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赵御风这次身边多了几个高手的缘故,一路南行并未遇到刺杀。
肖宇的心急促使一行人快马加鞭,在春暖花开的三月底到达了南溪别院。
站在南溪别院的金色牌匾下,肖宇的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意,撒开马缰就往里冲,丝毫忘了自己脸上还蒙着面纱,人家守卫的根本不认识她,怎么可能随便放她进去?
“站住!”
门口的两个守卫见她冲上来,连忙抽出大刀防卫地向前抵挡。肖宇要是不收住前冲的脚步,她的身体便会被两把明晃晃的大刀生生砍成两段。
‘仆仆’两声,肖宇还没收势,门口的那两位守卫已经倒地不起了!扭转头就看见肖遥站在她身后,那赵御风也半步之差站在了她左手边。
“谢了!”肖宇抛下一句,脚下没停地窜进南溪别院。
门口的守卫被放倒,院内的侍卫一下子涌到前院,将肖宇围了起来。这里是皇家别院,寻常人是绝不会乱闯的,会闯来的就绝非寻常人士,所以,他们都严阵以待!
“你们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肖宇呀!”肖宇终于意识到自己蒙着脸,人家当然把她当作来路不明的乱闯者啦!
手扯上面纱,露出她的脸。赵御风眉一蹙,想拦却迟了一步,面纱已落。
围着他们的逸亲王侍卫只觉眼一花,随着面纱的落下,呼吸几乎停顿,眼珠更是不舍得转动地直视眼前的人间绝色。
赵御风一把抓住面纱快速帮她重新围上,金鹰也已带着余下的御前侍卫跃进来,在他们周围形成保护圈。
那份倾城绝丽重新掩在面纱背后,逸亲王的侍卫们才回过神,而柳箫也接到通知赶到了,一见金鹰便心知肚明,挥手示意他们退下,恭敬地颔首,说道:“原来是贵人与肖小姐驾到,快请!”
“柳箫!”
肖宇见到柳箫,兴奋地跑上前,想也不想地就去抓他的手臂,哪知他似早有准备地退后一步,更是对赵御风的方向投去不安的一瞥。
这个女人,冒失就算了,还忒胆大!在皇上面前还敢随便拉扯别的男人,没看见皇上要吃人的目光吗?她没看见,他可看得清清楚楚!
肖宇根本没在意他人的目光,也不介意柳箫的闪躲,反正她知道柳箫对她不怎么顺眼。她顿了顿,就闪身往内院窜。
“逸!”她高声叫着,冲上去就将一个白影抱住!
闻讯而来的赵逸风,依旧一袭白衣清逸飘渺,在她出声后才硬生生将蓄势待发的内劲收回,更被抱了个措手不及!
“小宇……你回来了!”在她紧紧的怀抱中,闻着入鼻的淡淡幽香,赵逸风红晕上脸却不想挣扎,恐怕也挣扎不开她带着霸道内力的熊抱吧!
“咳咳!”沉闷地清咳响起,提醒着他们还有别人的存在!
赵御风在肖宇抱上白影时几乎出手将她拉回,然而一看是赵逸风之后,只能负手而立,咳嗽两声,瞪着肖宇的后背,幽深的黑眸里有两簇火焰隐隐约约在跳动,黑沉着脸,顿显天子之威!
“小宇……”拍拍她的背,示意她放开,赵逸风上前向赵御风一拱手,脸上的红晕褪下,轻道:“原来是贵客,小弟不曾远迎,失礼了!”
“哼!”赵御风轻哼一声算是回答,一把拉过肖宇的手,迈步就往里走。
“喂!你不要拉着我……疼!”这么大力扯她的手,还一副人家欠了他钱的黑脸,这沙猪是吃错了药呀!
赵逸风眼睛盯着那两只拉扯的手,在她喊疼的一刹闪过冷光,迅即掩了。
赵御风却是死死的拽住那只手,直至进了客厅才放柔了力道。回转身,对金鹰使个眼色,金鹰领了侍卫守在厅前,不许任何人靠近。
顿时,厅里不余闲杂人等,连天踪老人与肖遥都被拒之门外,萧宜墨更因脚慢被丢在了后头。
“臣弟参见皇上!”赵逸风行参见皇上的正式大礼。
“微臣参见皇上!”柳箫单膝跪地行礼。
赵御风既然微服到访,又没让人通报,就是不想暴露身份,他们也只能配合着,到确定没杂人了才行礼。
“平身!”一挥手,威严十足的赵御风扶上多年不见的弟弟,换上一副温和的口气,道:“朕的逸弟近来身子可好?”
“谢皇兄关心,臣弟身子还算安好!”赵逸风轻淡的回答,听不出丝毫感激之意。
他们以古人的社交辞令一阵寒暄,被抓着手的肖宇听得一头星星与黑线,不满地瞪着赵御风的侧脸。
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一点也不关心弟弟的死活,登基四年后才来看望弟弟,而且还算是她带来的,看他们对话的样子表面和谐,然语意平平,眼神交流缺乏温度,给她的感觉像是两个相识但没交情的陌生人,一点都不像普通人家的兄弟,还果真是无情帝王家呀!
