样,每天为工作奔波,为自己的梦想打拼。
云天不愿意在没有发展前途的小公司里埋汰自己的能力,而大公司却嫌弃他空有文凭,没工作经历。他既已决心和过去划清界限,当然不会把自己过去三年的工作写在简历上,他要靠着自己的努力打拼。却也变得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他每天去应聘,每天无功而返。
思雨,比较幸运,凭着在刘家几个月学来的知识,在一家很小很小的公司,谋得一份行政助理的工作,坦白点,就是打杂,送文件,复印资料,不过她很满足,这也算坐办公室,不像从前。
一天,思雨刚下班,就碰到了婉婷,婉婷说她要回美国了,思雨很惊讶。
婉婷很平静地说:“我要回美国结婚了。”
“结婚?”思雨更是惊讶,她不是一直爱着云天的,怎么突然有个未婚夫。
“我当初放不下云天,所以一直拖着,不过现在我考虑清楚了,世界上太多虚幻和错过,有个爱你的人不容易,我要回去结婚了,你祝福我吧。”婉婷笑笑,过去她把云天捧在过于重要的位置,而忘了,爱情是最需要对等付出的东西,或者这是云天不敢爱她的原因吧。
“婉婷,我想,我也该跟你说句对不起的。”
“不需要,即使没有你的出现,我和云天勉强一起,也不会走到最后的。我付出的不是他需要的,他想要的爱情也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不后悔爱过他,是这段感情教会我成长,懂得理智地爱一个人。”
婉婷想了想,再次说:“思雨,现在我已经放下过去的一切,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关于云天和雪怡的。云天第一次去美国前,曾经托亦然为他给雪怡带过一封信,我当时利用亦然的懦弱心,抢走了信件。信里面记载的是云天对她满满的爱意与不舍,云天在信里祈求雪怡等他几年。等他学成归国,有能力和奶奶抗衡时,再和她一起。我当时天真地想,只要雪怡一直误会云天,我便有机会和云天一起;另一方面,我又嫉妒云天对雪怡的爱。我狠下心,把信交给奶奶,想要惩罚一下雪怡。”
“然后呢?”
“雪怡是个很聪明也愚笨的人,当奶奶要给她一笔钱,永远离开这个地方时,她却说,那一点钱,她不稀罕,得到了云天,便得到了整个刘家。奶奶气急,加上我的煽风点火,决定狠狠地教训她。我没想到她的心性这样高傲,宁愿跳海自杀,也不跟奶奶低头。”
“听到这里,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自己不幸福也不允许别人幸福。”婉婷苦笑着问道。
思雨摇摇头,不知该不该讨厌婉婷。步入青春期的女生憧憬着爱情,自然把爱情看得比一切都重要,为了爱情做出傻事是每个人都会犯的错误。如同亦然曾经说过,爱情的世界里没错对错之分。而且她又有什么资格责备婉婷,她不也一样毫无顾忌地伤害了另一个女孩吗?
“我说出来不为别的,只想抒发这些来积压在我心头的痛苦,至于要不要告诉云天,随你的便。”思雨看到婉婷说这话时,眼睛里隐含的泪光,她对云天的爱绝不比雪怡少。
“你真的要回美国,不多住些时日?”
“不了,从四年前起,我对云天的爱就已经开始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等待的是能叫我放弃的理由罢了。现在我等到了,我要过完全属于我自己的幸福生活。”
“我……”思雨不晓得该讲什么话。
“思雨,云天真的爱你。他每次和我聊天,离不开的总是你。我这辈子只见他在意过两个女人,一个是你,一个雪怡。你要做的,只是一直陪在他的身边,陪着他哭泣,陪着他开心,不管怎样,都不要让他感到孤独。”
“我知道,可是为了我和云天的爱情,我伤害了一个人,由于这样,我时刻感到害怕,胆怯。”思雨看着逐渐点亮的街灯,昏暗的黄。
“你说的莫不是林若晴?”婉婷下意识地问道。
思雨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云天把她当做了雪怡的替身,可她本身是无辜的,她并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啊。她为云天抛弃了家和工作,我们不应该这样欺负人。”
“那你要怎样?要么,你抛开一切道德的枷锁,抛弃你对林若晴的内疚,全心全意的和云天一起,由此产生的一切罪孽,你们一起承担。要么,你独善其身,跟云天说再见,从此不再见面。”婉婷说道,“当然,我是自私的,当然希望你和云天一起。”
谢婉婷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说道:“话说完了,我要走了,再见。”
“再见!”思雨朝她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