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御风赶到之前,景贤瑜已提前一步来到御花园西边角落,这儿的十来位女人正扭打作一团,发髻散乱,钗饰一地,已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
“住手!”景贤瑜头疼地喝止这几个本应端庄娴淑、高贵优雅的女人,在她们一身泥迹斑斑里寻找着那个令他寻找了多月终于交差的女子。
不是,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在几个宫女狼狈地搀扶下,景贤瑜看到了一张类似德妃的脸,与被压在最底下的那个化成灰他大慨都认得的女子!
“宇儿!”这一打量,身后的赵御风已赶到,越过景贤瑜,推开慌乱着要行礼的妃子宫女们,目标明确地将手伸向泥泞中的肖宇。
谁知,肖宇伸出一只沾着泥土的手狠狠打掉了皇上意欲拉她一把的手。自己从泥泞中爬起,顶着调色盘似的一张脸,以对死仇的眼光瞪向那个一样狼狈,此刻却呜呜咽咽扮可怜的德妃。
“皇上,呜……宇妃她……您要给臣妾作主啊!”德妃与几个妆容不整的妃嫔几乎异口同声,哭声凄惨,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贤瑜!”龙颜大怒,不知是为了肖宇的不领情让他面子下不来,还是因为自己的妃子此刻的模样就与那市井泼妇一般?
“在!”
“送宇妃回翩舞斋!”
“我自己会走!”肖宇的白貂皮披风虽满是泥土,桃红宫装也被撕破多处早已不复原貌,脸上更是青红紫白一片,但却傲然昂首走过赵御风身边,经过德妃面前时,停顿了一下,狠绝的眼神只要不是眼瞎的人都看得出来,她想要传达给德妃的讯息再明白不过了:今天的仇,你给我记着,我一定会讨回来的!
“皇上……”德妃抹着眼泪,哀声哭着。说实话,那宇妃冷酷的眼神令德妃没来由地惧怕,想想自己妃位比她高,娘家在朝中势力不小,自是不用怕一个姿色尚可却毫无靠山的新晋妃子,只是,装模作样还是必要的,否则,面对新宠,皇上的心不就一边倒了吗?
“爱妃还是先回去吧,此事稍后再议!”
没什么耐心的安慰一下德妃,他便大步离开御花园,脚下自然地迈往翩舞斋方向。
翩舞斋。
景贤瑜让宫女去唤御医,自己刚想退下,却被一把无比冰冷的声音唤住了正要往后迈的脚。
“景贤瑜!这么急着走是做了亏心事?”全身上下每一个关节都在喊疼,肖宇却选择忽视,而冷声拦住难得出现的景贤瑜。
沉默,是景贤瑜目前唯一能做的事!他低垂着眼,一副尽责侍卫等候差遣的模样。
“真没想到,我苦练武功以为终于可以不怕你来抓我了,你却来了迷香这一招,真是高明呀!今天,景大侠可否给我上上课,看看我还能学些什么高招,开扩眼界,以防小人呀?”她冷嘲热讽地说道,满眼冰霜,“比如,控制人武功的一些药物或方法?”
景贤瑜面色一青,心中有愧,不敢吱声。
“怎么,景大侠技止于此了?还是等着下次出奇制胜呀?”想到当日不费一刀一剑便给人擒了,她怨气难当,逼近狠声道:“说!你给我下的是什么毒?”
“回宇妃娘娘,那不是毒!”下毒的罪名可不小,他低声澄清。
“那是什么?”抵近他的耳朵,她低声却依旧泠然地质问。
“那是……那只是散功粉,暂时不能用内力,对人体并无害处!”头,垂得更低了,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后挪。
“散功粉?”她再逼近一步,“景大侠,那散功粉的解药你肯定有,只是不想给我,是吗?”
“属下……”
“很好!你说,你家主子千方百计将我抓回来,还封我为妃,肯定是喜欢我了吧!”她嘴角在微笑,眼里却闪着诡异的光。“那你说,我要是衣衫不整大喊‘非礼’,这儿只有景大侠一个男人,皇上会怎么想呢?”
“宇妃娘娘……”他大惊,后悔不该太好心使唤了几个宫女去唤御医,又去备水洗漱什么的,要是她真大喊‘非礼’,人家只会以为他暗藏祸心特意差遣走了所有翩舞斋的宫女,到时,就算他深得皇上重用,也当真是一身冤屈连黄河水都洗不净了!
但是,解药他却给不得,给了解药的后果恐怕不止是要面对震怒龙颜,还得再一次千里寻她,放虎归山,欲再擒回怕已千难万难……相比之下,他觉得受一点冤屈倒显得轻松多了。
“怎么样,景大侠想要试试吗?”肖宇两手抓住衣领前襟,作势要撕开。
“宇妃娘娘,请自重!”不敢看她已从微敞的衣领处露出的一小片玉肤,景贤瑜别开眼。
“自重?哈,你无耻下药的时候给我机会说什么了吗?要不是我毫无内劲,今天的屈辱能发生吗?所以,错误的源头是你,还有那个流氓皇上!”