“小宇住哪?”突然,赵御风歪头看了看身边的她。
肖宇一愣,他们怎么说到她身上来了?
“小宇上次住在梅园,如若小宇不嫌弃,就继续住那吧!”赵逸风微低着头,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那,朕不去东厢了,就在梅园与小宇比邻而居!”赵御风说着话,含笑的眼睛却是看着肖宇。
“这……”赵逸风猛地抬头,向一脸惊讶的肖宇看去,心下莫名的希望她回绝。
“喂!梅园是我的!”肖宇想也没想地反对,南溪别院大的很,他凭什么要跟她挤,那可是逸特意为她挑选的梅园!
“你住哪里朕便住哪里!”赵御风不留余地地回堵了她。
结果是赵御风使用了他的至高权力决定了住宿问题,没有人敢出声反对,当然,除了肖宇!只是,她不想多花时间在这个上面,逸的病比较重要。
“逸,来,我带你去给师父看看!”肖宇觉得他们的谈话已经足够了,甩下赵御风就去拉逸的手,一把拽住他就往外走。
赵御风哪能放心肖宇,更不能眼看着肖宇粘着逸而不跟去盯着,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让肖宇更好的明白逸不能给她幸福,并非要将她拱手相让!
肖宇拉着赵逸风出了厅就大喊天踪老人过来,去了逸的主屋。肖遥和柳箫自然不会落下,萧宜墨倒是不知跑哪儿去了,肖宇也不担心他,反正他在这也算熟悉,不会走丢!
进了逸院落里的小厅,天踪老人便被肖宇催着上前查看赵逸风的身体状况。只见他撅着白须把脉探看,询问了一些逸的症状,没多久,他就转头对着肖宇,眼里闪过淡淡的悲然。
肖宇接收到师父的眼神,心里一个‘咯噔’,好似冰凉的风吹过,一股莫名的寒冷使她汗毛直立。
赵逸风是何等人物,早从天踪老人与肖宇的神情里看出来了,心顿时一沉,面上神色维持未变。虽然早知自己身体不会有希望治愈,他却在奢望着奇迹出现!
“柳箫,你安排这两位前辈先去歇息吧,我也累了!”说不伤悲,那是假的!谁不希望能好好活着?他却一出生就被制约了健康之身,痛苦地活了二十四年,却依旧希望能够活下去!
天踪老人与肖遥被柳箫领着去安排住宿了,门口碰上来到的赵御风与金鹰,他们却没有走进小厅内,赵御风只站在那儿,用眼睛盯着厅内的两人。
小厅内只剩下赵逸风与肖宇,他说累了,却坐在椅子上没动过。肖宇更是站立着,如松如杆,被人点穴般不曾移动。
良久,赵逸风才抬起眼,对肖宇展露一个温暖如风的微笑,依旧如往日般云淡风清,清雅有加,好听的声音温柔的说道:“小宇,怎么了,你的脸上长东西了吗?”
“啊?”肖宇下意识地去摸脸,手却摸到了面纱,才明白他指的是蒙面,手一扯,将白纱巾扯落,拉着椅子坐下与逸面对面,温柔一笑,将脸凑近他,道:“你帮我看看,可长了什么豆豆?”
“呃……”那张久违却更加美丽的容颜使他呼吸一滞,突然凑近的脸更是令他血液倒流,一下子脑子缺氧地说不出话来。
“你在干什么?”赵御风忍不住大声喝出口,从门口看来,她的背影挡住了视线,令人误以为她突然的凑近是某种暧昧的举动……赵御风哪能再大方站在门口继续观看而无动于衷?猛地快步闯进来,一把拉起肖宇。
“我干什么?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肖宇十分不满地指着赵御风的鼻子,呱呱叫:“你懂不懂礼貌啊,我在和逸说话,你突然拉我干嘛?”
回到厅口的柳箫和在场的赵逸风都很惊讶地望着指着皇上骂咧咧的肖宇,放眼天下,还能找得出这么一个胆大妄为的女子么?
柳箫更是暗地里摇头,这女子吃了雄心豹子胆,才敢在老虎嘴里拔牙!
“你……”面子,面子!赵御风黑得如墨的眼眸里不见情绪地死盯着肖宇,此刻,他是彻底明白了爱恨交织的含义!
这个女人,是什么让她有恃无恐对他动不动就大声嚷嚷,呼呼喝喝,毫无敬畏之心?难道是他赋予了她这些独特的权力?
“干嘛?我和逸讲话碍着你了吗?他是我师兄,我们亲近亲近不行吗,别老以为你是皇上就很了不起!这是我们的隐私,隐私权你知道不……算了,跟你说了也白说!”肖宇讲了一堆才发现自己是在对牛弹琴,悻悻然甩开赵御风的手,转身轻快地对逸说:“逸,我们走,我们荡秋千去!”
“皇兄恕罪,小宇她……”赵逸风看了眼赵御风瞬间变差的脸色,被动地牵着往厅外走。
赵御风僵立在原地几乎成了雕像,眼睁睁看着那个他想狠狠扑倒的女人竟拉着另一个男人亲热地去荡秋千,虽然那个男人是他的弟弟,虽然那是肖宇本来就喜欢的……荡秋千?
不行,他还是得跟去看看,再不济,也不能让他们的感情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