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遵旨。”孙中正轻轻地松了口气,又是大大地磕了个响头之后才站起身来。
“李爱卿。”即墨疏离随即转眼看向礼部尚书李琪瑞,“礼部近日可是空闲得很?”
李琪瑞跨出一步先行了一礼,双腿竟也是微微打抖,“禀殿下,礼部各官员都忙于殿下交代下来的事儿呢,不空闲不空闲……”
即墨疏离点点头,却又是疑惑地抬眼看去,“那为何本太子回宫路过香满楼时候,还看见王大人和张大人还在得闲下馆子?”
“殿下这……”李琪瑞霎时惊颤得说不出话来。
“记得离我去寿仙山也有半月之久了吧?为何至今各地年满六岁的男童女童的人数还未呈上?我不希望再听到什么推搪的言辞了,今日下朝之后请李大人速速办妥此事!”
即墨疏离厉声喝道,瞄了瞄眼下之后又接着说道,“统计好人数之后,李大人便可把兴建学堂的预算交至国库,日后若是再有如私吞灾粮此等劣事发生,那就不止是磕个头这么简单了。”
“微臣遵旨!微臣遵旨!”李琪瑞连忙一阵点头哈腰,退下去之后一抹额头,竟湿了大片衣袖。
即墨疏离吁了一口气,抬手揉揉额边,最后才正色看向今天显然过于沉闷的韩尚青,“韩大人,我离京的这些日子,京都境况如何?”
韩尚青上前一步,躬身行礼,“禀殿下,京都一切如常,民泰富足,不过,斯通的残兵旧部最近频繁出入我国,只京都就抓捕已数十人,加上各地呈上来的人数,已有上百人了。”
“哦?”即墨疏离不由得皱起了剑眉,“难道僎风被我尽了气数,他们还想自己来么?”
“请殿下不必忧心,微臣已将抓获的那些个人充了军,想必其余埋伏着的也成不了气候。”韩尚青说道。
“充军就不必了,想三国之间近年来也不会再有什么大仗可打。”即墨疏离轻轻叹了一口气,望向前方殿外空旷得暮气沉沉的广场,快三月了,却还是连一只燕雀也没有,“发配去东边海岸筑堤去吧,春潮就要来了,让他们替斯通为我沉月百姓赎罪也好……”
“微臣遵旨。”韩尚青抬头瞟了瞟御案的方向才躬身接旨,然后向后一步退了回去。
即墨疏离又是抬手揉了揉眉心,圣乾殿中突然安静得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朝臣们都在等着那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他转眼看着御案上那一道明晃晃的圣旨,双手缓缓收紧,“若立骊妃为太子妃,不知爱卿们意下如何?”
殿中霎间哗然,朝臣们面面相觑。
“禀殿下,末将以为不妥。”沈鞅尤为惊诧,以定国大将军之姿率先跨出一步反对道,“如今殿下监国不过一月,且不论骊妃娘娘是何身份,若是于此时定下立妃一事,恐将动摇根基,望殿下三思。”
刚才还唯唯诺诺的李琪瑞紧接着跪了下去,“是啊殿下!这太子妃万万立不得!骊妃乃当朝后宫贵妃,自古以来,虽未有子嗣的妃嫔可以续朝为妃,可如今皇上尚处弥留之际,此举一出实属祸乱宫闱,若是传至民间,殿下威望何在啊!!!”
“说得好。”即墨疏离淡淡笑了笑,再抬眼看去,“还有谁要说的?”
“微臣亦冒死相谏!”韩尚青瞥了瞥趴在地上打抖的李琪瑞,俯首说道,“殿下打退僎风而如今万民敬仰,不应为立妃一事失去民心,而且于情于理于道德于伦理,太子妃的最佳人选都不应该是骊妃娘娘,请殿下三思!”
“好一个于情于理于道德于伦理,那依韩大人来说,太子妃的最佳人选会是谁呢?”
韩尚青微垂的目光一紧,猛然抬起头便看见骊妃从殿后的帷帐袅袅走了出来,与平日里穿得宽大厚暖的宫装不同,今天的骊妃只套了一件棉绒轻薄的裙衫,紧紧勾勒着她魅人婀娜的玉、体,当然还有,微微隆起的小腹。
下一瞬间,圣乾殿便炸开了锅,立国千年来,从来没有一个后妃胆敢贸然闯入圣乾殿扰乱早朝扰乱朝纲,还堂而皇之与朝臣对峙的!
而且,他们其中没有一个人听说骊妃什么时候怀上龙裔了,可是那肚子,一眼就看出来是有四个月大了,依照皇上那么想再要子嗣的心态,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啊!
“骊儿怎么出来了,我不是说了让你好好休息的吗?”即墨疏离立刻起身快步走到骊妃身边,一手揽过她的肩膀,一手怜爱地抚着她突起的小腹,温柔中透着嗔怪,“怎么就穿了这么点衣服?就不怕冻着孩儿么?”
随即又冷眼瞟向骊妃身后的海公公,“海正,你若是不想活了,本太子即刻随了你的愿!”
“殿下这……”海公公顿时惊颤,抖开随身带着的裘皮披风就哆嗦着披在了骊妃肩上,“望殿下恕罪……”
骊妃盈盈一笑,顺势靠进了即墨疏离怀里,小手攀上他的胸膛,当着所有朝臣的面暧昧地画着圈圈,声音娇媚无比,“殿下,就别怪海公公了……都是臣妾自己的意思……”
“那就是骊儿的不对了。”即墨疏离暖暖一笑,抬手在骊妃鼻尖轻轻捏了一下,“看我退了朝之后怎么罚你。”
“殿下……”骊妃娇嗔着扭了扭身子,又握起粉拳在即墨疏离胸膛上无力地捶打起来,“殿下真讨厌……”