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好怕,好怕再一次被你伤害。如果你不爱我也就罢了,我可以抛却任何留恋说服自己把你忘记。可是,看着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竟然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忘记你,尘封在心里的爱你的冲动甚至就要破茧而出了,即墨疏离你告诉我,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到底爱不爱我,若是爱,这一次,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会继续爱你,若是不爱,就请放我一条生路。”
鱼幼薇眨下两行清泪,平静地看着即墨疏离,等着他的答案,即便是“不爱”,彼时她也无憾了。
即墨疏离深深地回视她,不假思索,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说道,“小薇,我—爱—你。”
鱼幼薇盈泪一笑,抬起垂在腿边僵硬了许久的左臂,上前环过即墨疏离的腰身搂住了他,小脸在那片熟悉温软的怀里轻轻磨蹭着,泪水又是不经意滑过,“疏离,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小薇……”即墨疏离重重地舒了一口气,随即像拥着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用力地拥紧了她。
因为两人太过激动太过用力的拥抱,感受到右肩传来的隐隐疼痛之后,鱼幼薇不禁问道,“我的手臂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这便是我要掩人耳目,早半日出宫在这里等你的第二个原因了。”即墨疏离抱着鱼幼薇在石凳上坐下,捋着她耳边的碎发,微微叹了一口气,“迷梦罂粟已经让你嗜药成瘾,虽然我一直在配药喂你喝下,但始终只能延缓却无法根除瘾性,此次我会带你去见玉炼真人,求她想想办法。”
鱼幼薇蓦地睁开眼睛,抬起靠在即墨疏离怀里的脑袋,错愕地看进他凝重的眼里,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原来“梦里”那模糊的感觉竟是真的,所谓的药瘾说白了就是毒瘾,一旦发作起来就会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生不如死。
然后她笑了,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转眼又看了看自己肿胀的右肩,其实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一定是毒瘾发作时发狂致伤的。
“不用担心,玉炼真人擅于炼制丹药,她一定会有办法的。”即墨疏离心疼地搂回她的身子,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说道。
“那时候的样子一定很丑很可怕吧?”随着脑海中被她忽略掉的影像逐渐清晰,鱼幼薇轻轻笑了笑,抬起的眼眸里藏了即墨疏离的影子。
她眼中的茫然让他感到窒息的痛,即墨疏离没有告诉她,那样子确实让他惧得不敢再看第二眼,不过那是一种心碎的惧怕,疼得让他只能下了重手去点住她的痹麻穴来止住所有失狂。凑前又吻住了她,将一切苦痛幻化于那一潭温软的爱恋之中。
他的舌尖很暖,他执着她的手也是暖暖的,鱼幼薇却是轻轻推开了他,“骊妃的孩子是谁的?”
即墨疏离抿唇沉默了一会儿,终是摇了摇头,“不知道,总之,也不是父皇的。”说着又是将她拥入怀中,此刻他并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想这么静静地抱着她,大风大浪经历多了,现在只一丁点这样的幸福便让他觉得满足。
鱼幼薇乖顺地倚在他怀里不再动弹,深深吸了吸桃花清香后,继续问着一直盘亘在心中的疑问,“那她为什么要杀莜柔?又为什么要找人假扮莜柔潜伏在安王府之中,让昔云三年都怀不上孩子?”
“小薇是把我当成神祗了么,我又怎会知道她的一切阴谋?”即墨疏离轻笑着打断了她,仿佛这一切的危险都与他无关,也与她无关,眨眼间便将她抱起向外走去。
“要带我去哪里?”鱼幼薇不禁问道。
“先去用午膳,然后启程去怡然观找玉炼真人。”即墨疏离微笑着说道,时间紧迫,上次发作的药力被他强行压了下来,也不知道下次发作是在什么时候,他们必须在这之前见到玉炼真人,否则那痛苦便是他也不忍去面对。
鱼幼薇抿了抿嘴,从这个角度抬眼看去,是即墨疏离如润玉般无暇的左脸,小手不由得轻抚了上去,“之前打你的那两下,疼不疼?”
“那是我应该受的。”即墨疏离垂眼看向她,满眼醉人的温柔。
“以后有什么都不准瞒着我,不准自以为是地做决定。”鱼幼薇突然认真地说道。
“好。”即墨疏离依旧是笑着,这一刻,无论她要什么,他都会给。
马车上。
即墨疏离掀开车帘一角向外看去,天空很蓝,夹道两边总会掠过飘香的桃树,连风都被阳光晒得暖暖的。
枕在腿上睡着了的人儿突然睁眼咕哝了一句,然后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他放下车帘垂眼看去,不经意便露出微笑,那云淡风轻的笑意里,流转着一种叫做幸福的情愫。
风雨,总算应该是告一段落了吧……好在她原谅了他,好在她没有真的恨他。
他庆幸着,抬手运力轻抚着她肿胀的右肩,另一只手则伸向手腕间凝神号脉,脉象平稳,药瘾暂时被她自身和他的药力压制住了。
思量间,十指紧扣执住了她的手,指腹细细摩挲,情不自禁地,突然俯下身吻向她的发际,轻轻托起她的腰身便含住了那片樱唇,柔柔亲吻。
“唔……”鱼幼薇不明所以地扭了两下,睁开眼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沉在他微睁的如水的眸里,温柔而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