景贤瑜被责骂得呐呐不敢言语。回想起御花园那个画面,对本来武功高强的她的确是一种屈辱,被好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压在泥土里,她的脸上、身上不知受了多少伤,一身傲骨的她怕是心里的伤更严重吧!
‘嘶’地一声,她前襟的领口被撕开,露出内里娇艳勾人的桃红色衬着的雪白肌肤。
景贤瑜几乎是逃窜地退出翩舞斋,希望在她喊出‘非礼’之前离开这是非之地。
“贤瑜!慌慌张张的,是宇妃出事了吗?”赵御风刚巧驾临翩舞斋,几乎与狼狈逃出的景贤瑜撞了满怀。
一声“非礼呀”传出,声音嘶哑,仿佛用尽全身力气。
“皇上,不关我的事,是宇妃要逼我交出散功粉的解药!”担心皇上会误会,景贤瑜连忙解释,心里暗骂肖宇心狠!
“你先退下!”脸发青,赵御风冲进翩舞斋,不让那声声“非礼”传得人尽皆知。
屋内,肖宇紧抓着衣襟,闭着眼狂喊,连雪白脖子上的青筋都用力地在抖动。
“住口!”
“啊?”肖宇张开眼,见是他,马上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柔弱样,“皇上,那景贤瑜欺负我……呜呜,他撕裂了我的衣服!”
“宇儿!你不必再作戏了!”他冷漠地喝止她的哭诉,“你是朕的女人,就是给景贤瑜一百个胆,他也不敢打你的主意!”
“你就这么相信他?”她停止了动作,戏,焉了。
他不回答,反而一把拉过她,将她前胸的衣襟扣紧,披风重新系上。
“你与德妃,谁先动的手?”拨开她散乱的头发,看着她脸上各种掐痕,掌印,更可恨的是,他竟然发现两道血痕在她左面颊耳下处,应该是哪个女人的指甲刮的。
“不是我也不是她,是另一个女的推我,然后……”她头一偏,吃痛地闪躲他拂面的手。
“然后,你就还手,是吗?”
“当然,难道我还得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吗?我可没那么好的涵养!”
“朕没期望你能有多好的涵养,可也没想到你竟与市井流氓一样……”话,还没完,他已见她黑了脸。
“市井流氓?”她冷笑,嘲讽地嗤之以鼻,“东凉国都有你这种流氓皇帝,也该有今天那些流氓的妃子,才好相得益彰啊!”
“宇儿!别以为朕纵容你,你就可以口出无状!”
“拜托!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你听过吧!”她挥挥衣袖,状似潇洒地拍拍手,“我只是很诚实地说出我的观感,如果你没做过流氓行径的事,何必怕人家说呢?”
他面色十分难看,却又无法反驳。
“所以呢,拜托你放过我,给我解药!”她双手抱拳,做祈求状。
“不可能!”他断然拒绝,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门口通报说御医来到,肖宇瞥了他一眼,径自躺在贵妃椅上,碰触到身上的伤处,面上极快闪过的痛楚并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除了脸和手,她身上看不见的地方应该还有不少伤吧?
中年御医替她看了一下手臂和脸颊的伤口,说是一些外伤,不要紧,擦些药膏过几天就会消肿去淤痕,留下药膏便施礼告退。
刚要起身,去拿药膏,一只手却比她快一步将之拿走。意外地抬头,只见他眼眸里闪着温柔的光。
带上药膏,赵御风突然一把抱起她就往屋外走。
“喂,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肖宇在他怀中挣扎着,力道小得与撒娇无异。
“别动,你浑身都是伤!”他的话令她一震,安静了下来。
“那你带我去哪里?”她全身痛,也懒得自己走。
“到了那儿,你就知道了!”还卖个关子!
皇上抱着浑身脏兮兮新鲜出炉的‘流氓妃’走过,又成了皇宫中一道亮丽而奇异的风景,可供宫里人茶余饭后谈论消遣。
进了一处宫殿,他挥退所有的宫女,并叫人不要打扰。
抱着她走到一个大水池旁,解开她的披风,手伸向她的领口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按住他的手,略带紧张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朕的爱妃身上怎么可以有泥土呢,当然是要洗干净了!”眉眼带着微笑,他的手不肯停顿地一把撕开她之前自己撕到一半的衣服。
春光乍泄,她慌乱得不知两手护哪里好,虽然还剩下内衣,却是薄弱得不堪他的大手摧残。
“喂喂喂,你别……别,我自己洗,你出去!”护着一方可怜的肚兜,她羞红了脸,就连恶声恶气都没力度。
他的视线却是停留在雪白肌肤上的斑斑点点,青红的淤紫一块块地展示着她成为“流氓妃”的显赫战绩,眸色幽深,一股怒意爬升。
本以为出自风尘的她是市井流氓,原来,那些所谓名门闺秀竟更胜市井流氓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